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只要他有純潔的心靈,無愁無恨,他的青春時期,定可因此而延長。——司湯達
充滿邪念與罪惡,遭遇不幸與厄運的青春,會在青春年齡還沒有結束的時候就消耗殆盡,再用余生在記憶中去追尋那輕易消逝的青春時光究竟去了哪里,這就是可悲的青春。
付穎從昏迷中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沙發(fā)上,她昏迷前狂躁的李笙此時變得異常安靜,就那樣安安靜靜坐在她身邊,雙手都是凝固的血紅,眼里沒有悔意,沒有害怕,沒有恐懼,只有麻木空洞。
想到什么,她坐起身著急的搜尋著陳太太的身影,目光一眼落在躺在血泊里的陳太太身上,差點嚇得她再次暈過去。
付穎胃里一陣翻涌,捂著嘴轉開頭不敢再多看一眼。她強忍著眼淚,極力調整著呼吸,一開口嗓子沙啞得不成樣子,還帶著些微的輕顫。
“你把她怎么了?”付穎幾乎快要哭出來,貝齒緊緊地咬著下唇,齒痕深深嵌入,直到溢出血色她也沒有松開,心里的愧疚如藤蔓纏繞,緊緊鎖住她的肺葉讓她近乎無法呼吸。
她不知道地上的陳太太是不是真的死了,流了那么多血,想必活著的可能性也不大了吧!
“既然醒了,我們就走吧!”李笙沒有回答她,也沒有再看地上的陳太太一眼。
也不知是沒有勇氣去看,還是不想看?
李笙背上贓物,拽著呆愣的付穎徑直走出別墅,門關上的瞬間他平靜的臉上突然浮上一絲邪惡的笑容,似乎在為自己的杰作感到得意。
一開始的慌亂過去之后,冷靜下來的他對自己今晚的作為沒有絲毫悔意,內心反而有一種隱秘而扭曲的快樂正在極速發(fā)芽向上生長。那種難以言喻的興奮感將他包裹著,甚至比吸那東西還要讓他覺得快樂。
原來對人施暴是一件這么爽的事情,難怪那個老畜生那么喜歡打他!
李笙不禁想起了那個從小家暴自己的男人。
分析小組沒有查到任何有關胡三爺?shù)木€索,緝毒大隊那邊抓獲的譚總也沒有審訊出跟本案有關的線索,案子進度突然停滯不前。
這讓分析小組和刑警們都很是頭疼。
成員們只能把手里現(xiàn)有的線索仔細又回顧了一遍也沒有發(fā)現(xiàn)更多的線索,幾人都坐在辦公室一籌莫展,只盼著刑警那邊的摸排工作能查到點新的線索出來。
“難道是我們搞錯了,這只是一起普通的偶然性入室搶劫案?”公孫雨托住下巴,雙眼無神的問身邊的隊友。
“現(xiàn)場給我們的線索絕對不是單純的偶然性犯罪,嫌犯絕不會止步于此。”韓素總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不一會兒,安之賢有些沉重的出來通知道:“組長,第二個案發(fā)現(xiàn)場出現(xiàn)了!”
大家心里不約而同的咯噔一下,懸著的心總算死了。
“所有人會議室集合。”韓素第一個站起身朝著會議室走去。
會議室。
安之賢一邊說著,一邊播放著現(xiàn)場照片,“昨晚距離第一次作案現(xiàn)場不遠的別墅區(qū)E區(qū)八號別墅陳櫟家發(fā)生入室搶劫殺人案。業(yè)主陳櫟,今年38歲,IT企業(yè)老板,昨天下午出差談生意去了,案發(fā)當時只有陳櫟妻子在家,萬幸的是孩子當天被爺爺奶奶接走幸免于難。
小區(qū)保安發(fā)現(xiàn)時,陳櫟家大門虛掩,門把手上還有血跡,保安進屋看見陳太太已經死在了血泊中,地上血液已經凝固。現(xiàn)場一片狼藉,和王楠家相似。
丟失現(xiàn)金五萬余元,珠寶十二件,手表三塊,名牌包兩個,價值還在估算中。現(xiàn)場痕檢科已經取證完畢,結果還沒出來。現(xiàn)場陳太太雖衣不蔽體,但沒有被性侵的痕跡,現(xiàn)場也未見指紋和兇器。”
韓素擰了擰眉,“犯人開始進化,在第一次享受到暴力帶來的快感后一發(fā)不可收拾,變本加厲。現(xiàn)在手上沾了人命,只怕會更加激進。這次沒有幸存者,也就是說沒有目擊者,我們必須重新檢查現(xiàn)場。靈均,顏夏和慕吟你們去現(xiàn)場,小雨你親自去痕檢科那邊第一時間拿到結果,我去和法醫(yī)以及遇害者家屬談談。之賢,老規(guī)矩,挖監(jiān)控,查受害人之間的關聯(lián)性,用刑警隊提供的肖像進行地毯式比對搜索。”
兩人逃回暫居地后,李笙很平靜的換掉身上的衣服,洗去身上的血跡,找來一只很大的鐵皮桶將那些衣物點燃銷毀。
一路上一言不發(fā)的付穎呆呆的坐在金屬桶旁,眼睛里映著習習火光,腦海里不斷回想起躺在血泊里的陳太太。她最后看陳太太的那一眼,與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對視了一瞬。直到此時她都覺得對方好像一直在盯著她,讓她坐立難安。
劇烈的沖擊讓她失去了未來的方向,靈魂宛如跌進一個幽暗不見底的深淵,難以拯救。
“別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又不是你殺了她!”
李笙有些不理解付穎的反應,但是看到她那副驚嚇過度的模樣也有點不忍心了,試著安撫她。
“和我殺了她有什么分別,我是共犯!”付穎忍了一路的情緒一下爆發(fā)出來,眼淚橫流,先前對李笙的崇拜眼神變了,帶著深深的鄙夷與濃濃的失望。
“我知道你是因為我動手打暈你才……可是那會兒,我真的……”李笙抬手摸了摸她額頭上的傷,“疼嗎?”
他想告訴付穎自己當時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才會對她動手,他的本意并不是想打她,可他不知道要怎么開口解釋。
付穎偏頭躲開他的觸碰,涼涼的看著青年,“打暈我?我寧愿你當時直接打死我,也總好過做個殺人犯!”
她的情緒徹底失控,歇斯底里的嘶喊著。
“殺人犯?”
李笙心里的陰暗面被觸發(fā),他眼帶輕蔑的看向付穎,氣得在屋子里走來走去,良久他才說道:“你以為你多高尚嗎?不過也是個被人睡爛了的蕩婦!”
“你明知道那不是我自愿的,你怎么能……”付穎委屈的捂著臉嚎啕大哭起來。
她好不容易得來的新生活毫無預兆的再次轟然倒塌,她好像又變得無家可歸了。也許這就是她這輩子的命了吧!
“十二歲時你還能說自己小,沒有反抗的能力,可是到你十五六歲,十八九歲呢?你依舊沒有反抗的余地嗎?不,你有,是你不愿意反抗而已,你早已經習慣了,你下賤到開始享受他帶給你的快感!”
李笙此刻面目猙獰,像一只嚎叫的野獸,無差別的發(fā)出攻擊。盡管他內心并不想傷害付穎。
付穎透過火光看著青年不停的詆毀自己,心里的依靠瞬間被摧毀,悲傷猶如洪水猛獸侵襲而來,她沒有辦法再面對眼前這個嘴臉丑惡的人,她不想就這樣淹死在這個腐爛的世界里。
她拿過自己的包和衣服抱在懷里哭著沖出了門,逃離了那個已經變得瘋狂的李笙。
沒有人追出去,也沒有人會挽留她。
陳櫟家一片狼藉,慕吟他們踏進門的瞬間心情變得十分凝重,地上那一片暗紅色依舊觸目驚心,家里值錢的都被砸得粉碎,現(xiàn)場用燒殺搶掠來形容都不為過。
慕吟在廚房門口看到摔碎在地上的盤子,以及烹飪好的牛排,她蹲下去仔細查看著,牛排煎得并不算完美,邊緣還帶著一點點的黑色,顯然是新手掌握不好火候煎糊了。
“之賢,幫我問下陳櫟,陳太太的廚藝怎樣。”慕吟連線安之賢。
很快安之賢回復過來,得到的答案是陳太太廚藝很好。
慕吟又回到那摔碎的牛排餐盤前,眼里閃過一道光,彎了彎唇,“抓到你了!”
她對著溫靈均招招手,隨后繼續(xù)說道,“陳太太廚藝精湛,而你看這份牛排明顯是新手水平,說明是嫌疑人在這里做的。即使是高級廚師也很難一直戴著手套烹飪,這期間她肯定有取下手套的時候,再仔細查一遍廚房里的指紋,肯定能找到蛛絲馬跡。”
溫靈均點點頭表示贊同,“大門處完全沒有破損痕跡,看來對方依舊是偽裝后敲門進入。還能在這樣的情況下做自己并不擅長的料理,證明她想討好對方。她可能并沒有主觀的犯罪意識,對陳太太自然沒有殺意,這也解釋了為什么陳太太衣不蔽體卻沒有遭到侵犯,只可能是有人阻止了他。否則嫌疑人完全沒必要多此一舉扒光衣物再殺人。”
“我找到了照片。”顏夏拿著那張被寫上死字的相框走過來。
慕吟:“交給痕檢那邊查一查!”
溫靈均:“我仔細看過,嫌疑人砸碎的這些東西加起來也價值不菲,可他并沒有手下留情,要么是不知道這些物品的價格,要么就是以這種破壞的方式宣泄情緒,尋找快感。”
“還有腳印,帶泥土的腳印,他們肯定是穿越花園進入到E區(qū)的,附近肯定還會有腳印,需要再仔細的搜查。”慕吟說。
公孫雨在痕檢科拿到了剛出的報告,她立即和組員們連線。
“報告上未檢測出陌生人指紋,血液報告顯示有兩個人,一個是陳太太,一個與王楠家檢測到的其中一個DNA吻合。酒杯上檢測出迷幻藥,殺人有可能是毒品致幻引發(fā)的,現(xiàn)場DNA與王楠家提取到的為同一人。”
“法醫(yī)說胸口那一刀是致命傷,頭部有嚴重撞擊,兇手下手沒有任何遲疑,甚至十分精準。推測死亡時間在昨晚凌晨一點左右。從傷口看,殺死受害人的兇器不是受害人家里的,受害人是死于兇手隨身攜帶的兇器,口徑大約三厘米,短小型。”韓素補充道。
溫靈均藍色的眸子轉了轉,眼神諱莫如深,“小雨剛說有兩個人的血跡,我想起來在陳太太尸體旁的地板上確實有一處很小的血跡,這處血跡的主人正是嫌疑人之一,她試圖阻止對方施暴,遭到了同伴的暴力毆打,這說明他們之間因此起了爭執(zhí),極有可能出現(xiàn)了裂痕,已經分道揚鑣的可能性很大。”
慕吟:“組長,我們在現(xiàn)場找到了一枚可疑的腳印,還有兇手烹飪的牛排,需要痕檢科同事再來取一次指紋了”
韓素:“好,你們三人繼續(xù)查找腳印和其它線索,小雨你和我去轄區(qū)把初步的心理畫像同步給刑警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