薏寧看江意澍停下來的動作,心里松了一口氣。
都說虎毒不食子,然而在江意澍眼里什么都不如童桐來得重要。
“江意澍,你現在這個樣子想過童桐嗎?她為什么拼了命要給你生一個孩子你不知道嗎?”
“你把她放到這里你想過她的感受嗎?你想過童桐父母的感受嗎?”
“你失去了童桐,他們何嘗不是失去了最愛的女兒?”
都說在相愛的一對中,后來留下的那一個是最痛苦的,忍受著愛的人的離開。
江意澍蹲坐在那里哭的像一個全世界崩塌掉了的孩子。
明明說生一個男孩來一起保護她,可是為什么她卻先走了呢?
小孩子看到大人這么哭也哭了起來,漂亮的嗓音在臥室里響起。
外面五個人的心瞬間被揪了起來,但薏寧說過無論發生什么都不讓他們進去。
薏寧起身蹲坐在江意澍旁邊,“哥,你要振作起來,他還在等著你。”
不知何時薏寧的臉頰也布上了眼淚,她看向床上的童桐。
扶起江意澍,打開了臥室的門,對門口的陸曦和說,“通知童桐的父母吧。”
童桐父母趕到時看到安靜躺在床上的女兒差點哭昏過去。
江意澍就這么抱著江淮安站在旁邊,除了發紅的雙眼,到底也沒有再做出什么事情。
童父像是一夜間老了,嗓音發顫,“我要帶童桐回家。”
江意澍聞此噗通一聲跪下,“伯父伯母,我想娶童桐為妻。”
這輩子他還欠她一場婚禮和一個承諾。
薏寧沒有阻止江意澍,就算童父童母不答應,她哥一輩子也會就這么守著童桐了。
童父面露難色,他不想就這么綁著一個男人的一輩子,他也怕他只是一時興起。
江意澍發紅的眼睛直直的看著童父,“伯父,我答應過童桐我會娶她。”
“這輩子,我江意澍非她不娶。”
童父終是點了頭。
童母看向江意澍懷中的幼兒,臉上還掛著淚痕,“能不能抱給我看看。”
江意澍將孩子遞給了童母。
童父看著妻子懷中的嬰兒,想起了童桐出生的時候,那是院子里的梧桐正好開放,妻子也是這么抱著給他瞧瞧自己的女兒,“名字取了嗎?”
“江淮安,童桐取得。”
“淮安好,平平安安,不要像他母親那樣……”
童桐下葬前晚,江意澍在她前守了一晚上,絮絮叨叨著他們從相識到最后。
薏寧原以為只有酒能醉人,原來眼淚也可以。
她在門口看著江意澍,那個被童桐帶走了大半的江意澍。
陸曦和走到薏寧身旁給她披了件外套,兩個人離開了門前走到了童家的院子里。
“陸曦和,如果我先走了你會這樣嗎?”薏寧望向陸曦和的雙眸。
陸曦和搖了搖頭,“我不會,我會安排好我們兩個人的后事,花一天葬好你,然后去找你。”
“薏寧,我不會一個人先走,但我也不會一個人茍活。”
如若不是因為江淮安,江意澍也不會再活下去。
薏寧繞開了這個話題,“童母身體怎么樣?”
“陸景衍去看了。”
童桐的離世無疑讓眾人距離死亡的感觸更深了一步。
童桐出殯那日,江意澍以童家女婿童桐丈夫的身份出席,抱著童桐的骨灰。
在墓前站立了很久很久。
天空下起了蒙蒙小雨。
似乎有心靈感應一般,江淮安在黑壓壓的人群中哭的很大聲。
江家父母來找江意澍,但到底也存在點良知,沒有在這個時候鬧起來。
結束后,江家父母攔住了江意澍。
江城面色不虞,“跟我回去。”
江意澍抬頭嘲諷的看向江城,“你覺得我會想和殺死我妻子的人一起生活嗎?”
“江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在醫院的那些事不要被我查到,我會讓所有人陪葬。”
“我,江意澍,從今往后,和江家斷絕關系。”
陸景衍把醫院的疑點都和他說了,他會徹查。
“逆子…你給我回去!!!”江城抬手就給江意澍了一巴掌。
江意澍舌頭頂了頂口腔,“這一巴掌就當還你了,欠你們的這幾年我也幫你們賺回來了。從今以后,我與你無關。”
江意澍沒有在搭理江城和莊玲玉直接離開了,這樣的父母不要也罷,自私自利。薏寧自然也看到了江城和莊玲玉的嘴臉。
但這五年她是真的已經無所謂了,本來就是陌生人。
她看見了江初音,嘴角掛著似有似無的笑站在一旁,路過時,薏寧留下了一句,“別讓我知道,否則新賬就賬我們一起算算清楚。”
回到公寓,薏寧疲憊的癱軟在沙發上,這幾天忙著童桐的事,著實有點累了,不知什么時候就這么睡了過去。
電話鈴聲喚回了她的神志,開口時帶了點沙啞,“喂。”
“薏寧,還好嗎?”
“凌姐?沒事,怎么了嗎?”
“打算出售專輯了,我們想問一下你演唱會上最后一首錄不錄進去。”
薏寧搖了搖頭,反應過來自己現在在打電話,“不用,這首歌還只是個初樣,先不用急。”
“好,你最近沒事吧?”
“沒事,但可能需要休息幾天。”
“好,你先照顧好自己。”
“嗯。”
薏寧掛斷電話后看了眼時間,原來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餓了幾頓的肚子開始發出抗議,薏寧隨意盤起了頭發走進廚房拿出泡面,吸了吸鼻涕好像有點感冒了。
趁著燒水的時間去洗了個澡,出來翻箱倒柜發現自己的藥箱里沒有感冒藥了。
或許是生病了整個人軟綿綿的,薏寧本就懶越發不想下樓買藥,泡了泡面便窩在了床里睡了過去。
第二天起床時頭越發的昏沉,外面連綿的雨也讓人提不起心情,她睡了醒醒了睡的迷迷糊糊的狀態挨到了下午一點,空落落的肚子卻因為病痛安分了不少。
鈴聲響起,薏寧半瞇著眼接起了電話,聲音軟綿綿的,“喂。”
“你生病了?”
“有一點感冒頭暈,有事嗎?”
“在哪?”薏寧聽到電話另外一頭傳來穿衣拿鑰匙的聲音勉強說了一個字后又昏睡了過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