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卷未雨綢繆
黑子低頭步閥沉重,如失魂般,神情沮喪,往家的方向走去,腦中一團漿糊。他剛才和大長閣側面的提了一下孟洛,大長閣也是含糊其辭。孤獨的一人不覺走到家門口附近,就聽到自家門口處有人大喊道:
“牧大人回來了。牧大人回來了。”
這一聲聲叫喊,把陷入胡思亂想中的黑子驚的回神,他這才意識的自己已經到了家的附近,數月未歸,看到家的那一刻心里踏實了許多,就看大門上紅燈高掛煥然一新,門外迅速走出黑子熟悉的家人。二愣兒、三兒、穆姨、杜老、蚱毒等等,看到他們,黑子內心的相思之苦沖淡了許多,不過大家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絲敬畏,官員和百姓無形中就產生了距離,在墨土百姓的傳聞里官員就是文曲星下凡,百姓見之要行跪拜之理的,這是千百年墨土百姓骨子里對皇帝神權的畏懼,可是這對黑子的家人來說都不適應,黑子也不適應,這些人大多是黑子的長輩,就在這尷尬的氣氛下,一個小丫頭從人群中竄了出來,穆姨是一把沒拽住啊,小丫頭流螢一臉的興奮飛奔張開雙臂撲向黑子,黑子也是深受她真摯喜悅的感染,俯下身子一把將她抱起,高高的拋起,傳來小丫頭咯咯咯爽朗透心的笑聲,在場的所有人,都是開懷的笑了起來,大家都圍攏過來。黑子抱著小丫頭,黑子打量一番,幾月沒見小囡囡流螢長高了,小臉豐盈白皙了,穆姨一臉笑意的呵斥道:
“快下來,別纏著牧大人。”
黑子對大家笑著說道:
“一切照舊吧!大家稱呼依舊,我們是家人不必拘謹。要不然我也不適應。”
流螢緊接著轉頭對她娘娘說道:
“哼!我才不下來呢。這是我未來的夫君。”
大家聽到這稚氣無忌的童言都哈哈哈大笑起來,剛才的拘謹距離感被哄堂一笑隨風吹散,大家前呼后擁的走到院子中,施粥食府今天也是打烊歇業了,都回來迎接黑子回家,院子內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穆姨親手為黑子做了一身新衣裳,讓黑子馬上換穿,晚宴自是豐盛異常,吃什么對于黑子他們來說不是主要的,最重要的是,家人能團聚到一起,黑子今日難得放開酒量,不再約束自己,換了大海碗,頻頻舉杯,而后一飲而盡,剛開的大家都以為他是高興,可是喝著喝著,杜老就感覺不對勁,他給三兒一個眼神,在商場錘煉的三兒深諳其道,馬上領會杜老的意思,說道:
“牧大人連日旅途勞頓今日早點休息吧!明日再聚。”杜老馬上附和道:
“讓牧少爺早點休息吧!”
三兒和二愣不由分說把黑子攙扶到臥室去了,走到院中黑子頭腦清明口齒清晰的說道:
“不用攙扶我,我沒醉,既然不喝了就到我書房去吧。”
書房依然潔凈井然,如他離開時一般無二,柴窯的梅瓶幾只梅花生機勃然,一縷幽香讓書房平添春意。黑坐到到書案后,靠在椅背上,對二愣兒說道:
“再拿幾壇酒來,順便拿點牛肉。”
“好叻!剛才就沒喝盡興就散了。”說完抬腿就跑了出去。”
三兒張了張嘴,抬起的手又放下去了,不多時,幾壇烈酒擺放桌前,黑子也不用大碗,舉起酒壇難得豪邁暢飲,三兒和二愣兒對看一眼,也沒有說話,也是開懷陪飲起來,痛飲一通黑子說道:
“這段時間家里發生的事情我也知曉一二,我們也不得不防,你們二人受到了無妄之災,卻因生死兄弟,有時我也是力所不逮,這段時間我樹敵太多,防不勝防,我打算讓你們去扶蘇或吳楊州,隱姓埋名以災民的身份到哪里安居樂業,多置辦田產,遠離這是非之地。”
“不用吧!大長閣不是能庇護我們嗎?畢竟我們這么大的家業呢!”三兒說道:
“大長閣?呵呵呵……,我怕他為平息眾怒最后干出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事情,不可不防啊,最是無情帝王家。”
二人默默聽著黑子的安排,他們經過一場牢獄之災心性成熟沉穩了許多,對墨土官場有了新的認知,二人也認同黑子的想法。三兒問道:
“你怎么辦?也同我們一起走嗎?”
“呵呵!我……?各有各的機緣吧!你們先準備準備不要操之過急,讓有心人看出苗頭,一切如常就好,現在他們現在的注意力在我身上,你們也培養幾個正直無私善于經商的人,接管粥府,一切照舊,你們也可安然離去,這段時間就和杜老和穆姨商量吧,人不宜帶的太多,太過惹眼。”
“那粥府我們真的就不要了,這可是我們苦心經營的血汗啊!”三兒有些不甘的說道: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黑子疑惑是誰這么晚敲門。
“進來吧!”
推門而入的是杜老,給黑子做了一個長揖,說道:
“牧大人,外面有幾人拜訪求見牧大人。看其打扮應是官員。”
黑子看到是杜老忙起身讓坐,杜老推脫,黑子聽了杜老的話,嘴角上揚,心里暗道:“昏夜叩門,賢者不為。做官真好啊!這是聽到他高升,來認識他這個新星權貴。”
黑子說道:
“杜老告訴他們我不在家,如有送東西的推脫掉,記下姓名就好。”
二愣兒三兒喝的酩酊大醉,二人相互攙扶離開黑子的書房。黑子回到臥室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眠,黑子起身披上外衣走到院中,站到樹下仰望初春夜空,這時天氣還有些冷厲,黑子渾然無覺,這時杜老悄然來到黑子身側,也沒有說話只是陪著黑子一同站立,不久后杜老開言道:
“人可以防色,卻控制不了感情,我也是從年輕時過來的,很多痛只能自己面對承受,說了別人也不會有切身感觸,魚安知飛鳥不能翱翔天空的苦楚?”
杜老說著,拾起地上一根枝條狠狠的抽了黑子一下,說道:
“是不是很痛?你聽到別人的痛,和自己感受到的一樣嗎?回去睡吧,明天,又是一個全新的開始,太陽依舊會升起,一切未變,一切又都變了。”
翌日,天還未亮,黑子穿上一身從五品新的品階的官服,沒有了當初的興奮,今日入朝述職,又要面對一次危機。一頂官轎早早停到門前,當路過孟洛的閨閣時黑子早早撩起轎簾滿懷希望,沒有看到那熟悉的倩影。看到的還是無盡的苦楚。穿過青龍大街,停轎卸馬樁,步入皇宮大殿,左昭右穆黑子同百官一同入朝,黑子感覺有數道仇恨的目光看向他,黑子面色平靜沒有去理會,百官站定,三圣臨朝禮畢后,一名官員就參奏了黑子一本,緊接著數名官員對黑子在古冢郡貪墨的奏折接連不斷,局勢相當不利,大有讓黑子鋃鐺入獄的節奏,當然砍頭那就更好了。高臺上的大長閣臉色陰沉,而當事者,黑子站在大殿的角落里頭部低垂,看不清表情,也不知是憂是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