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話一出,除了朱高煦,在場諸人無不心中大驚。
朱月貴尤為驚詫,這皇家認養義女本非小事,不僅要調查出身背景,還要上報宗人府,若再請敕封號,更是要禮部擬訂敕命文書,經皇帝批準才行。
眼前這女子雖說對朱高煦有救命之恩,但這般賞賜也太過隆重了些,她到底有什么過人之處,竟能讓母妃如此認可?
朱月貴掩藏著內心的驚惑,默默地打量著月夕,她總覺得這姑娘有些眼熟,難道除了對朱高煦有救命之恩,里面還有什么別的內情?
葉承瑾也沒有想到燕王妃會如此看重月夕,他轉頭暼了一眼朱高煦,見他臉上掩藏不住的得意神情,便知道這才是他為她準備的真正的謝禮。
這份謝禮確實貴重,也確實令人無法拒絕。葉承瑾眸光幽深地看著月夕,他無法漠視內心之中的那份緊張,藏在桌下的右手不由自主的捏緊了拳頭,等待著下一刻月夕的選擇。
月夕的心中五味雜陳,一個“孺人”封號的燕王妃義女也許是世間女子夢寐以求的殊榮,可對于月夕來說,卻是鞭笞在她心上的無形烙印。她歷經那么多的磨練,從金盆玉盞中精心呵護的牡丹蛻變為高嶺之巔歷經風霜的雪蓮,想要的是昭雪身世、重歸本真,以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身份回到親人的身邊,而不是應允這虛妄身份,貪圖這一時鏡花水月的團圓。
月夕環視一圈,看著朱月貴眼角眉梢若有若無的審視,看著朱高煦臉上掩飾不住的得意,還有葉承瑾眉宇之間藏著的心事重重,最終看向燕王妃說道:“多謝娘娘的好意,月夕心領了。月夕不能做娘娘的義女,還請娘娘恕罪。”
話音落下,一時間螺華亭中眾人呼吸凝滯,只聽的隨風輕晃的嵌珠銅鈴叮當作響。
葉承瑾覺得心中的石頭終于落下地來,暗暗地松了一口氣。同樣松了一口氣的還有朱月貴,不知道為什么,朱月貴對月夕總有著莫名的熟悉感,這讓她對這個不知來歷的女子有著更深的戒備。
朱高煦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正打算問她為什么要拒絕他的心意時,突然聽到一道渾厚的聲音響起:“這是哪里來的狂妄女子,竟然連王妃的義女都不看在眼里?”
隨著聲音而來的一行人,打頭的青年男子一件玄色暗紋軟緞直裰,腰間系著一條靛藍絳子,雖是尋常穿著,卻是眉眼銳利、龍驤虎步。落后他半個身位的是個年輕的胖子,身著一襲淡藍色的錦緞長袍,剪裁合身,線條流暢,讓他過于肥胖的身軀看起來少了一分臃腫,多了一分干練。
這二人正是燕王朱棣和世子朱高熾。
跟隨著二人前來的還有一位絕色女子,這女子容色清麗、秀雅端莊,可惜的是右側臉頰上有一條小指長短的疤痕,破環了這份無與倫比的美麗,卻正是燕王與燕王妃的小女兒永樂郡主朱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