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云溪軟劍如靈蛇出洞,直取鐵杖翁咽喉。郭襄則以打狗棒法迎戰另外兩名敵人。雖然肩傷未愈,但她招式精妙,一時間不落下風。
激戰正酣,忽聽上官云溪一聲清嘯:“郭姑娘,落英繽紛!“
郭襄心領神會,立刻變招,使出自己根據落英神劍掌改編的劍法。與此同時,上官云溪的軟劍突然變得剛猛無比,劍風呼嘯,竟與郭襄的劍招隱隱呼應。
兩人背靠背,劍光如虹,竟配合得天衣無縫。鐵杖翁越戰越驚,他沒想到這兩個初次聯手就有如此默契。
“布陣!“鐵杖翁大喝一聲,七名高手立刻變換方位,將兩人圍在中央。
郭襄感到氣力不支,招式漸緩。一名蒙古高手看準機會,彎刀直取她后心。千鈞一發之際,上官云溪飛身撲來,軟劍格開彎刀,自己卻被鐵杖翁一杖掃中左臂,頓時鮮血淋漓。
“云溪!“郭襄驚呼。
上官云溪咬牙:“無妨!“突然從袖中甩出三枚銀針,正中一名敵人眉心。
就在戰況膠著之際,遠處傳來一聲長嘯,接著是整齊的馬蹄聲。鐵杖翁臉色大變:“撤!“
蒙古高手迅速退去,轉眼消失在竹林中。上官云溪長舒一口氣,身子一晃,險些跌倒。郭襄連忙扶住他,發現他左臂傷勢不輕。
進屋,我為你包扎。“郭襄不由分說,攙著上官云溪回到竹舍。
燭光下,郭襄小心地為上官云溪清理傷口。這才發現,他白皙的手臂上竟有幾道舊傷疤,最深的一道蜿蜒如蜈蚣,顯然曾受過重傷。
“今日多謝云溪再次相救?!肮逭嬲\地說,“若非你,郭襄早已命喪黃泉。“
上官云溪淡然一笑:“江湖兒女,何必言謝。倒是我們劍法相合,實屬難得?!?p> 郭襄點頭:“云溪劍法與我所創的'落英劍法'確有相通之處,若能互相切磋,必能取長補短。“
上官云溪眼中閃過驚喜:“久聞郭二小姐武學天賦過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你那招'花雨漫天',若能將內力再凝聚三分,威力當增一倍?!?p> 兩人越談越投機,從劍法到內功,從江湖軼事到天下大勢,竟有說不完的話題。夜深人靜,上官云溪取出珍藏的桂花釀,兩人對月暢飲。
酒至半酣,上官云溪忽然取下腰間玉佩,放在桌上:“郭姑娘可認得此物?“
郭襄仔細端詳,只見玉佩上刻著半幅山水,線條古樸,背面有個小小的“婉“字。她猛然想起,母親黃蓉曾給她看過一枚相似的玉佩,說是她姨母的遺物。
“這...這莫非是...“郭襄聲音微顫。
上官云溪輕撫玉佩:“家母姓馮,名婉清。她臨終前將此玉交給我,說若有機會,讓我尋找她的親人?!?p> 郭襄如遭雷擊——馮婉清正是她母親黃蓉的表姐,當年因戰亂失散,生死不明。若上官云溪所言屬實,她們竟是表姐弟!
“云溪表弟...“郭襄眼眶濕潤,一時不知說什么好。
郭芙道:“當真是姨母家的表弟,表弟是西夏皇族,可惡,蒙古人滅了西夏皇族,此番大仇,我們姐弟必報!”
上官云溪卻收起玉佩,神色復雜:“此事日后再詳談。眼下你傷勢未愈,又得罪了蒙古人,不如暫居此處,待傷好后再做打算。“
郭襄知道她有所顧慮,也不勉強,只是心中已將這救命恩人當作了親人。兩人繼續飲酒論劍,直至東方泛白。
此后半月,郭襄在上官云溪的聽雨軒養傷。兩人朝夕相處,切磋武藝。郭襄將打狗棒法的精要傳授給上官云溪,而上官則幫郭襄完善了落英劍法。她們發現彼此的武功路數雖不同源,卻意外地互補。
一個雨夜,上官云溪在燈下撫琴,郭襄靜坐聆聽。琴音如訴,似在講述一個關于離別與重逢的故事。郭襄忽然明白,這位看似清冷的男子心中,藏著比她想象中更深的情感。
琴聲戛然而止,上官云溪抬頭,眼中閃爍著決然的光芒:“郭襄,我決定出山了。蒙古人肆虐中原,你我既有一身武藝,當為天下蒼生盡一份力。“
郭襄微笑點頭,伸手握住上官云溪的手:“弟弟去哪,姐姐與你同去便是。“
秋雨打在竹葉上的聲音漸漸密了,如同千萬根蠶絲垂落人間。郭襄被肩頭的劇痛喚醒時,窗外雨幕如紗,將滿山翠竹染成朦朧的水墨。
“醒了?“
清冷的聲音從右側傳來。郭襄轉頭,看見上官云溪正坐在一張矮幾前搗藥。他的側臉在雨光映照下如同白玉雕就,右眼角那顆淚痣隨著搗藥的動作若隱若現。石臼中的藥材散發出苦澀中帶著清甜的復雜氣息,郭襄認出其中有當歸、川芎,還有幾味她不認識的草藥。
“你的肩傷雖未及骨,但判官筆上淬了毒?!吧瞎僭葡^也不抬地說著,手中的玉杵沿著石臼內壁緩緩研磨。
郭襄試著撐起身子,竹榻立刻發出細微的吱呀聲。上官云溪這才放下玉杵,從藥爐上取下一只白瓷碗。他走路的姿態很特別,像踩著某種韻律,白衫紋絲不動,仿佛飄在水面上。
“喝了?!八龑⑺幫脒f到郭襄面前。碗中液體漆黑如墨,表面卻浮著一層奇異的金芒。
郭襄接過藥碗,指尖不小心觸到上官云溪的手指,冰涼如玉。藥汁入口,意料中的苦澀卻沒有出現,反而有種薄荷般的清涼從舌尖一直蔓延到咽喉。
“這是...“
“加了三兩昆侖雪蓮和一錢南海鮫珠?!吧瞎僭葡舆^空碗,從袖中取出一方素白帕子,輕輕按在郭襄滲血的肩頭,“你運氣不錯,上月剛有商隊從西域帶來這些藥材?!?p> 帕子上繡著幾枝墨梅,針腳細密得幾乎看不出是繡上去的。郭襄注意到上官云溪包扎的手法極為特殊——她先用三根銀針在傷口周圍快速刺入,然后以一種類似撫琴的手法將藥膏抹在傷口上。隨著他指尖的移動,郭襄感到一股溫和的內力滲入經脈,將郁結的毒氣慢慢化開。
郭襄正欲開口:“待我傷好之后,我們便離開聽雨軒,下山...”
“家傳的'回風拂柳手'?!吧瞎僭葡驍嗨曇粢廊黄届o,但郭襄敏銳地捕捉到她眼中一閃而逝的波動,“配合《黃帝內經》的導引術,能加速藥力運行?!?p> 包扎完畢,上官云溪起身走到窗前。雨已經小了,夕陽的余暉穿透云層,在竹舍內投下斑駁的光影。他背對著郭襄,白衫被染成淡淡的金色,整個人仿佛要融化在這片光暈中。
他走到墻角的一個紅木柜前,從暗格中取出一卷泛黃的絹帛。展開后,郭襄看清那是一幅精細的地圖,上面標注著蒙古各軍營的分布。
“你...?“郭襄驚訝地抬頭。
上官云溪的指尖在地圖上輕輕劃過:“三年來,我一直在收集蒙古軍的情報。“他的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指尖卻有著常年練劍留下的薄繭,“襄兒表姐在江湖上名聲不小,又精通多派武功。我需要一個幫手。“
郭襄凝視著地圖上密密麻麻的標記,突然明白這個看似清冷的表弟背負著怎樣的重任。窗外,一滴雨水從屋檐墜落,在石板上濺起微小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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