第八十五章 年輕的老頭
劉陽(yáng)一行人被分開關(guān)(guān)在了不同的地方,劉陽(yáng)所在的牢房里已經(jīng)(jīng)有了一個(gè)(gè)獄友在里面,看外形是個(gè)(gè)白發(fā)(fā)蒼蒼的老頭子。
老頭披頭散發(fā)(fā)的靠在墻邊,他見官兵走了,便向劉陽(yáng)招了招手:“小伙子,到這里來坐!”
劉陽(yáng)一愣,他有些茫然,不過還是順著老頭的招呼坐到了他的身旁。
老頭撩起自己的白發(fā)(fā)打量了一下劉陽(yáng)后問道:“小伙子,你是犯了什么事被關(guān)(guān)進(jìn)(jìn)來的?”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因?yàn)櫚米锪絲h令吧!”劉陽(yáng)有些不確定,他進(jìn)(jìn)到這里來都是稀里糊涂的,哪里說得清楚。
老頭笑了笑問道:“你不會(huì)(huì)是說的陳縣令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劉陽(yáng)感到有些奇怪。
“唉,這個(gè)(gè)陳縣令可不是善茬,只要他看不順眼的都被他抓進(jìn)(jìn)這里來了。”老頭嘆了口氣說道。
“他這樣亂抓人沒有人舉報(bào)(bào)他的嗎?”劉陽(yáng)有些納悶。
老頭搖了搖頭,說道:“這里到處都是縣令的眼線,哪有人敢舉報(bào)(bào)他。”
聽到老頭說的話,劉陽(yáng)頓時(shí)(shí)沉默下來,他經(jīng)(jīng)過這段時(shí)(shí)間的觀察,發(fā)(fā)現(xiàn)(xiàn)了這個(gè)(gè)時(shí)(shí)代的特性,秦朝一直處于戰(zhàn)(zhàn)爭(zhēng)(zhēng)狀態(tài)(tài),關(guān)(guān)于日常生活的規(guī)(guī)定細(xì)(xì)致到喪心病狂,稍有出格,等待你的就是各種處罰。
生活上各種規(guī)(guī)章制度太過于苛刻,秦朝禁止一般民眾隨便聽音樂、喝酒吃肉、穿華麗衣著等,就連穿絲織的鞋上街都不可以。而且沒有自由可言,不僅是那種毫無止境的征兵制度,還是這個(gè)(gè)“驗(yàn)(yàn)”和“傳”的身份制度,都使人失去了自由身,難怪始皇死后立馬就有人會(huì)(huì)起來造反了。
想到這里,劉陽(yáng)又想起自己如今的處境,都不知道那個(gè)(gè)陳縣令接下來會(huì)(huì)對(duì)(duì)大家做什么,被關(guān)(guān)在牢里的眾人就跟菜板上的魚一樣任人宰割。
現(xiàn)(xiàn)在該怎么辦?劉陽(yáng)苦苦思索著。仔細(xì)(xì)想想,這個(gè)(gè)陳縣令如果要?dú)⑺浪麄儜?yīng)該早就動(dòng)(dòng)手了,但陳縣令沒有對(duì)(duì)眾人動(dòng)(dòng)粗,只是把眾人都關(guān)(guān)了起來,說明他有什么顧慮的地方,不敢對(duì)(duì)大家下死手。
這么一想,劉陽(yáng)心里稍微安穩(wěn)(wěn)了一點(diǎn)(diǎn),他開始琢磨著,要不要事先找好逃跑的路線來,這樣一來即使陳縣令再?zèng)]有顧慮以后想對(duì)(duì)他們動(dòng)(dòng)手,大家也能有個(gè)(gè)后路可退。
然而再想了想,現(xiàn)(xiàn)在大家都分開了,都找不到機(jī)(jī)會(huì)(huì)商量,單憑他一個(gè)(gè)人是很難去探測(cè)(cè)情況的。自己現(xiàn)(xiàn)在只能先在地牢里裝做一個(gè)(gè)乖寶寶,等有了機(jī)(jī)會(huì)(huì)才能再去考慮其他事情。
劉陽(yáng)靠著墻煩悶的盤算著,大概是沉默久了,老頭以為劉陽(yáng)心里想不開,他便伸出手在劉陽(yáng)面前晃了晃:“小伙子,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劉陽(yáng)頓時(shí)(shí)清醒過來。
老頭看著劉陽(yáng)笑了笑說道:“小伙子啊,你還年輕,我們秦國(guó)是個(gè)(gè)軍工制的國(guó)度,你有大把的時(shí)(shí)間去賺取軍工!當(dāng)(dāng)初商鞅變法時(shí)(shí)推出了軍功爵制,它分為從“公士”到“徹侯”的二十級(jí)(jí),級(jí)(jí)別越高,地位和待遇就越高,有爵位的人有更多機(jī)(jī)會(huì)(huì)當(dāng)(dāng)官、為吏;一旦犯法,爵位還可以用來贖罪和減刑,就連不同爵位的伙食都不一樣;即使你戰(zhàn)(zhàn)死沙場(chǎng)(chǎng),爵位以及與爵位掛鉤的各種待遇,也可以由家人繼承。”
“可是我們都被關(guān)(guān)起來了,哪有什么機(jī)(jī)會(huì)(huì)能出去賺取軍工啊?”劉陽(yáng)有些無奈的問道。
“我們雖然被關(guān)(guān)起來,可不代表我們會(huì)(huì)一直在這里啊!”老頭看了看劉陽(yáng)說道。
“你的意思是我們還能出去?”劉陽(yáng)感到有些驚喜。
“是啊,這牢房飯可不是白給的,我們是需要去干活的。明天你就可以見識(shí)(shí)到了!”老頭解釋道。
“謝謝!”劉陽(yáng)感激的說道,他看了看老頭的白發(fā)(fā),猶豫了一會(huì)(huì)后問道:“你是怎么被關(guān)(guān)進(jìn)(jìn)這里來的呢?”
老頭沒有回答劉陽(yáng),他目光仿佛無意識(shí)(shí)的看著牢房外面的火炬,突然反問道:“你看我今年多大年齡?”
劉陽(yáng)看著他那滿頭白發(fā)(fā)還有他布滿皺紋的臉,想了想說道:“...有六十了吧!”
老頭嘿嘿一笑:“你看走眼啦,我今年也就三十九歲。”
劉陽(yáng)覺得難以置信。三十九歲,那應(yīng)(yīng)該看上去還很年輕才對(duì)(duì),可他看起來已經(jīng)(jīng)是個(gè)(gè)年過半百的糟老頭了。
“三十九歲,三十九歲啊,”老頭說:“只要不認(rèn)(rèn)識(shí)(shí)我的人見到我都不相信我才三十九歲,大概這就是命數(shù)(shù)吧!”
他深深嘆了口氣,緩緩的說道:“我生在瑯琊,家里本是這一帶的漁民,生活雖然苦一點(diǎn)(diǎn),一家人倒也過得有滋有味的。可就在我十二歲那年,我爹被征調(diào)(diào)了,他被征調(diào)(diào)沒過多久就碰上了匈奴的奸細(xì)(xì),他們那個(gè)(gè)小隊(duì)(duì)的人除了他,其余人全部被殺了,我爹逃過了匈奴的追殺,卻在安全以后被官府的人抓了起來砍了腦袋,因?yàn)櫧淥碩妓懶耍退€活著,官府的人認(rèn)(rèn)為我爹是奸細(xì)(xì)。”
“我娘跑去官府為我爹申冤,結(jié)(jié)果反被抓了起來,過了好些天傳出消息,說是我娘在牢里自殺了。”
“那一年,家里只留下了大我一歲的姐姐和我。父親被當(dāng)(dāng)成了奸細(xì)(xì),母親又死不瞑目,我們沒法在瑯琊待了,于是賣掉了能賣掉的一切東西,換了錢,找了人打點(diǎn)(diǎn)了關(guān)(guān)系,弄到了“傳”以后,離開了家鄉(xiāng)(xiāng)。”
“為了弄到“傳”,我們花光了大量的積蓄,一路上我們不得不靠行乞?yàn)檣罱K來到了會(huì)(huì)稽郡。我姐帶我在會(huì)(huì)稽郡住了下來,她去大戶人家給人當(dāng)(dāng)丫鬟,我在一家醫(yī)(yī)館里當(dāng)(dāng)學(xué)(xué)徒,沒有工錢,姐姐賺的錢勉強(qiáng)(qiáng)只夠維持日常,我們倆就這樣熬過了兩年。這兩年時(shí)(shí)間我也學(xué)(xué)到了不少東西,醫(yī)(yī)館的館主說我學(xué)(xué)東西學(xué)(xué)的很快,已經(jīng)(jīng)掌握了基本的行醫(yī)(yī)手段,便收了我作為醫(yī)(yī)館的正式成員,每個(gè)(gè)月都能拿到不少行醫(yī)(yī)的賞錢。那個(gè)(gè)時(shí)(shí)候我特別高興,以為以后的日子可以慢慢的好起來。”
“可我沒有想到,這一切只是噩夢(mèng)(mèng)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