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怎么還哭了?”符茯慌了,連忙抽紙巾,“感動了?心軟了?我就知道!你這丫頭心里根本就放不下他!”
緩緩接過紙巾,用力擦了擦眼睛,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誰感動了!誰心軟了!我……我是生氣!”她吸了吸鼻子,努力讓聲音聽起來硬氣,“他憑什么!想消失就消失,想出現(xiàn)就出現(xiàn)?想兇我就兇我,想送東西就送東西?還帶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他以為他是誰啊!”
符茯翻了個白眼:“行行行,你生氣!氣死你算了!那你打算怎么辦?把這價值連城的玉扣扔了?還是明天沖到辰利集團砸他臉上?”
緩緩被噎住了。她看著那枚溫潤的玉扣,手指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扔了?砸了?她……舍不得。不是因為它價值不菲,而是因為……它是他給的。帶著那句……讓她心口發(fā)燙的話。
“我……”她張了張嘴,最終泄氣般地趴回桌上,把臉埋進臂彎里,悶悶地說,“我不知道……符茯,我好亂。”
符茯看著她這副鴕鳥樣,無奈地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背:“行吧,不知道就先收著。不過緩緩,聽姐一句,別逃避。你的心,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還有那個余涵……悠著點,別傷人傷己?!?p> ---
接下來的日子,一種微妙的平衡在緩緩的生活里形成。她和余涵保持著朋友般的交往,一起吃飯,偶爾參加活動。余涵的熱情和陽光像一層溫暖的保護色,讓她暫時可以不去觸碰心底那片沉重的陰霾。
而程宇,則徹底從她的視野里消失了。沒有電話,沒有微信,沒有任何形式的“打擾”。那枚白玉平安扣,被她小心地收在了抽屜深處,和程媽媽送的那個玉鐲放在了一起。只有在夜深人靜時,她才會忍不住拿出來,對著燈光,看著那溫潤的光澤發(fā)呆,指尖一遍遍描摹著那圓融的輪廓,仿佛能觸碰到那個沉默男人心底深藏的、笨拙的溫柔。
平靜之下,暗流涌動。
這天晚上,緩緩從圖書館自習(xí)回來,剛走到宿舍樓下昏暗的林蔭道,一個喝得醉醺醺、眼神猥瑣的陌生男人突然從陰影里竄出來,攔住了她的去路。
“美女……一個人?。顆愀綹紜紉槐ィ俊睗庵氐木茪鈸涿娑鴣?,男人嬉皮笑臉地伸手就要來拉緩緩的手臂。
“你干什么!”緩緩嚇得臉色煞白,猛地后退一步,心臟狂跳,聲音帶著驚恐的顫抖,“走開!我不認識你!”
“別……別裝啊……這么晚了……一個人多寂寞……”男人不依不饒,腳步踉蹌地逼近。
就在緩緩驚慌失措,準備大聲呼救時,兩道刺目的車燈突然從旁邊照射過來,精準地打在那個醉漢身上!強光讓他下意識地抬手遮擋,動作頓住。
緊接著,一輛線條冷硬的黑色轎車無聲地滑到近前,車窗降下,露出駕駛座上程宇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他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線下銳利如鷹隼,緊緊鎖住那個醉漢,薄唇緊抿,周身散發(fā)出一種駭人的低氣壓,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滾。”一個字,冰冷,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和凜冽的殺氣。
那醉漢被這氣勢嚇得酒醒了大半,對上程宇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睛,頓時腿一軟,屁滾尿流地轉(zhuǎn)身就跑,瞬間消失在黑暗中。
危險解除,緩緩緊繃的神經(jīng)驟然松懈,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她扶著旁邊的樹干,大口喘著氣,心臟還在怦怦狂跳。
車窗緩緩升起,黑色轎車沒有絲毫停留,如同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駛離,很快匯入遠處的車流,消失不見。
整個過程快得像一場幻覺。只有空氣中殘留的淡淡汽車尾氣味道,和那個醉漢倉皇逃跑的背影,證明著剛才發(fā)生的一切。
緩緩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車子消失的方向,指尖冰涼。是他……他一直……在附近?還是……只是湊巧路過?
一股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情緒涌上心頭,有后怕,有慶幸,還有一絲……被隱秘保護著的悸動。她扶著樹干,緩了好一會兒,才拖著發(fā)軟的雙腿,慢慢走回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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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茯聽完緩緩的驚魂遭遇,拍著桌子跳起來:“臥槽!英雄救美!還是這么酷炫的方式!程大總裁簡直帥炸了好嗎!這該死的安全感!緩緩!這你還不從?!”
緩緩抱著熱水杯,心有余悸,嘴唇還有些發(fā)白:“什么英雄救美……可能就是湊巧路過……”
“路過個鬼!”符茯戳穿她,“哪有那么巧的事?剛好在你被騷擾的時候出現(xiàn)?剛好開著燈照著那混蛋?還剛好用一個‘滾’字就把人嚇跑了?你信嗎?”
緩緩沉默了。她不信??墑恰麨槭裁催@么做?既然做了,為什么又一句話不說,立刻就走?
“他就是個悶葫蘆!死要面子活受罪!”符茯恨鐵不成鋼,“心里在意得要死,面上裝得跟冰山似的!緩緩,這種男人,你得逼他!你不逼他,他能把自己憋死,也把你憋死!”
逼他?怎么逼?緩緩茫然。想到他那雙冰冷的、帶著驅(qū)逐意味的眼睛,她就心生怯意。
幾天后,符茯生日,拉著緩緩和幾個要好的同學(xué)去學(xué)校附近一家新開的川味火鍋店慶祝。店里人聲鼎沸,紅油翻滾,熱氣騰騰。
“來來來,壽星最大!毛肚鴨腸黃喉統(tǒng)統(tǒng)安排上!”符茯豪氣地點了一大桌,氣氛熱烈。
緩緩被這熱鬧感染,暫時拋開了心事,笑著和大家一起涮肉聊天?;皰伒男晾貝碳ぶ獨?,也讓她蒼白的臉頰染上了一點紅暈。
就在大家吃得熱火朝天時,緩緩起身去調(diào)料臺取蘸料。剛走到半路,目光不經(jīng)意掃過靠窗的一個相對安靜的卡座,腳步瞬間釘在了原地。
靠窗的位置,坐著程宇。他對面是一位穿著得體套裙、氣質(zhì)干練的中年女士,兩人面前擺放著筆記本電腦和一些文件,顯然是在談公事。程宇穿著深灰色的羊絨衫,側(cè)臉線條在火鍋店暖黃的燈光下少了幾分平時的冷硬,多了幾分居家的柔和,但眼神依舊專注而深邃,聽著對面女士的陳述,偶爾微微頷首。
他怎么會在這里?談工作都談到這里來了?緩緩的心跳又開始不受控制地加速。她下意識地想躲開,卻被眼尖的符茯看到了。
“哎?那不是程大總裁嗎?”符茯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緩緩聽見,也……似乎引起了那個卡座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