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很輕，被風吹得有些斷斷續續，“從辦公室里出來，我本來就想回教室的，像平常一樣，做幾道題，熬到晚自習下課就好了。但就是，好像，有點不行..”

　　于霏被她以氣音發出的‘不行’兩字說得心如刀絞。

　　她握著陳三愿冷得像冰塊一樣的手，不明白為什么糟糕的事情總是要發生在這個嬌小得像玉兔精一樣的女孩身上。

　　陳三愿把手縮在她的手心里，“但我坐在這里，事情好像也沒有更好，說不定還會更糟。”

　　“才不會。”于霏小聲抗議，“梳理自己的情緒又沒什么不對..”

　　陳三愿搖了搖頭，聲音里有種說不出來的疲憊感，“我今天在樓梯上遇見幾個高三的，里面有一個以前被我拒絕過的。”

　　“他們什么話都沒說，但就是那種心照不宣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知道他們在笑，我很生氣，但是我沒辦法。”

　　陳三愿麻木又機械地說著，于霏卻聽得鼻子都酸了，“這些傻逼他們知道個屁！”

　　陳三愿被她的反應逗笑，剛要說話，一道強光手電筒射了過來。

　　隨之而來的是個男人粗聲粗氣的罵聲，“你們兩個，在那里干什么？給我過來！膽子越來越大了！明目張膽地就在操場上摟摟抱抱！”

　　摟摟抱抱的兩人差點嚇得魂飛魄散。

　　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于霏才嘆了口氣道，“估計是把我當男的了。”

　　認命地站了起來，于霏讓陳三愿穿好衣服，一路小跑著過去，“老師，那個，她家里出了點事，心情不好，所以我是來安慰她的，不是談戀愛，你看，我是女生。”

　　虎著一張臉的陌生男人一看，也覺得有點尷尬。

　　看著磨磨蹭蹭過來的陳三愿的確看起來心情低落，才稍微緩了點臉色，“高中部的？”

　　“對對。”

　　“現在晚自習時間，不要在外面亂逛，趕緊回去上課！要是出事了，不是給家里添亂嗎？”

　　“是是是，老師你說的對，我們現在就回去！”

　　于霏狗腿地笑著，拉著陳三愿就往教學樓跑，等進了一樓才偷偷摸摸地探個頭出去看，樣子要多猥瑣有多猥瑣。

　　陳三愿看著身上寬寬大大的軍綠色風衣，“這哪兒來的衣服啊？”

　　于霏確定那老師離開后，剛要坐在樓梯上，聽見陳三愿問話一個激靈又站起來了。

　　“衛越樓的。”

　　怕她生氣，話趕著話地解釋，“你今天穿的本來就薄，我晚上洗了頭出來發現溫度降了很多，我的頭都在發麻..”

　　“我想你在操場上坐著可能會冷，感冒了就不好了，所以就扒了他的衣服..”

　　陳三愿要把衣服脫下來，于霏一把按住她的手，“你現在要回班上？”

　　陳三愿愣了一下，“等下節課吧。”

　　“那你先穿著，等下感冒了，等要上去了再還給他，就說沒穿。”

　　陳三愿也不和她爭，默默地摳著口袋上的扣子，還是第一次穿男生的衣服呢。

　　于霏靠在墻上，看她新奇地甩著長袖子玩，笑著說，“其實，你穿著還挺好看的。”

　　“啊？”

　　“讓人看了，特別有想蹂躪的感覺。”

　　“..我還是脫了吧。”

　　“別別別，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于霏看著她跟著靠在自己旁邊，小小地抽了一下氣，幽幽地說，“姑奶奶，有時候真覺得，我簡直就是你男朋友，那老師沒冤枉我倆。”

　　陳三愿淺淺地笑了一下，臉上那顆小酒窩有點可愛，“我怎么敢和黑黑搶人。”

　　于霏假正經地捅了她一下，“別瞎說。”

　　陳三愿木著一張臉開玩笑，“不要亂打‘失戀’的人，會崩潰的。”

　　于霏肅了臉色，對準了她的臉，惡狠狠地說了句，“呸！”

　　陳三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