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總要失去些什么,才明白想要什么(一)
元旦,錢紀起得很晚。凌晨,她翻來覆去想著該如何面對自己的父親,一個如此關心她,而她卻從未關心過的父親。不知不覺睡著后,再次醒來已經是午餐時分。
“起床啦!”紀穎依然是滿懷笑意張羅好一桌好菜,就等錢紀起床開飯。
“你這個元旦假期在家里面干了些什么?”錢俊恒問女兒。
“把作業寫完了。”錢紀說。
“馬上要期末考試了,好好考。”錢俊恒說。
“我會的。”錢紀回答。
如此簡單的對話,著實不像父女,顯得如此陌生。
錢俊恒沒有意識到,元旦假期回校的那天下午還有一場月考。只不過無論是在錢紀還是在錢俊恒看來,月考都不重要。
錢俊恒不知道,這次月考有著不同于以往的特殊意義。這次月考是高三年級的學生第一次考480分的完整卷,是數學的40分加是首次與前160分同時開考。
盡管多了加試,五門考試還是被壓縮在了一天半之內完成。元旦那天,考的是語文和英語。這次月考已經完全按照高考的出卷標準來了,語文和英語的復習,其實并不在成績上有過多的體現,因為這是兩門重基礎的科目,平時的努力積累永遠比考前的臨時抱佛腳式的復習有效的多。
物化班的八名考生依舊被單獨安排在一間空的實驗室內考試。
“唉,我們又是被拋棄的人!”常宇林感嘆道。
“把我們安排到實驗樓里面來考試,是因為老師們相信我們。”蕭繼斌反對了回去。
“那也不至于就安排我們八個人來吧,太冷清了。”常宇林感嘆道。
“不然還能安排誰來啊!就我們八個物化生,安排別的學生過來,還得安排別的種類的試卷,那還得分開來物化生發化學卷,別的考生發別的試卷,那多麻煩!”錢紀嘟囔。
“安排別的學生過來也可以。”尚山峰發話了,“我之前跟有綠水商量過,她說本來我們應該是跟藝術生一起考試的,但是藝術生他們在外面集訓,所以就只剩我們了。”
在年級領導面前尚山峰的嘴皮子顯得尤為厲害,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在老師面前厚得起臉皮,又如何一邊與老師的關系混得那么好,一邊能在背后說著老師的壞話。
“藝術生,他們是不是快藝考了?”錢紀突然對藝術生的事有些好奇。
“馬上就考了,但是我跟你說,我們這個層次的學校的藝術生,他們不會有多好的結果的。我不是說他們成績不行,我們學校的藝術教育是什么個水平?美術老師就兩個音樂老師也就兩個,連專門的藝術班都沒有,就一堆藝術生插在文科班里面偶爾出去上上課,你們說他們能有多好的結果?”尚山峰說。
“不管怎么說,我總歸覺得那些藝術生的顏值要比咱高很多。”錢紀說,“而且你們沒有發現嗎?如果是我們文化人化妝,有綠水肯定跟我們死磕到底,那些藝術生化妝有綠水已經管不住他們了!”
“最嚴重的說明了有綠水,其實根本就沒有重視他們。其實綠水這個人挺好的,對我們真的是盡職盡責。”向來沉默的習晨插了句話。
“有綠水那是對他們有偏見。你們知不知道很多藝術生是怎么回事?那些真正想學藝術的,成績在年級300名之前的,全都被有綠水打去了文科強化班。那些成績差的,想報文化班的,綠水想方設法把他們調進藝術班。所以藝術班留下來的都是些什么人?我們學校的藝術班留下來的是那些真正通過學習不可能考上大學的人。就那種人,綠水憑什么給他們希望憑什么對他們嚴格要求對他們么不要求他們就那樣!”尚山峰看似很有道理的話語,錢紀卻并不認可。
她不明白,尚山峰剛剛說出來的話,究竟是他揣測的吳紅山的想法,還是他本人內心的真實想法。如果他的想法亦是如此,又何必要以他人之口名自己之志呢?錢紀仿佛看到了人類極其虛偽的一面:有很多人寧可旁敲側擊,也不愿直接出擊因為他們怕說錯,他們怕自己的想法不被大眾接受,所以借他人之口來給自己一些心理安慰。可前期又何嘗不是這樣的人呢?明明看清了眼前人的虛偽,卻無法直接說出他的不好,甚至還要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將所有話,所有事都憋在心里,繼續和他做朋友。
簡短的聊過幾句,考試開始了。語文考試時間較長,被安排在下午,英語考試時間較短,被安排在晚上。由于理科的數學有加試,所以被安排在第二天上午。
數學考試雖說比平時多考半個小時,卻又多加了一張40分的加試卷。加試卷的題目類型和平時午練做的題目類型相同,平時的午練試卷,錢紀總能拿到30分以上,甚至有的時候可以拿40分滿分。可當第一次在正式考試中,作家試卷的時候,前進還是免有些緊張。第三道概率題算出來的結果是分子和分母都很大的分數,錢紀雖心生懷疑,卻來不及再驗算了,倘若要驗算的話就做不了第四道題目了。為了盡可能多拿分,錢紀還是看了第四道拋物線題,可直到交卷,連拋物線的方程都沒有解出來。
沒事,至少還有前三題打底呢,再怎么20幾分也總歸有吧?我的一圈肯定是有優勢的,只要下來,我總分也不一定比別人低多少。錢紀心想。
可一回到教室,錢紀的愿望再一次被殷古月打破了。只聽殷古月和陳歡對答案的結果,二卷第三道概率題十分簡單。雖說錢紀已經記不清自己得出來的答案究竟是多少,但她清楚地記得,自己得出的結果卻沒有那么簡單,也就是說,他第三題徹徹底底地錯了。
“殷古月從現在開始,請你閉上你的嘴,我不想聽你說話。”錢紀,指著殷古月的鼻子說。
“你不想聽,那就捂上耳朵別聽啊!”殷古月轉向成歡,“歡歡,我們繼續來對答案。”
“我不要。”陳歡也毫無情面的將頭轉了過去。
“不對就不對嘛!”作為交際花的煙古月,想找一個對答案的人并不難。但錢紀看得出,有很多很多人,其實根本不愿意。只是他們覺得有時需要煙古月,便不愿拒絕,不愿失去這樣一個“塑料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