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筠和連煦也想起他們剛來的時候這兒的景象,聯(lián)系起門主的失蹤,明白筠忍不住道:“那恐怕得快些進去那個地方了。”誰知道老怪物是不是披著徒孫的皮在里面晃蕩,加上他又在這個禁地待了那么久,對于林中陣法的熟悉程度恐怕不低……不過若是徒孫吞噬了老怪物,那倒還好——遲早也是會樹化的。
“慢慢破解陣法,也不是不可以。”連煦道。
明白筠之間的光芒正好散去:“以西方向……可惜若是觸動了陣法,方向便亂了。”
“那不如繞行。”明白筠嘆氣,“可惜沒有阮家人在,否則以金蓮尋蹤是最好的。”
言辭間,三人已經(jīng)向那處林地走去。
只聽林子里傳出一些打斗的聲音,不由奇怪:按理說一不小心就會觸發(fā)陣法,很難打成這個樣子,竟讓他們在外頭都聽到了。再走向聲源幾步,隱約已經(jīng)可以聽到聲音:“打死這個怪物!”“跑……找……姑娘!”“救命!”
“怪物?莫不是鬼獸?”明白筠思忖著,又否決了這個想法:鬼獸雖然不好對付,但尚不至于讓那么多的修士如此驚恐。她與另外兩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決定不管這件事了,一心朝著西邊走。
漸漸地,聲音消失了,仿佛是遠離了聲源。
“嘎吱。”
龐澄踩到一根樹枝,把自己嚇了一跳。他快速往前跟上明白筠和連煦,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黑黢黢的林子——總是在晚上來——不,就算是白天林子也是那么黑漆漆的。他有些害怕,想起阮容又似乎不再那么害怕,可是還是有些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明白筠問道。
“我沒……”龐澄卡了一下,他看向的是明白筠身后。明白筠立即轉身,指尖已經(jīng)泛起了金色的光芒——可是沒有人。
連煦皺了下眉:“看樹枝。”
雜亂生長著的樹木樹枝葉交錯在一起,不過還是能看見天空。能看見天空也沒有用,林子暗從來不是因為樹的原因。此刻的樹枝更少了幾分,有些斷的不顯眼,但有些粗壯的樹枝也斷了。黑暗中看不清的樹身上,更有著斑駁的印記。
明白筠走上前,撫過那些印記:“這是梵家的流淵羽造成的,這個是蒲柏家的毒,還帶著毒性……這些都和破陣沒什么干系,也不是全然向上攻擊,有些是向下的。”她突然想起一開始有過的困惑:昌盛門為什么要把一塊自己都控制不了的地方列為禁地呢?也許他們控制得了,只不過依靠的不是解陣的走法,而是他們的術法。
他們所以為的離開了混戰(zhàn),并不是如此,而是他們進入了一條單方面追殺的路,而這條路上沒有一個人的尸首,更是安安靜靜,連血漬都沒有看到。什么人能做到這種地步?嚴捷都不行。可若是對方能夠控制這些樹呢?他甚至不需要移動就知曉這片林子了發(fā)生了什么。
“小心地面。”連煦對龐澄道。
龐澄臉色發(fā)白:“這兒四處都是樹,僅僅小心地面怕是不夠。”
“而且還那么黑。”明白筠說著一揮手,一個巨大的光圈出現(xiàn)在他們頭頂,“走吧,能看清總比看不清好。”
連煦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你這樣能堅持多久。”
明白筠笑道:“在這林子里自然能堅持得更久,你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另外,光芒如此之甚,未嘗不是一種警告。
只是除了維持光圈外,每走一段距離,明白筠都需要重新推算阮容的方向。原本也有想過不如在推算時將光圈撤下,一方面能保證她自己的體力,另一方面也能當成一個陷阱,引誘對方在特定的時機出手。但三人都不熟悉此時的對手——無論是門主還是老祖——不能把握對方可能何時出手反而會害了自己。
每次明白筠停下的時候,龐澄都會想如果自己過去好好鉆營修煉,有個什么火就好了,直接就可以煉制丹藥——可惜他不會,即便有了藥爐也不可能邊走邊煉丹——誰有能想到神諭結束的那么快呢?若在過去,他必然是有錢的龐家小公子,用錢就能雇傭許多個不用擔心殺害自己的高手。
明白筠和連煦自然不知他在想什么,只知道他越發(fā)沉默。明白筠維持光圈本就費勁,倒沒有如過去一半嘰嘰喳喳,反而是連煦出聲安慰了一下:“不必太過擔心,阮容必然還活著。”
龐澄有些受寵若驚,一時也收起自怨自艾的心思:“嗯,我知道,我們都已經(jīng)到這兒了。我這兒還有些丹藥,若是明姐姐……”他想起阮容先前吃下的丹藥,一時又不知該怎么說。
明白筠被他的明姐姐叫得一抖,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此時被三個人惦念的阮容正盤腿坐在球球身上,身上的氣息分明已經(jīng)是窺見。她身邊有站著幾個有些落魄的人,飛快地說著話。
“……回來。”那人說完,長長吐出一口氣,抹了把眼淚。
阮容輕蹙眉,似乎在替他們難過:“原先被熟悉陣法的嚴捷追殺,如今又不知哪里來的樹妖……”她顯然是想起那昌盛門老祖,問道:“當真不是修士?”
那幫人搖搖頭:“阮姑娘,我們離得遠才得以逃脫,確實沒有看清。不過我們看到的只是樹枝藤蔓飛舞,應當不是修士。”短短時間,阮容竟像是這些人的核心人物。
這些回答對于阮容而言并沒有什么用,她親眼看到過昌盛門老祖把自己融進一棵樹里,招數(shù)也是飛舞的枝條。但若是樹妖,也是如此。進入此地的人應當不少,但她這么久也就看到這么些人,嚴捷已死,剩下的恐怕都折在那“樹妖”手上。
“這樣吧,我與你們一道走。”早先晉升窺見的時候,她就想到一個辦法,在陣法上做標記,被傳送次數(shù)多了,也有些陣法的輪廓被勾勒出來。雖是個笨辦法,但至少給予了希望,是以阮容在碰到一個翎家弟子的時候結盟成功——比起活著,家族命令有何重要?
這邊的人消失在陣法中,另一邊的明白筠忍不住腿一軟:“東面?晚上為什么還要走動!”

逐光無求
為什么到現(xiàn)在才剛剛寫道阮容窺見啊!!!什么時候第二卷才能結束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