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清風干笑兩聲,繼續(xù)裝糊涂,“呵呵,臣那不聽話的小孫子,成天凈知道惹事。我也老了,管不住他。那耍潑皮的一套,不慎驚擾太子殿下,闖下禍事。不過殿下何必勞煩府里侍衛(wèi)呢,交給湘州府尹,恐怕更為妥當?!?p> 姚清風繞彎子,周斡倒也不急。今日是姚清風請他來,且等著,總會提正事。
周斡眼角上揚,語氣玩味,“哦?有人對本王的做法不服?”
“呵呵,太子殿下說笑了...殿下奉命徹查江南貪腐之事,諸事繁多。老臣也是在為殿下的身體著想啊?!?p> 想想來湘州的半個月,周斡不敢有一日停歇,掩人耳目的應酬,安撫姚家和王家情緒,此等小事不必再一一細說。只說,南調(diào)玄甲軍,密會湘州知府,搜集證人證物,雪花一般的公文密報,堆在他面前。
他,的確,諸事繁多!
“此次查案,圣上甚為關(guān)心,本王也確實查得吃力。侯爺,可有什么好建議?”
姚清風順著往下說,開始對周斡的最關(guān)鍵的試探。他請周斡來,一是鴻門宴,二是想探一探周斡對此事的態(tài)度。魚死網(wǎng)破,是最不堪的選擇。
“若依老臣之見,太子殿下該諫言圣上,貪腐之事緩上一緩也無妨。只是這稅賦...”
姚清風看周斡氣息平和,便直截了當說出口,“這稅賦,該對南北方一視同仁,北方稅賦幾何,南方稅賦就幾何。不患寡而患不均,南方稅賦如此之高,百姓是叫苦不迭啊?!?p> 這般想的,何止是姚清風一人,南方所有人,上至高官,下至百姓,都說朝廷偏心。只因當初,南方是歸降的一方...
周斡語氣冰冷,他早知姚清風的心思,是在稅賦上?!昂顮?,是真替百姓說話,還是替眾多世家說話?減稅不減稅的,也要看這減下來的稅賦,是進了誰的腰包。”
姚清風聽周斡說話的口氣,臉色逐漸沉下來,好似心里思量著什么。繼而恭敬地倒上一盅酒,置于周斡一側(cè)。
“哈,此事乃是冊封之后,圣上交給太子爺?shù)牡諞患?。殿下一心想做出成績來,臣清楚。但殿下也要掂量掂量,總不會真的,將如此多世家得罪個干凈吧?”
這句話是姚清風最后的試探。
周斡自然不會讓步,他要做的事情,向來都能做成。
他為人像刀劍,話語也和刀劍般尖利,“朝廷給江南的世家貴族,留得余地太多了。更何況,哪些必須得罪,哪些不必得罪,本王分得清楚!”
姚清風的眼神凌厲,“殿下是個處事狠辣的,看來臣今日不該準備烈酒,而是準備下火的涼茶啊?!?p> “聽圣上提起過侯爺,說侯爺年輕時最是謹慎??墑沁@幾年,姚家日益壯大,動作不斷,再加上疏于管理,總會出紕漏?!?p> 周斡話鋒一轉(zhuǎn),切入正題,“不如先說李游,侯爺漏的一條小魚。說侯爺暗吞稅貢,私造兵器。這又屯財又屯兵的,侯爺是要謀反嗎?”
李游被捉當日,知曉抓他的是太子殿下,還沒經(jīng)過什么嚴刑拷打,就全招了。不知是害怕太子的身份,還是身體里殘存的文人風骨,在作祟。總之,是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