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無論怎樣悠長,白晝總會到來。——莎士比亞
光不會消失,它只是轉動到了另一個需要它的地方,時間到了它總是還會再回來。不要懼怕黑暗,多堅持堅持,它就一定會再次出現,照亮你的整個世界!
金烏漸漸西沉,萬道霞光傾瀉而下,落在遠處的云海之上,云蒸霧繞,讓人如臨仙境。
四周驚呼聲,贊嘆聲連綿不斷,許多人都舉起手機或者相機記錄下這美好的一幕。
只有韓素幾人站成一排,靜靜的看著眼前美好如畫的景色,感受著這一刻的安靜與平和。
他們的職業特殊,見慣了世間的陰暗污穢,這樣的靜謐安寧不僅能給他們帶去精神上的慰藉,還能療愈他們疲憊的心靈。
待天光悉數消散,一行人才返回度假村,在提前預定的空地上架起了燒烤架。
沈嶼一身黑色休閑裝站在天幕之下與李林一起烤串,溫靈均與顏夏手忙腳亂的給側面圍上擋風布。
幾個女生在旁邊的小帳篷里悠閑的閑聊著,時不時逗逗小雨泠,歡聲笑語不斷。
半小時后,噴香的烤串熟了,眾人擠在圍了擋風布的天幕下舉杯,說說笑笑間成員家屬們也互相熟絡了起來。
宋綿伸手準備去拿啤酒,安之賢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往她掌心塞了一杯熱牛奶。
“你那酒量還是喝這個吧!”
宋綿癟癟嘴,沒什么威懾力的抗爭了一下,然后就沒然后了。
公孫雨仰頭喝光了杯子里的熱啤酒,還想再喝點也被沈嶼及時攔住了。
瞧出公孫雨已經擺出懟人的架勢了,慕吟趕緊開口轉移火力,提議大家一起玩會兒游戲。
由于到了小雨泠睡覺的時間,李林就先帶著女兒回去睡覺了。剩下的人玩兒起了小游戲,隨著各種喝酒小游戲的不斷切換,大家都有些微醺。
最清醒的莫過于宋綿了,她的大部分酒都被安之賢搶著喝了。沈嶼也不甘落后,搶著把公孫雨的酒也全部喝了。
看著已經醉得趴在桌上的沈嶼,公孫雨嘴角抽抽,“就你那點破酒量逞什么能!”
害得她酒都沒喝到幾口。
沒多久,安之賢也醉得七七八八了,宋綿把杯子里最后一點啤酒喝完,扶著人先回去了。微醺的韓素不放心女兒,也跟著一起走了。
公孫雨從身后的椅子上拿了條毯子打開給沈嶼蓋上,又重新倒了一杯酒。
“慕吟,到你了!”公孫雨笑得像只盯上獵物的大灰狼,眼里滿是勢在必得。
玩兒了一圈下來,慕吟都躲過了。最后他們又返璞歸真,玩兒起了最樸實的真心話大冒險,這次瓶子剛好對準慕吟。
“真心話!”慕吟往后一靠,抱臂看著公孫雨,“雨姐,問吧!”
“你倆到哪步了?”公孫雨饒有興味的笑看著慕吟。
在喝一杯酒和說自己初吻中慕吟毅然決然選擇前者。畢竟有些事她還是沒勇氣同外人道。
橘子煮的啤酒微甜但是醉人。慕吟扭頭看一眼已經醉迷糊的溫靈均,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顏夏聽得一頭霧水,托著下頜看公孫雨,“雨姐,什么叫他倆到哪步了?”
“哦,忘了你還不知道!”喝了酒的公孫雨惡趣味上來了,想看看現實版的修羅場,她修長的手指在對面兩人之間來回晃了晃,“今天是這兩人談戀愛的第一天呢!”
顏夏只覺得腦中轟隆一聲巨響,仿佛是投入了一顆原子彈,世界眨眼間坍塌成一片廢墟。
愣了許久之后他才回過神,看向慕吟驚愕的問:“你倆談了?”
“嗯,剛談!”慕吟并不知道顏夏的隱晦心思,答得很是坦然。
想看修羅場的公孫雨見慕吟坦率得過分,才知道顏夏是偷偷暗戀人家!再看顏夏快要破碎的樣子,她突然有點愧疚了。
她好像辦壞事了,這不是等于親手給顏夏心上扎一刀嗎?罪過罪過!
她笑笑,舉起酒杯打圓場,“來來來,最后碰一杯就散了吧!明兒不是還要去看日出嗎?”
慕吟瞧一眼旁邊醉得點頭哈腰的溫靈均,端起酒杯和兩人碰了碰,仰頭豪爽的把剩下的大半杯酒一飲而盡。
顏夏喝著杯中酒像是喝苦瓜汁一樣,心里是說不出的苦澀滋味。
公孫雨有些于心不忍了,恨不能時光倒流!
這臭嘴,真是該死啊!
她在顏夏肩上拍了拍,又指了指沈嶼,“幫個忙,和我一起把他弄回去!”
“好!”顏夏撐起一個牽強的笑答應下來。
扶起沈嶼之后,顏夏看了一眼桌邊醉意朦朧的溫靈均問慕吟,“小吟,你能行嗎?要不你先等等,我等會兒過來幫你!”
顏夏心里酸酸脹脹的,是他自己畏畏縮縮不敢表現出來,如今她有了喜歡的人他就更不能表現出來了。
有些事終究是要看緣分的!他會將自己的那份愛意深埋,只做她最好的隊友或者是朋友。
“不用不用,他還有點意識,我能行!你先和雨姐帶沈嶼回去吧!”慕吟擺擺手,然后看向迷糊的溫靈均,傾身靠近,“溫靈均,能自己走嗎?”
溫靈均搖晃著不停轉圈圈的腦袋,他知道自己所有的感官都是因為酒精作祟,地面根本沒動,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腦。
這種感覺他很不喜歡!理智告訴他下次要適量,不然會失控。
慕吟的聲音傳來時,他本能的回應她,“能!”
順便還把自己的身體坐直了許多。
乖得簡直像個小學生!
慕吟彎唇笑了笑,一把將人拉起來,用自己瘦小的肩膀扛起他高大的身軀,帶著人踉踉蹌蹌的往回走。
“慕慕,要抱抱!”
“抱著呢!”
“慕慕,只有你不一樣!”
“知道了!”
“慕慕,你別嫌棄我!我不完美的!”
“我也不完美,所以不會嫌棄你!”
“慕慕,想親親!”
“外面不許親!”
“就要親親!”
“好,回去親!”
“慕慕,頭有點暈,我控制不住體內的酒精!它讓我眼睛里的景物都在轉圈圈!”
“噗嗤,”慕吟失笑,“沒人能控制得住!”
嘿,真當自己的高智商無所不能了?
“我可以的!”
“嗯,你加油!”
“慕慕......”
溫靈均一遍又一遍的喊她,慕吟不厭其煩的認真回著,并沒有因為他醉酒就隨便敷衍他。
“你以后少喝酒,”慕吟笑,“喝了酒太可愛了,我會想欺負!”
“慕慕,我是你的,你可以隨便欺負!”
怎么能這么可愛!天才喝酒秒變萌貨?
“行了,你別說話了!”慕吟有些無奈的嘆口氣,扶著人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第二天一早,公孫雨與沈嶼沒能起來,其余人一起出現在了日出觀景臺上迎接新生的朝陽。
下山是有纜車的,大家一商量決定坐纜車下去。
假期很快結束,臨近年關,不會有什么大案子,他們組的氛圍相對比較輕松,就這樣按時上下班一段時間后迎來了春節。
過年那幾天溫靈均都待在慕吟家,慕爸慕媽看見兩個年輕人真的在一起了歡喜得不得了。
除夕那天,兩家的父母還進行了視頻通話,溫爸爸溫媽媽見到慕吟時都愣了一瞬,不過很快又釋然的笑了。
當晚,溫爸爸和溫媽媽都不約而同給自家兒子發了消息過來。
溫爸爸:是她嗎?
溫靈均:嗯。
溫媽媽:兒子,恭喜你!媽媽希望你能幸福,也希望你能因為她感受到真正的幸福!對她好點,別欺負她!
溫靈均:嗯,我會的,謝謝媽!
按滅手機后,溫靈均在陽臺上站了很久,冬季的寒風讓他忍不住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她的那天,好像比現在更冷幾分。
他當時是去Y國的大學做學術交流,他和博導提前一天到了Y國,閑來無事他決定離開酒店去外面隨便轉轉。
冬季的Y國很冷,街上的本地人并不多,各國來這里旅游的游客倒是不少。
穿梭在往來的人流中,他不幸被小偷盯上了,那小偷跟了他許久,找準時機從后面沖上來朝著他猛地一撞,順勢摸走他兜里的錢包,而后拔腿就跑。
錢包里只有現金,沒有別的重要物品,他看著倉惶跑走的小偷沒打算追。他剛重新站穩,輕輕呼出一口氣,正欲繼續往前走。
身邊突然閃過一道嬌小的身影,有冷風吹起他的發絲。他看著那道纖瘦的背影箭步如飛的朝著那小偷追去。
她從他身邊經過時聽見她大聲喊道:“小賊,站住!”
在Y國她用中文喊,估計那小偷也聽不懂吧!
溫靈均不禁覺得好笑,低垂眉目愉悅的輕笑了一聲。
小偷有沒有站住他不知道,可他確確實實的停下了腳步,掀起長睫盯著那道鮮活的背影看入了神。
四周的景物好似瞬間失去了它原本的顏色,他的世界好像只有那一抹身影是帶著色彩的,耳邊安靜得能聽見他自己明顯不正常的心跳聲。
心如擂鼓。
這是他人生里第一次心率異常,他曾經在M國目睹過槍擊現場,也不曾有過這樣心律失常的感覺。
他想,原來心跳加速是這樣的感覺啊!好像有點微妙!
時間在他的世界變得緩慢,他的心跳剛剛恢復平靜,世界也漸漸恢復色彩,耳邊重新傳來嘈雜聲,那抹鮮活的色彩又再次出現在他的視野,他的世界又再次只剩下她。
她跑得氣喘吁吁,雙手撐在大腿上,微微彎著腰平復著呼吸,待喘勻氣息后,才抬手將手中的錢包遞還給他,“喏,還你!”
話落,她與他的藍色眸子對視片刻,忽然想到什么,她彎眸笑了笑,正欲開口重新用英語和他說話。
“謝謝!”溫靈均沖她彎了彎唇,伸手接過錢包,指尖無意間擦過她冰冷的皮膚,心跳又一點點失控了。
聽見他用中文道謝,她好看的桃花眸再次彎起,露出耀眼的亮光。
她說:“哇,遇見同胞了!下次錢包揣好點,別再被偷了!我先走了,再見!”
她瀟灑的轉身離開,背影融入人群里,溫靈均卻能一眼從人群里看見她。
溫靈均看著她的背影漸漸走遠,他想問她叫什么名字!只可惜對方早已消失在人潮里,再也看不見了。
他以為會就此擦肩而過,好在命運又給了他第二次機會!
溫靈均收回思緒,低頭看向身前睡眼惺忪的姑娘。她的樣子與記憶中的明媚笑臉漸漸重合。
他聽見她軟糯糯的問他,“溫靈均,你怎么還不睡覺,站這兒不冷嗎?”
好在,那抹明媚的身影終于屬于他了!
他彎起唇角,寵溺的揉揉她微亂的的發,沒有說話,垂下手與她十指緊扣,牽著人回了房間。
過完年時間就像是坐上了時光機,嗖的一下假期就結束了。大家帶著意猶未盡重新回到崗位上。
學生們也陸陸續續的開學了,在忙忙碌碌的學業中,不知不覺時間進入到三月份。
落城一中作為落城的重點中學之一,升學率幾乎是百分之九十,其中重點大學占比在百分之七十到八十之間,有時候還會出兩個狀元,算是許多中學生的夢中情校。
三月二十日,春分,天氣已經回暖,校園里的迎春花一簇簇的盛開,朵朵明艷的金黃花朵掛在綠色枝丫上顯得生機勃勃。
操場后面的小花園里櫻花漸次盛開,淺粉色在陽光下格外的浪漫繽紛。
課間,暖陽下的操場上三三兩兩走著散步的學生,看臺角落里四五個女孩聚集在一起聊著自己新買的裙子。
旁邊坐著幾個男生,校服敞開,里邊的襯衫也松松垮垮,領口扣子解開了兩顆,露出凸起的喉結,有些偏長的頭發燙成了卷發,留成了狼尾。
指尖有一縷煙霧升起,一點星火明明滅滅,眼神時不時的落在幾個女生身上。
領頭的男生將幾個女生中最打眼的那個一把拉過去圈在懷里,大掌自然的環在她的細腰上,頓時引來一群人起哄。
他們笑鬧著,好像沒有任何煩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