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冰火重天
慕顏卿只覺耳中嗡的一聲,許久才反應過來,裴宴允方才竟然就一直在外面!
那,那他豈不是將自己的身子看得一干二凈——
“你!”慕顏卿的臉登時紅得如同煮熟的蝦子一般,激動得手都抖起來,聲音確實氣若蚊蠅,支吾道:“你,你們東燕國當真都是草莽,都是登徒子!”
裴宴允見她如此,越發笑得開心,鬼使神差地便湊過來在慕顏卿臉上親了一口。
慕顏卿怔愣的用手摸著他親過的地方,只覺臉紅得仿佛要燒起來,又覺自己飄飄然的仿佛要化了一般。裴宴允倒是趁著她愣神的空檔,閃身從窗子里鉆了出去,臨走之前還不忘跟她說了一句:“卿卿你可要乖乖的等我回來。”
慕顏卿心中甜絲絲的,直捂著胸口躺在床上,許久擂鼓一般的心跳都未曾平復下來,暗道前世的自己又不是沒經歷過男女之事,為何這一次竟覺這般驚心動魄?
甜蜜過后,慕顏卿又有幾分憂心,裴宴允這般大大咧咧的夜闖丞相府,若沒被人查到也便罷了,要被人看到了,他可如何脫身?此刻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慕顏卿絲毫沒有注意到,平日里片刻不離身的非墨竟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
裴宴允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再加上得了丞相府地圖,雖來時有幾分難處,但走時就輕車熟路,仿佛夜中鬼魅一般翻樹出院墻,順著窄檐走了片刻,右手邊便是一條窄巷子。
可方才落到地上,忽有一人自暗處竄了出來,手中寒光森森,依稀是一把匕首沖著他揮舞而來。
裴宴允只驚了一刻便及時拔出自己護身的匕首來,但又怕動靜太大被人注意到,可又顧及這人會不會是連清的手下,因此招招都想置對方于死地。可對方卻仿佛看透了他的意圖,既是要試探他的身手,又仿佛是享受這種貓逗老鼠一般的快-感,游魚似的游.走在裴宴允身邊,卻遲遲不真正動手。
二人纏斗了片刻,裴宴允從未受過這般侮辱,速度與力道不禁都加大了幾分。忽得對方收了手,裴宴允見狀急忙也收了手,可這一拳還是沒有收回力道,擊在了對方肩膀上。
對方悶哼了一聲,裴宴允這才發現對方竟然是個女人。
對方緩緩的摘下面罩,借著明亮的月光,裴宴允認出了對方,驚訝道:“竟然是你?”
“是,”非墨笑了笑,可這一笑卻扯動了肩上傷口,忍不住咧了咧嘴,感嘆道:“六皇子身手當真是了得,若不是我及時收手,只怕要橫死在此。”
裴宴允聽她稱呼自己為‘六皇子’,一時間竟然有幾分恍惚。西茗國人斷然不會稱呼自己為六皇子,難不成這日日在慕顏卿身邊伺候的下人竟是東燕國的細作?可若是東燕國細作,她留在慕顏卿身邊又有什么用?
電光火石間他想到了無幻樓一事,難不成……
非墨自是察覺到了他的懷疑目光,卻沒有急著解釋,含糊其辭道:“六皇子不必憂心,屬下對小姐無絲毫加害之心。待六皇子歸來之后,屬下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今日屬下是感謝六皇子出手相救小姐。”
裴宴允見她稱呼自己為‘屬下’,心中疑竇更深,但是看非墨此刻堅決的樣子定然不會跟自己詳說,只得道:“解救卿卿本就是我應當做的,她身邊有你這樣忠心又身手高強的人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也就放心了。”
“照顧小姐本就是下屬的本職,”非墨頓了一頓,似乎是下定了決心,道:“只不過屬下還是有句僭越的話要說。小姐她與故人長得再像,也是丞相府七小姐,不是任何人的替身。若是六皇子存了這樣的心思,還是不要招惹小姐為好。”
裴宴允聽完她這句話,驚懼得險些站立不穩,她這話的意思,竟然是知道自己的往事了?!
她到底是誰?!
非墨說完這話便跪倒在地,道:“屬下自知僭越,待皇子歸來之時自會領罰。只是此處雖然隱蔽,卻也不是談話之地,六皇子即便有天大的疑惑,還是早些離開的好。”
“好,”裴宴允顫.抖著將匕首插.進了牛皮護套中,咬牙道:“我……”我沒有將卿卿當做替身這句話卻是如何都說不出來,只因他心中確實是這般想的。
慕顏卿與婉兒那般相似,他實在沒有辦法將她二人區分開,雖然他知道婉兒已經死了,可冥冥之中他卻又相信,這一切都是婉兒在天有靈。
“皇子殿下,”非墨卻仿佛害怕他仍舊不死心,利劍般的話插進他的心口:“若六皇子當真有這樣的想法,還是不要回來找我家小姐了。小姐她命苦,雖在丞相府受委屈,卻也可以尋個好人家,說不定還能嫁入太子府,躍上枝頭成為太子妃……”
裴宴允只覺心被豁了個口子,涼風將他吹得透透的,口中滿是苦澀之意,啞聲道:“好。”
碧落院中——
溫澈小心翼翼的拆開那粒小巧的藥丸,聞了聞其中的味道,很是訝然的樣子,而后喂了院中捉來的一只貓,那貓吃了之后,起先還喵嗚喵嗚的叫了幾聲,不過片刻便猛然渾身抽搐口吐白沫死去。
“太子殿下明鑒,這藥性霸道猛烈,聞起來又有股子杏仁味兒,仿佛是南成國的登極樂。”
“登極樂?”連清聽著這名字有幾分浮想聯翩,揚眉道:“這房中藥物倒當真是霸道,名字倒也起的契合。”
“回殿下,并非是房中藥物,乃是毒藥,”溫澈只覺一股涼氣自腳底爬起,身子也僵直了幾分,道:“南成國之人極為擅長煉制毒藥,登極樂便是他們,給諜者準備的。若是遇到緊急狀況,只需將藥丸輕輕咬破,不過一滴便片刻可致人死地。而且,這種藥一般的諜者是想要也得不到,非得是位高權重者才可以。”
連清臉色登時變了,他沒有想到這件事牽扯到的竟然不是裴宴允,而是南成國。拍案道:“查!無歡城里什么時候竟然能混進來南成國的諜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