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只有當它是自由自在時,才會葉茂花繁。認為愛情是某種義務的思想只能置愛情于死地。只消一句話:你應當愛某個人,就足以使你對這個人恨之入骨。——羅素
青春萌動的愛情被人們稱之為美好的初戀。
可是并不是所有的初戀都是美好的,那些帶著悲傷故事的初戀注定會是傷痛無比的,是讓人痛到無法呼吸的刻苦銘心。
早上八點半,所有人準時坐到會議室里,安之賢已經準備好會議資料。
安之賢扯了扯襯衣領子,“昨天慕吟找到的那份指紋對比結果出來了,嫌疑人付穎,今年19歲,一年前就讀于落城第九中學高三五班,開學不到一周付穎就沒再去過學校。她的父親,嚴格說來是她繼父稱其離家出走多日,至今無音訊。付穎在學校一直較為叛逆,性格也孤僻,成績墊底,還經常逃學。她親生父親去世后母親改嫁給了現在的繼父,其母親也在她八歲時過勞而死,八歲之后就跟著繼父生活。”
韓素拿起桌上付穎的身份信息看了會兒,“這個付穎就是我們的突破口,靈均和慕吟去學校調查,顏夏去她繼父家里,我和小雨去刑警隊配合他們抓人。之賢把這個付穎能挖出的信息全部挖出來。”
謊言是蓄積起來的洪水,無論花多少心思去筑堤,一旦被戳破,迎來的終將是一場無法預估的災難,沒人能阻止,沒人能救贖。
距離過年沒剩下多少天,天氣越發的寒冷,北邊的強冷空氣襲來,整個落城的氣溫平均下降了二到三度。
然而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卻變得越來越多,各大超市,商場人流量都在增加。各種年貨成了熱銷商品,大街小巷也開始掛彩燈,以及各種各樣的燈籠。
付穎就讀的學校落城第九中學在西城的上升街,去第九中學的路上溫靈均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些漂亮的彩燈上。無論看得有多么專注,內心卻沒有半分波動。
他不明白節日當天與平時有什么不同,不都是二十四小時,每小時都是六十分鐘,根本沒有什么特別的。人類為何要賦予那么多日子特殊的意義,把原本簡單的日子弄得那么復雜呢?
在他前二十七年的人生里他雖然學會了如何極好的融入人群,毫無破綻的游走于各種關系里,但是他依舊沒辦法理解那些把簡單復雜化的舉動。
男人朝著窗外看了許久,余光不經意瞟到專心開車的慕吟下意識的舔了一下發干的下唇,他平靜如水的心臟突然有了一絲不一樣的起伏,他的唇角無意識的勾了勾。
果然,只有慕慕是不一樣的!是特別的!
半小時后,車子在停車場停穩,慕吟和溫靈均下車直奔教師辦公室。
付穎之前的班主任陳老師剛送了一批學子參加高考,她現在帶的又是高一的學生了,如今是高一三班的班主任。
慕吟和溫靈均趕到辦公室時,陳老師剛好沒有課,此時正在辦公室里埋著頭認真的批改著學生們的隨堂測試試卷。
慕吟踏進辦公室主動介紹著自己,“陳老師,你好。我是剛剛聯系過您的慕吟。這位是我的同事溫靈均。”
“你們好!快請坐!”陳老師放下手中的紅筆,站起身與來人打招呼,熱情的招呼二人落座,隨即又去飲水機處給他們倒水。
這位陳老師是一位教書十多年的資深教師,看上去十分顯年輕,半點不像一個四十歲的人。她的性格也很隨和,說話輕言細語,談吐也很是文雅有禮,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溫靈均趁著陳老師去倒水的時間仔細打量著她的辦公桌。
桌面上整齊有序,所有的東西都分門別類,電腦旁還放著一張全家福照片,旁邊還有一本很新的學生相冊,可以看得出來她是一位非常嚴謹且又盡職盡責的班主任。
“您是語文老師?”溫靈均收回視線問重新坐下的陳老師。
“嗯。”
慕吟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您還記得您的學生中有一個叫付穎的孩子嗎?”
“怎么會不記得,那孩子眼看著高三了,突然就不來學校了。我也去她家找過好幾次,她爸爸說她離家出走了,他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陳老師略帶惋惜的回。
溫靈均將手里的水杯放到桌上,并沒有喝,眼神直直落在陳老師身上,“能給我們說說付穎平時在學校的情況嗎?”
陳老師嘆息著點點頭,然后緩緩開口說道:“付穎那孩子其實很乖順,平時話不多,總是低眉順目的。按理說這樣老實的孩子不應該經常逃課,可她偏偏經常逃課,成績也不好,在學校也不與人來往,總是獨來獨往。”
陳老師頓了頓,繼續說道:“我能感覺到那孩子心事很重,也和她私下談過話,但是她什么也不肯說。于是我去做了家訪,這才知道付穎其實是個可憐的孩子。”
“鄰居們告訴我,她八歲時失去自己的親生父母,一直跟著繼父生活。她那個繼父后來嗜酒成性,脾氣越來越暴躁,周圍的鄰居都不敢惹他。付穎似乎也常常挨打,只要她身上有明顯的傷痕她就會逃課。我也問過她需不需要我們幫助她?她總是搖頭拒絕,說自己很好,不需要我們的幫助。”
慕吟詫異的問:“您的意思是付穎在學校的表現完全是因為遭受到家暴所致?”
陳老師眼神里透露著愧疚,輕輕的搖搖頭,“這些都是我自己的猜測,畢竟付穎不開口我們也沒有實證,更沒辦法知道真相到底如何。兩位警官也知道我國的家暴問題其實很嚴重,但是卻得不到很好的解決,大部分都是因為受虐方的沉默。那孩子許是被打怕了,才什么都不敢說!”
慕吟也想到了國內關于家暴的大多數案例。絕大部分都會因為證據不充分,或者受害人撤訴最終以批評教育結尾,嚴重一些的就是撤銷監護人資格。
對于夫妻間的家暴大多是罰款,行政拘留,能追究刑事責任的其實并不多。家暴問題本來就很難準確的鑒定,加上國內家丑不外揚的傳統觀念,以及證據意識的不足,導致國內家暴問題一直得不到很好的解決。
好在近幾年這方面的問題得到了相關部門的重視。
溫靈均追問:“付穎離家出走后你去找她繼父,他除了告訴你付穎出走外,還說其它的沒有?”
“沒有。不過我問過他為什么不報警。他卻說孩子已經成年了想要獨立,他也拿沒辦法,只能隨她去。”陳老師停頓兩秒,深吸口氣繼續說道,“我還記得他當時態度極其不好,很不耐煩,對于付穎的離家出走他不但不擔心,反而給人一種早就知道的感覺。言語中似乎還帶著慶幸,覺得孩子走了更好。正因為這樣我才覺得付穎被家暴不是空穴來風。”
溫靈均和慕吟在陳老師那兒待了半個小時,把付穎在學校的事情基本了解了一遍。
在去車庫的路上溫靈均突然停住腳步對慕吟說道:“陳老師是個做事有條理,十分嚴謹的人,不會將沒把握的事情隨口說出來,所以她的話可信度很高,眼下至少證明我們的分析是對的。你把我們剛剛了解到的那些傳給顏夏。”
慕吟彎眸,點頭應下,“好。”
那邊,顏夏還在西城長生街21號的一個小區里,他正在3棟501號房門前和付穎的醉鬼繼父僵持。
對方明顯已經是醉酒狀態,躲在里邊不開門不說,還一個勁兒的咒罵著。
“你算個什么東西!老子是她爹都沒管她離不離家出走,你竟然敢來家門口跟我吆五喝六的!我告訴你,付穎就是個沒良心的東西,我把她養大了翅膀硬了她就跑了,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你們不去抓那白眼狼,竟然來我這里來要人,我看你們是吃飽了沒事干!再不滾,別怪老子不客氣!”
青天白日的就醉成這樣,也是個人才!
顏夏聽著一堆的胡話,還有酒瓶摔碎的聲音,氣笑了。
他抬手又敲了幾下門,提高嗓門說道:“誰會愿意成天和一個醉鬼待在一起呢?你就是養只阿貓阿狗都會想辦法逃走,更別說是活生生的人了。”
“媽的,你幾個意思?那白眼狼不要良心,還是我的錯了?”門內的男人一怒之下打開房門,踉踉蹌蹌的掄著拳頭沖出來直直的朝著顏夏揮去。
顏夏一個靈活的側身完美躲過,付國偉剎車不及一拳頭生生砸在墻上,又因為醉酒重心不穩一頭撞在了狹窄破舊的樓道墻壁上,疼得他直嚷嚷。
嘶,看著都疼!
顏夏抿了抿唇,往后退了一步。
“你個狗娘養的,竟然敢打我?”付國偉撐著年生久遠的墻壁艱難的站起身準備再次攻擊顏夏。
不是,到底誰打誰?講不講理了!
他一把抓住付國偉再次揮來的拳頭,一個轉身繞到其身后,將他的手臂反剪在背上,手腕用力狠狠往前一推直接把人壓制到墻上牢牢的控制住了,
付國偉疼得嗷嗷直叫。
顏夏被吵得耳朵生疼,唇角抽抽。
“你保證不再動手,我就松開!”顏夏語氣平緩的和他商量道,“否則我就以襲警為由將你帶走!”
“只要你松開,我就不動手了!”醉醺醺的男人因為疼痛找回了兩分理智。
對方不再掙扎似乎真的妥協了,哪兒知顏夏剛一松手他又像個牛皮糖一樣朝攻顏夏去。顏夏實在忍無可忍三兩下把人鉗制住搡進屋里,摸出手銬把他的一只手銬在桌腳上,大理石的桌子他想掙脫也難。
付國偉這才徹底消停下來,憤恨的瞪著不速之客顏夏。
“我問你,付穎去哪兒了,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顏夏拖了一把椅子在他面前坐下,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邋遢的男人。
被顏夏這么一番教訓,付國偉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
“那白眼狼在哪兒我要是知道,早就抓回來了,老子還會等到現在?”他的言語依舊粗鄙,只不過氣焰沒剛才囂張了。
顏夏一眼看穿付國偉的小心思,直接點破,“你是怕自己施暴的事情曝光,所以才不敢去報警的吧!”
“施暴?老子什么時候對她施暴了?你有證據嗎?”付國偉眼神心虛的到處亂瞟,試圖掩飾自己的緊張。
就差把自己的過錯寫臉上了,也不知道在垂死掙扎什么!
顏夏輕笑一聲,“付穎不就是最好的證據。你現在就是怕我們找到證據,才故意不告訴我她在哪兒,不是嗎?”
“老子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才沒那么多花花腸子。”付國偉直接癱倒,一副沒證據你奈我何的無賴模樣。
對于這樣的人顏夏見過不知道多少了,真以為耍無賴就能蒙混過去?可笑!
“沒花花腸子怎么能對她做出那種事情呢?”顏夏通過慕吟提供線索故意詐他。
付國偉重新坐直了身子,強裝鎮定,“老子做什么事情了?別冤枉好人!要不是老子,那丫頭早就餓死了。”
“是嗎?”顏夏似笑非笑,“你真的是好人嗎?”
“老子不想和你廢話,你趕緊給我解開,然后從我家滾出去。”付國偉像是被戳中要害突然反應強烈起來。
付國偉銬在桌腿上的手也不停地掙扎起來,試圖從手銬里掙脫,眼底的慌亂就快要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