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等不見任麗慰回來,任長生有些發毛。大包小裹的拎著在人群中磕磕絆絆的去找任麗慰。在住院處沒見到人,任長生更加惶恐不安。擠出住院處朝和門診相反的走廊走去。
返回住院處辦住院手續的任麗慰,發現手機上有二十多條父親打來的電話,以為任長生出什么意外顧不上辦住院手續任麗慰忙跑出住院處去找任長生,來到花壇邊任長生不見了。
和任長生失散后擔心父親有什么不測,任麗慰魂都嚇丟了。在走廊拐角處看見任長生,任麗慰擠過去拽住父親,眼淚瞬間流了下來:“爸,你不老實在那等我亂走啥呀,想嚇死我呀你!”
同樣擔心女兒的任長生看見任麗慰,也委屈地眼睛泛紅:“到處找你找不著?我以為你把錢弄丟了呢這半天不回來!”
父女倆這么一失散不要緊,找來找去的耽誤不少時間。被氣糊涂的任麗慰錯把門診收費處當成了住院收費處。排到地方才發現等錯地方了。為避免再跑瞎道,任麗慰拿著住院手續去問保安。想起自己跑的那些冤枉路,任麗慰給保安提建議希望他們跟領導反映反映,在醫院顯眼地方把住院流程寫上。保安卻笑著告訴任麗慰去病區簽字時護士給的小紙單上寫著住院流程呢。
任長生要說沒看見寫著流程單的紙條還好一些,他說看見了沒吱聲。任麗慰當時無語了。越急越出錯,越出錯越亂方寸,發現自己已亂了陣腳任麗慰暗中囑咐自己別著急,穩當,遇事一定穩當。
在住院收費處人聲嘈雜根本聽不清電話聲響,發現有好幾個任麗霞的未接來電,任麗慰趕忙反打回去。找不到張玉梅,任麗霞都急的快瘋了,在電話里依舊安慰任麗慰說見到張玉梅就能把錢要回來,讓任麗慰一定不要著急。等拿回包她就來BJ幫任麗慰。
說不著急那是自欺欺人。手里的現金加上銀行卡透支的錢雖然夠住院押金。擔心銀行卡會突然出錯,任麗慰還是讓江尚拿著從歐陽洋那借來的存折去銀行等電話,萬一BJ這邊有問題江尚好及時把錢打過來別耽擱辦住院手續。
手續、錢和銀行卡遞進窗口,收費員問清任麗慰交兩萬元現金,剩余部分要從銀行卡里提取后,遞過密碼器。過于緊張第一遍密碼沒輸對任麗慰開始緊張,手心都出汗了不停的擦著,第二遍密碼又輸錯,任麗慰緊張的都快奔潰了:“這個密碼沒錯呀,我在家試過了。怎么辦呢,同志!”
看任麗慰實在是太緊張了,收銀員站起來安慰任麗慰:“別緊張,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按。”擔心再出錯,任麗慰叫來父親:“爸,你過來,我按密碼的時候你幫我看著點。別按錯了。”
任麗慰按一個鍵,任長生確認一下,在任長生的監督下任麗慰總算把密碼輸進去,卻又忘按確認鍵。后在收費員的提醒下任麗慰總算順利過了密碼這一關。看收費員熟練地操作著工作流程,任麗慰拍著胸脯,擦著額頭的汗:“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過五關斬六將總算辦好住院手續,任麗慰領任長生來到32病區,
病人沒出院不得不返回旅店,下午再去醫院。
寶貝每天都要奶奶帶他去北海醫院看看,他想知道喬大夫到底什么時候回來。寶貝走幾步蹲下,蹲下歇歇,然后起來再走。走走蹲下再歇歇。寶貝像蝸牛一樣一點一點地向北海醫院挪著。寶貝奶奶站在寶貝前面不遠的地方等著寶貝。
寶貝手里拿著玩具拄著下巴看著奶奶。看寶貝走不動,寶貝奶奶回走幾步想要抱寶貝。
倔強的寶貝朝附身下來的奶奶吼道:“不要!”
呵斥走奶奶,寶貝靠著墻邊,依著墻蹭著往前挪。
寶貝奶奶笑著逗寶貝:“你不用擔心我。奶奶要是連你都抱不動,奶奶就該死了!”
寶貝沒有讓奶奶抱,他走走停停地堅持著走到醫院大門口。當寶貝看見爸爸領著一個顧客朝他打招呼的時候,寶貝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這時一對年輕夫妻抱著孩子吵著架,朝寶貝奶奶和寶貝這邊走來。
聽見吵架聲寶貝忙用雙手捂住耳朵。寶貝想快走走不動,奶奶要抱他他又不同意。年輕夫妻吵架的聲音就像打雷一樣弄得寶貝心煩的不得了。原來他們是因為給孩子看病沒錢才吵起來的。
吵著吵著,年輕丈夫嫌妻子生了殘廢孩子甩袖離開。妻子見丈夫不負責任也把孩子扔下不管:“去去去找你爸去,他不管我也不管了,愛誰管誰管!全死了才好呢。”
被拋棄的小女孩哭著找媽媽,媽媽不管,去追爸爸,爸爸也不要。小女孩摔倒在地上無助地叫著媽媽爸爸。可是媽媽爸爸同時向她奔來又同時停下,沒一個人肯上去扶她。
寶貝奶奶看小女孩哭的可憐,氣得跑上去抓住小女孩父親給他一撇子。年輕丈夫被突如其來的巴掌打蒙了:“你打我干什么?”
寶貝奶奶氣的直哆嗦:“看你來氣我不打你,有你這樣做父親的嗎扔下孩子不管?”
年輕丈夫明白緣由后,指著小女孩:“我扔她怎么了?我沒錢給她治,我扔了她還不行嗎?她媽都不管她,憑什么要我管?”
寶貝奶奶抓住年輕丈夫的衣襟:“扔孩子犯法你知不知道?她媽管不管她我不管,我只知道你是男人,作為男人在妻兒落難的時候,你就應該像大樹一樣為他們遮風擋雨!作為男人你做到了這一點了嗎?”
年輕丈夫掙脫開寶貝奶奶抓住他衣襟的手:“你以為我不想管啊,可是沒錢我擱啥為她遮風擋雨呀!你知道我女兒看病要多些錢嗎,你知道嘛。什么也不知道你在這瞎摻和什么!”
小女孩的媽媽站在一邊猶豫著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她把女兒摟在懷里。
寶貝奶奶把年輕丈夫拽到寶貝面前,指著寶貝對他說:“你看看我孫子,你好好看看!你們的孩子看病需要多些錢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誰家孩子的病都沒我孫兒的病重!我孫兒是法洛四聯癥中最重的那種。手術費要三十萬我們都沒放棄,你們怎么就隨隨便便放棄呢?”
“你們有錢,我們沒錢。我跟你們比了嗎?”
寶貝奶奶語重心長地對年輕丈夫說:“小伙子,你身強力壯的說這種話不覺得丟人嗎,啊?啥叫有錢啥叫沒錢?有錢現在治,沒錢以后治。實在治不起,死也得讓孩子死在父母的懷里呀,這是人之常情!別走到哪兒都拿窮當理講。有在這兒抱怨的時間你出去掙錢去好不好?掙不來多還掙不來少嗎?今年掙不到明年掙;明年掙不到后年掙。只要你堅持下去總有掙到錢的那一天。只要娃的病不馬上死人,我們就有希望!孩子奔爹娘來一回,我們不能對不起她!”
“我努力掙了,我不是沒掙。可我們家鄉那工資低。我再怎么努力一個月也就掙一千來塊錢。就算不吃不喝我也得五六年才能攢夠孩子治病的錢。”
“五六年那還算長?為了給我孫兒治病,我們一家已經努力了八年。孩子的媽媽、爸爸、爺爺都出去打工掙錢,我們一家五口已經好幾年沒在一起吃過一頓團圓飯了。看你娃兒的氣色比我孫兒強多了,你知足吧!”
看年輕丈夫自治理虧,態度不那么強硬,寶貝奶奶拍拍年輕丈夫的后背:“行了,小伙子,去把孩子抱過來,別弄得他們娘倆那么可憐。”
妻子見丈夫被寶貝奶奶馴服的溜溜的,于是解恨地:“該!就得有個人訓你。看剛才把你給瘋的!”
寶貝奶奶嗔怒地說著年輕妻子:“不要只怪他,你這個妻子做的也不好。就算有天大的難處你都不能拿孩子扎筏子,別忘了你是母親!”
在寶貝奶奶的調和下,吵架的夫妻終于和好了。
寶貝蹲在地上,笑著看坐在醫院外的墻根邊奶奶:“奶奶,你又做了一件好事!”
寶貝奶奶樂了:“奶奶好事做的越多,我孫兒的病好的就越快!”寶貝朝奶奶做了一個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