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愚人與君子
六十年前,中原大地一片混亂,天下十三州數(shù)(shù)百個(gè)(gè)大大小小的勢(shì)力層出不窮,當(dāng)(dāng)時(shí)(shí)稱之為亂世。
直接導(dǎo)(dǎo)致如此局面的便是因?yàn)櫬笪夯食乃 ?p> 大魏皇朝開國之初,分封諸侯王,百姓們安居樂業(yè)(yè),迎來了難得的和平,短時(shí)(shí)間內(nèi)(nèi)一片繁華盛景,然百年之后,皇朝內(nèi)(nèi)部貪圖享樂腐敗不堪,然外部諸侯王勢(shì)力日漸坐大,不甘對(duì)皇朝俯首稱臣。
眼下這時(shí)(shí)代需有新主統(tǒng)(tǒng)天下之雄兵,治天下之萬民,改天下之格局。
然,每一個(gè)(gè)勢(shì)力對(duì)著至尊之位皆是虎視眈眈,意欲染指,窺伺可趁之機(jī)(jī)。
當(dāng)(dāng)時(shí)(shí)皇都乃洛陽,在位之人乃大魏皇朝倒數(shù)(shù)第二任皇帝——魏旭初。
洛陽往東,有一勢(shì)力,占據(jù)(jù)河內(nèi)(nèi),陳留兩座大城,君主乃顧靖元,年過半百,育有兩子,長子顧云軒為世子,兒子顧弋陽為輔臣。
雖二人之間年齡僅有一歲之差,但兩個(gè)(gè)人的風(fēng)(fēng)評(píng)卻是一個(gè)(gè)天上,一個(gè)(gè)地下,相差得十分明顯。
而且出人意料的是,這個(gè)(gè)地下的人還正是身為大哥的世子顧云軒。
顧云軒此人從小風(fēng)(fēng)評(píng)極差,身為高貴的世子卻整天游手好閑,四處打架,因此經(jīng)(jīng)常惹出禍端,弄得顧靖元十分的十分的丟臉。
但他自己卻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成年之后更是變本加厲,甚至有時(shí)(shí)還會(huì)穿著女裝上街,在他的眼中好似從來沒有什么應(yīng)(yīng)該做什么不應(yīng)(yīng)該做的概念,而他也是因此一時(shí)(shí)間聞名周遭各國。
所以當(dāng)(dāng)時(shí)(shí)幾乎所有的大臣都十分不明白為何會(huì)將這么一個(gè)(gè)冥頑不靈的紈绔子弟立為世子。
然他的顧靖元以及他的師傅蘇銘對(duì)他卻是百般放縱,甚至有時(shí)(shí)還會(huì)贊揚(yáng)(yáng)他這種不被世俗所累的性格。
二弟顧弋陽則與他完全相反,性格溫文爾雅,禮賢下士,風(fēng)(fēng)評(píng)很好,不少的大臣也是因此慕名而來。
和顧云軒相比起來,二人之間的差距更是高下立判。
當(dāng)(dāng)時(shí)(shí)的顧弋陽于亂世之中來說,簡直就是一個(gè)(gè)完美繼承人的人選。
如此也是導(dǎo)(dǎo)致了諸多大臣以及顧靖元的夫人的不滿,更多次向顧靖元主張廢長立幼,但都被顧靖元給壓了下來。
而這也成為了兩兄弟反目成仇的導(dǎo)(dǎo)火索。
縱使顧靖元對(duì)顧云軒放縱,但有時(shí)(shí)顧云軒的確是太過過分,所以顧靖元讓一大臣蘇銘做了顧云軒的師傅,希望能夠讓他有一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的收斂。
蘇譽(yù)(yù)乃顧朝大臣,其人忠心耿耿,通兵法,政治等諸多能力,乃顧靖元的軍師,素有顧朝鬼謀之稱,其人育有一子,名蘇譽(yù)(yù)。
其子蘇譽(yù)(yù)年不過二十,卻也已經(jīng)(jīng)是周遭聞名。
不過與顧云軒截然不同的是,蘇譽(yù)(yù)乃是因自己的才能而出名。
蘇譽(yù)(yù)僅在七歲之時(shí)(shí),便可吟詩作對(duì),甚至還曾與顧靖元對(duì)詞,將其對(duì)得啞口無言。十歲能文能武,如今的他更是完美繼承父親蘇銘的能力,兵法,音律等等無一不通,無一不曉,可謂全才。
不光如此,蘇譽(yù)(yù)長得也是十分的貌美,若非要字面形容,那便是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唇如桃瓣,目若秋波,身軀凜凜,相貌堂堂。
不過按理來說,蘇銘是顧云軒的師傅,自己作為兒子,理應(yīng)(yīng)和顧云軒有所親近。但他卻十分鄙夷顧云軒的所作所為,更多次在公開場合寫詩作詞專門嘲諷顧云軒的愚鈍之舉,弄的滿城風(fēng)(fēng)雨。
因?yàn)檫@事父子二人也是吵了不下數(shù)(shù)十回。
大魏皇朝二十五年,五月初,陳留城中,蘇譽(yù)(yù)正和往常一樣于家中宴席《兵法十六策》。
一下人匆匆來府送與他一封書信,他隨即放下手中讀物,命下人迅速準(zhǔn)(zhǔn)備。
而后便是向著府外匆匆走去。
離開之時(shí)(shí),在門口正好碰見父親蘇銘。
“怎么又要上二公子那里去?”
蘇銘有些無奈道,遂撇了一眼跟在蘇譽(yù)(yù)身后的幾個(gè)(gè)下人,他們手中正拿著各種的金器,玉器,價(jià)(jià)值不菲。
蘇譽(yù)(yù)不答,探出頭去,看向離開之人有些熟悉的背影,冷笑一聲,目露鄙夷之色道:“世子可是又和別人打架了?”
蘇銘亦是不答。
然蘇譽(yù)(yù)心中早已有數(shù)(shù),遂長嘆一聲嘲諷道:“我就知道,堂堂一個(gè)(gè)世子,竟然還和別人打架?實(shí)(shí)在是太過可憐……”
這話一說出口,蘇銘便是大怒,訓(xùn)(xùn)斥道:“放肆,不得無禮。好歹你也是一個(gè)(gè)飽讀詩書的人,怎會(huì)如此目中無人,更何況他還是世子!”
“目中無人?父親你自己難道不是心知肚明?這顧云軒在外面是怎么樣一個(gè)(gè)名聲,堂堂世子竟然被世人稱為愚人!父親倒不如和兒子一起前去拜見二公子,或許還能爭得一個(gè)(gè)光宗耀祖的好機(jī)(jī)會(huì)。”
“你什么意思!你讓我站隊(duì)(duì)啊!我聽命于君主,不需要站隊(duì)(duì),也不需要去爭什么!”
蘇銘立刻怒斥回應(yīng)(yīng)道,他的胸膛非常不規(guī)(guī)律地浮動(dòng)著,面頰也已經(jīng)(jīng)漲得通紅。
看來蘇譽(yù)(yù)的這一番話實(shí)(shí)在是令蘇銘氣憤不已。
見得父親如此的激動(dòng),那蘇譽(yù)(yù)也是來了興致,情緒激動(dòng)道:“父親為何如此固執(zhí)(zhí)!如今乃大爭之世,你我父子二人身在亂世又是朝堂中人,豈有不爭之理?更何況如今主公年過半百,身體一年不如一年,就連早朝都已經(jīng)(jīng)擱置了許久,不知還有多少時(shí)(shí)日,現(xiàn)(xiàn)在正是站隊(duì)(duì)的好機(jī)(jī)會(huì)!倘若哪一天主公病逝,新主即位,到那時(shí)(shí)我們哪里還有機(jī)(jī)會(huì)!”
話音未落,只聽得“啪!”的一聲,引得周圍眾人皆是一片嘩然,一臉震驚地看著蘇銘父子二人。
蘇譽(yù)(yù)一手捂住半邊臉頰,情緒激動(dòng)地看著大喘著粗氣的父親。
此時(shí)(shí)的蘇銘一手高舉,驚訝而又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手掌,微微顫抖。
“父親,主公對(duì)世子始終是溺愛,他是考慮到廢長立幼會(huì)招致流言蜚語所以才放縱那愚人,日后即位之人必定是二公子!我們走!”
蘇譽(yù)(yù)強(qiáng)(qiáng)忍著內(nèi)(nèi)心的怒火道,遂帶人迅速離開了蘇府。
而蘇銘則是久立于府門看著蘇譽(yù)(yù)迅速離去的背影,十分的無奈。
……
片刻之后,蘇譽(yù)(yù)一行人來到二公子顧弋陽的府邸。
因?yàn)槭淺?停愿l(wèi)(wèi)等人也是習(xí)(xí)以為常,對(duì)蘇譽(yù)(yù)等人并不阻攔。
“哎呀呀,你總算來了!可讓我好等啊!”
蘇譽(yù)(yù)還未完全踏入府門,一男子便是面帶喜色,迅速上前迎接如此說道。
說話之人,身材有些瘦小,目如鷹眼,十分的犀利,然臉頰之上卻顯得十分的疲憊,黑眼圈很是明顯。
“公子可是又熬夜處理政務(wù)(wù)了?”
蘇譽(yù)(yù)頗為擔(dān)(dān)心。
顧弋陽笑笑不答,一把抓住蘇譽(yù)(yù)的一手便是將其拉入府中。
進(jìn)(jìn)入之后,大堂的案桌之上正擺放著成堆竹簡的畫面便是印入眼簾,還有不少散亂在地面上,十分凌亂。
蘇譽(yù)(yù)見狀十分氣餒而有無奈道:“哎……”
“怎么?有煩心事?”
“鄙人只是替公子不值啊,明明公子如此的好,然主公卻是如此的固執(zhí)(zhí)己見,頑固不化,一心只想著那個(gè)(gè)愚人!”
“好了好了,不談這些!今日你我相會(huì),不要談這些煩心事。誒,倒是你的臉怎么了?”
顧弋陽也是覺察到蘇譽(yù)(yù)臉上那一大塊漲紅的面龐。
蘇譽(yù)(yù)突然一頓,輕輕一撫,略感疼痛,面容一抽道:“無妨無妨,只是不小心撞到了。”
“嘖,你怎么這么不小心啊,我府中有上好的膏藥。”
還不等蘇譽(yù)(yù)回應(yīng)(yīng),顧弋陽已經(jīng)(jīng)快步進(jìn)(jìn)入后府之后迅速走出,手持膏藥,二話不說便是來到蘇譽(yù)(yù)面前小心翼翼地幫蘇譽(yù)(yù)擦藥。
兩個(gè)(gè)男人之間如此,理應(yīng)(yīng)有些尷尬,但周圍眾人對(duì)此卻是見怪不怪了,一臉的淡然。
而蘇譽(yù)(yù)心中更是感動(dòng)不已,不知該說些什么。
……
當(dāng)(dāng)晚,顧弋陽府邸的宴會(huì)上,一眾人等正相談甚歡,載歌載舞,氣氛十分融洽,而蘇譽(yù)(yù)自己也是忘記了今早自己與父親之間的爭吵,醉心于宴會(huì)之中。
“來!諸位,今日你我與二公子齊聚一堂,共祝二公子早登君位!”
蘇譽(yù)(yù)起身高舉酒杯,與一眾人等共同行禮,遂將其一飲而盡。
顧弋陽亦是面露喜色道:“好!諸位我們不醉不歸!”
然此話說罷,顧弋陽卻并未立即喝下手中的酒水,而是趁著眾人不注意的時(shí)(shí)候偷偷地將酒水倒在了一旁。
看著蘇譽(yù)(yù)飲罷酒水,顧弋陽嘴角處更是浮現(xiàn)(xiàn)出一抹十分詭異的淡笑。
……
當(dāng)(dāng)晚,夜很深。
宴會(huì)上的眾人果真是不醉不歸,幾乎每一個(gè)(gè)參加的大臣都是被自家的下人攙扶著回去的。
不過蘇譽(yù)(yù)自己則是因?yàn)榻裨緄氖慮椋茸屜氯藗兓馗恕?p> 而現(xiàn)(xiàn)在的蘇譽(yù)(yù)早就已經(jīng)(jīng)是醉得不省人事。
“蘇譽(yù)(yù)!蘇譽(yù)(yù)!”
顧弋陽呼喚道,見不得回應(yīng)(yīng),遂上前用力搖晃了好多下,卻見得蘇譽(yù)(yù)磕在桌上的身體順勢(shì)一倒,直接睡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罷了罷了,今日你就在我這里休息一晚吧,醉酒誤事啊。”
說罷,顧弋陽便命人將蘇譽(yù)(yù)給攙扶到了房間之中。
安頓好蘇譽(yù)(yù)之后,顧弋陽回到大堂之內(nèi)(nèi),喚來了一人等吩咐道:“去吧,去告知蘇銘,蘇譽(yù)(yù)今晚暫在我這借宿一宿。早些回來。”
“是!”
那人說罷,便是以超乎常人的迅速離開了府邸。
行動(dòng)異常的隱秘,甚至就連府中的府衛(wèi)(wèi)都沒有察覺到有人進(jìn)(jìn)出過。
而顧弋陽自己則是久站原地,若有所思,思考著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