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時,青冥仙子見東南方孔雀山,隱現紅光,面露喜顏。
水姒問言:“姑娘何以面生歡喜?'
青冥答言:“東南孔雀山,紅光三千丈。映我鸞鳳宮,伴駕逐旭航。'
水姒問言:“姑娘尋我,可曾見紅光閃耀?'
青冥笑言:“我因夢示而往望夫,見虹霓瑞獸而故探海澄,你等神裔有別,血脈各異,與我感應自然不同?!毖粵T偕水姒騰云而起。前往東南。
行至山門,只見門樓上雕刻:“孔雀山莊”四字,兩側有門聯一幅:
百鳳朝陽吐膽傾心何憂萍水相逢盡是濯水紅蓮
恰逢盛會返璞歸真卻似舊雨邂逅不乏烈火真金
水姒因久居深潭,不曾離水,今初登岸地,怎敵艷陽熾烤,一時之間,大汗淋漓。
青冥見之,覺有異樣,卻難卜其因,加之水姒鮮見人間鳥語花香,心實歡喜,完全不以為意,青冥也就隨之任之。
入山不久,水姒魄氣不聚,魂不安室,懶言少語,直呼口渴。仙子這才心如繃弦,手足無措。忙扶水姒在樹蔭下小憩。
只見水姒雙目緊閉,唇白如霜,通體冰冷,氣息微弱,周身氣氳四散,呼一聲:“姑娘,救我!”便昏絕過去,現出原形,乃是一枚玉蚌。
仙子懊悔言道:“你初出海澄,不敵艷陽之力,我怎未曾料到,致有今日之禍?;誆輝敵蹩紤]周全,害你受苦!如今唯有尋得山中明泉,方救得你命。”仙子將水姒收入籃中,急迫尋覓泉眼。
爾時,聞得女子泣聲,循聲而至,見一女,半邊疤臉,懷抱孔雀,泣涕不已。
青冥仙子上前問言:“妹妹何事如此傷心?”
那女子答言:“我本是這孔雀山莊主人,喚名嫫顏,方才冥河巫咸率妖兵前來,強搶孔雀翎,打傷孔雀。我無醫術,難救他命,故此傷心哭泣。”
青冥仙子手撫孔雀頭頸,發現孔雀翎羽處,有一飾座,青冥仙子遂將隨身玄天珠置于其上。
一時,珠光寶氣,四散開來,孔雀飛上虛空,口吐真火,鳴空三聲?;蠲撁撜駒阪祁伾磉?。嫫顏轉悲為喜,拜謝不已。
青冥仙子問:“你既為孔雀山主,可知這山中哪有明泉?”
嫫顏答道:“明泉在幽冥谷,其間有斷崖,寒炎交替,實難越渡?!?p> 仙子急忙言道:“我有一妹,病危在即,急需此水救命,縱是天險,宜當闖的,煩請帶路?!?p> 至斷崖邊,果見崖下,一會寒氣沖天,一會火光四濺。
青冥仙子縱地一聲金光,雙足蹋上七寶蓮臺,徐徐淌過斷崖,驚得嫫顏目瞪口呆。
不想,寒熱交替將七寶蓮臺震懾顛簸,抖落了水姒的真身,青冥仙子急手抓捧,終失之交臂,仙子大驚。
只聽憑空一聲鳳鳴,嫫顏跨上孔雀背,一個俯沖,銜住蚌殼,登上對岸,青冥余驚未定,忙將水姒放入籃中水晶草中溫養。
仙子對嫫顏感激不已:“若非嫫顏妹妹相助,我將獲罪千古也。”
二人穿過樹林,果見天造的一潭好水,光亮如鏡,水面升起縷縷水霧,真個是人間仙境。
青冥仙子拋開九火云光帕,將潭圍攏,二人沐浴其中,約有片刻,水姒蘇醒,仙子這才懸心頓歇。
青冥問嫫顏:“妹妹為何孤身一人,守此孔雀山?”
嫫顏答道:“姑娘有所不知,我本是夷族后裔,生于梧丘,只因長相丑陋,被族人視為不祥,拋棄山中,幸得孔雀銜果,救得我命。山中有陵,名孔雀塚,內藏一枝孔雀翎羽,為西方圣物,金甲神將曾于夢中現身,命我暫守此地,以待有緣?!?p> 青冥仙子向嫫顏介紹水姒:“這是澄宮水姒公主黎淵?!?p> 仙子轉向黎淵言道:“水姒,多虧嫫顏出手相救,不然你早已命喪寒炎之谷?!彼ο蜴祁伖笆中卸Y,嫫顏還禮。
突然,嫫顏指岸邊樹林言道:“林中有人。”
水姒驚出一身冷汗,欲待上岸。被青冥仙子拖住言道:“光天化日,赤身行走,成何體統!”
嫫顏道:“衣服遠在磐石之上,如何取得?”
青冥仙子言:“你們在此等候,我披云帕為你等取衣。”青冥仙子收起九轉云光帕,裹住全身。走上岸來。躲在花叢背后,匆忙穿上仙衣。
爾時,水姒喊道:“姑娘,小心身后!”
青冥仙子衣衫待整,回過身來,捂住胸口,呆望不語。
見一男子,黑布捂面,目透寒光,執持鹿盧寶劍向她襲來,眼見劍尖觸及眉間,仙子項下俱胝輪寶金光晃曜,纏繞劍身,黑衣人項下寶杵亦流光溢彩,兩光相合,二人觸電一般,一念之間,仿佛千生萬世,演繹花月舊夢。
黑衣人剎那升起憐香之心,意雖驅劍向前,身卻不聽役使,用盡全力不使寶劍,傷及眼前。猛一回手,將劍插入自身腹中,青冥待要喊住,已然隱身而去。你道為何:
鹿盧本是兇煞器,昆凌宮中隱寒寂。巫咸冥水煉利刃,震懾三界驚天地。
誰曉寶劍藏秘密,不見血光怎安棲。自毀神魂護青女,鹿盧劍下憶前期。
青冥仙子驚魂未定,忙將衣服丟與二人,上岸不提。
經此劫難,嫫顏深感勢單力薄,孤軍難敵,拜伏青冥足下,仙子扶言:“這是何故?”
嫫顏語曰:“三界動蕩,六道不安,嫫顏孤身于此看守圣物,縱得大法力,亦難與冥河抗衡,惟愿姑娘允我跟隨左右,應劫度眾,同歸無極?!?p> 水姒十分歡喜,見青冥仙子些許猶豫,跪言:“嫫顏姐姐與我有救命之恩,懇請姑娘收留?!?p> 青冥仙子言道:“難得你二人如此投緣。我答應便是。”
二人隨青冥回到盤谷,有葉衣出門迎接,仙子為她三人介紹彼此,四人相見恨晚。
此時,盤谷云亭重新修葺后,煥然一新。嫫顏望云亭語道:“蓮韻松濤,姑娘好雅興,選的人間這處仙境?!?p> 青冥仙子解釋道:“這處門庭本非我所有,乃是故友舊居。我此次授命歷凡,也是尋他。當初應邀游谷,先于此亭,賞得他門庭風光。故此雖經百年,對于此亭依然印象深刻?!?p> 掌燈時分,四人圍坐桌旁,青冥仙子言道:“明日二月十五,花朝盛會,我當往東海天圣臺向女媧娘娘進香。五更前,我等需將一應仙品準備妥當。其中品種,我已列于帛書之上。”青冥仙子將帛書遞與葉衣三人觀覽。
葉衣言道:“姑娘,余下仙品也都好辦,唯獨這沙棠果與玉菩提,不曾聽說?!?p> “我曾聽父王說過,昆侖有木,名沙棠,其果青紅,食之可入水不溺;玉虛洞中有一條天生地長的古藤,結果青紫,圓潤甜汁,得之可了道成仙。”水姒言道,“聽聞這兩種仙木,已近滅絕,唯有元始天尊大道長的神木園中,尚存兩株。只是這仙果萬年才結一次,如此珍品,怎好拜求?”
青冥仙子言:“昔日,我曾應故友之約,同上昆侖,采拮此物,以證道果,若求得此寶,一舉兩得。明日三更,我便動身,你三人當于五更時分備得余品?!毖粵T,四人各自安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