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的心跳瞬間漏跳一拍,隨即又瘋狂擂動起來。他怎么來了?他怎么會知道她在這里?她下意識地坐直身體,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玻璃杯,冰涼的觸感讓她微微回神。
蘇盈盈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夸張地“哇哦”了一聲,用手肘輕輕撞了撞緩緩,壓低聲音,帶著促狹的笑意:“債主……啊不,你家房東大人親自上門‘查崗’了?這氣場,嘖嘖,方圓十米寸草不生啊。”
程宇的腳步?jīng)]有絲毫停頓,徑直朝著她們的方向走來。他無視了周遭或驚艷或探究的目光,目標(biāo)明確。隨著他的靠近,緩緩甚至能感覺到空氣都變得稀薄了幾分,帶著他身上特有的、清冽干凈的雪松氣息,強(qiáng)勢地侵占了她的感官。
“緩緩。”他在卡座旁站定,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背景音樂的低沉鼓點,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平靜。他的視線落在她微紅的臉頰和面前那杯色彩斑斕的果酒上,眸色似乎更沉了些。
“程……程宇?”緩緩有些慌亂地放下杯子,站起來,“你怎么來了?”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不知是因為酒精還是他的突然出現(xiàn)。
程宇的目光掃過她略顯局促的臉,最后落在她身旁看好戲的蘇盈盈身上,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來接你。”他的回答簡潔到近乎吝嗇,語氣聽不出喜怒,卻帶著一種理所當(dāng)然的強(qiáng)勢。
蘇盈盈立刻會意,站起身,臉上堆起“我懂我懂”的笑容:“哎呀,緩緩,你看時間也不早了,明天不是還要早起收拾東西嗎?程先生來接你正好!我也該回去了,家里還有貓主子等著投喂呢!”她一邊說一邊麻利地拿起自己的小包,還不忘對程宇眨眨眼,“程先生,緩緩就交給你啦,她喝得不多,就一點點果酒,放心!”說完,也不等緩緩反應(yīng),就像只滑溜的魚兒,飛快地消失在人群中。
卡座瞬間只剩下他們兩人。背景的喧囂仿佛被一層無形的隔膜過濾掉,只剩下彼此間沉默而膠著的空氣。程宇垂眸看著她,那目光沉甸甸的,像是帶著審視,又像是壓抑著什么。
緩緩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像做錯事被抓包的小孩,囁嚅著解釋:“我……我跟盈盈就是出來坐坐,沒喝多少……”她試圖強(qiáng)調(diào)“一點點果酒”,但在他洞悉一切的目光下,聲音越來越小。
程宇沒說話,只是伸出手,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輕觸碰到她放在桌上的手機(jī)邊緣,然后極其自然地拿了起來,握在自己掌心。動作流暢得仿佛演練過千百遍,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占有意味。
“走了。”他言簡意賅,另一只手極其自然地虛扶了一下她的后腰,力道很輕,卻帶著明確的引導(dǎo)意味,不容她有任何停留或質(zhì)疑。
他的指尖隔著薄薄的衣料傳來溫?zé)岬挠|感,緩緩像是被燙了一下,身體瞬間僵硬,隨即又不受控制地跟著他的力道邁開了腳步。她甚至沒來得及跟蘇盈盈正式道別,就被他半擁半引地帶離了那個角落。
一路穿過人群,程宇高大的身影將她與周圍好奇或探究的目光隔開。他步伐沉穩(wěn),沒有絲毫拖沓,握著手機(jī)的手微微收緊。緩緩跟在他身側(cè),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周身散發(fā)出的低氣壓,雖然他一言未發(fā),但這種沉默比任何質(zhì)問都更讓她心慌意亂。她想問“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又覺得答案可能讓她更窘迫——除了崔皓通風(fēng)報信,還能有誰?
走出酒吧大門,夏夜微涼的空氣撲面而來,帶著城市特有的喧囂和塵土氣息,瞬間沖淡了酒吧里甜膩的香氛和酒精味道。緩緩深深吸了一口氣,試圖驅(qū)散臉上的熱意和心底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