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孽緣
在多次書(shū)信往來(lái)之后,并不知道對(duì)(duì)方是誰(shuí)的郭秀才,對(duì)(duì)字跡娟秀,通書(shū)達(dá)(dá)禮的筆友產(chǎn)(chǎn)生了好感。而泉小姐更是對(duì)(duì)才華橫溢、文采斐然的郭秀才,時(shí)(shí)時(shí)(shí)想念,日日牽掛,甚至要生出了相思病。
所以,泉小姐向自己的哥哥泉茂才求助,希望泉茂才幫忙安排一下,讓她能夠和郭秀才相見(jiàn)相認(rèn)(rèn)。泉茂才雖然沒(méi)什么文采,但還是有常識(shí)(shí)的。聽(tīng)到妹妹的請(qǐng)(qǐng)求后,明確拒絕,但抵不過(guò)泉小姐苦苦哀求。只好在自家后花園中,安排了一桌酒席,宴請(qǐng)(qǐng)自己的先生郭秀才。
郭秀才乘興而來(lái),卻沒(méi)有見(jiàn)到主人。反而看到一位十六七歲的美貌女子,站在桌前。郭秀才以為自己走錯(cuò)(cuò)了路,沖撞了泉府女眷,便低著頭告罪,準(zhǔn)(zhǔn)備立刻離開(kāi)。
但美貌女子隨口吟出一首情詞,郭秀才聽(tīng)罷,發(fā)(fā)現(xiàn)(xiàn)這首詞,正是自己寫(xiě)給那位從未謀面,但卻已生真情的筆友的。
泉小姐為了不讓郭秀才感到壓力,謊稱(chēng)自己是泉府丫鬟。說(shuō)她一直仰慕郭秀才的文采,今日冒昧誆騙郭秀才前來(lái),只為見(jiàn)他一面。
而一心徜徉在書(shū)中世界的郭秀才,也沒(méi)有懷疑世上竟有這么漂亮的丫鬟,也沒(méi)有在意一個(gè)(gè)丫鬟怎么能夠支使主人身份的泉茂才安排這出邂逅。
月光之下,池塘之畔,泉小姐和郭秀才兩人如新婚小別的夫妻一樣,互訴相思之苦。幾杯酒下肚,郭秀才越觀泉小姐越覺(jué)得佳人漂亮,泉小姐也越瞧郭秀才越覺(jué)得情郎體貼。于是,該發(fā)(fā)生的,便發(fā)(fā)生了。
之后,泉小姐又讓泉茂才安排了幾次私會(huì)(huì),每次泉小姐和郭秀才都過(guò)的非常愉快。兩人只恨夜間太短,只怪天亮太早,不能長(zhǎng)相廝守,每時(shí)(shí)每刻都在一起。
郭秀才多次提出,要向泉老爺提親,他不嫌棄自己所愛(ài)之人,是個(gè)(gè)丫鬟。但泉小姐有苦難言,自個(gè)(gè)心中苦不堪言,還要好言安慰情郎。
但感情能藏,肚子卻藏不住。泉小姐日漸豐滿的身材,最終還是引起了泉老爺?shù)淖⒁狻H蠣敵門畠菏燜低嫡伊死芍性\脈后,終于忍痛確定了自己女兒未婚先孕的事實(shí)(shí)。
泉老爺盛怒之下,對(duì)(duì)泉府所有人進(jìn)(jìn)行了嚴(yán)(yán)查,定要揪出那個(gè)(gè)膽大包天的野男人。泉茂才眼看事情敗露,為了免受皮肉之苦,主動(dòng)(dòng)承認(rèn)(rèn)是他幫助泉小姐與西席先生郭秀才私通。
泉老爺氣急敗壞的帶著下人,將不明所以的郭秀才狠狠打了一頓后,攆出家門(mén)。而對(duì)(duì)泉小姐肚中的孩子,泉老爺本想打掉,但郎中說(shuō)為時(shí)(shí)已晚,強(qiáng)(qiáng)行打胎,恐傷及大人。所以,只好生了下來(lái)。
但泉小姐被強(qiáng)(qiáng)行與郭秀才分開(kāi)后,日日想念情郎,茶飯不思,導(dǎo)(dǎo)致早產(chǎn)(chǎn),最后撒手而去,反而所生女?huà)牖盍訟聛?lái)。
泉老爺悲痛不已,遣下人將女?huà)胨徒o了郭秀才。泉老爺此舉,并不是表明他在痛失愛(ài)女后,幡然悔悟,反而是他復(fù)(fù)仇的開(kāi)始。泉老爺認(rèn)(rèn)為是郭秀才害死了他的女兒,所以他要讓郭秀才也親自體會(huì)(huì)到失去女兒的痛苦。
而泉小姐所生之女正好是疍人,這就給了泉老爺一個(gè)(gè)大大的機(jī)(jī)會(huì)(huì)。所以,泉老爺動(dòng)(dòng)用了泉氏家族在靖縣上百年積累下的人脈和勢(shì)力,不許任何人給郭秀才提供靈鹽。他要讓郭秀才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因吃不到靈鹽,在痛苦和折磨中死去。
所以,當(dāng)(dāng)郭秀才向官府,學(xué)(xué)塾,道觀和藥房一一求告后,沒(méi)有一人愿意招惹已經(jīng)(jīng)瘋狂了的泉老爺。就連郭秀才的恩師,靖縣的學(xué)(xué)政大人,也不想因?yàn)楣悴牛c本地世家大族泉氏為敵。
原本,郭秀才大可帶著女兒,離開(kāi)靖縣,遠(yuǎn)(yuǎn)離此地。泉老爺?shù)膭?shì)力范圍之外,總能找到好心人,愿意救一個(gè)(gè)剛剛出生的嬰兒。但定縣被破的消息傳來(lái),官府關(guān)(guān)閉了城門(mén),只許進(jìn)(jìn),不許出。
郭秀才無(wú)奈之下,只好跪在鮑長(zhǎng)東的店鋪面前,希望有江南鮑氏商行做靠山的鮑長(zhǎng)東,能夠不懼本地泉氏,救他的女兒一命。
但郭秀才高估了老奸巨猾、膽小怕事的鮑長(zhǎng)東。郭秀才在鹽店門(mén)口跪了一上午,臨近午時(shí)(shí),也沒(méi)有見(jiàn)到一直躲在店鋪中的鮑掌柜。
而對(duì)(duì)此毫不知情的劉客,在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后,十分滿意的走出鹽鋪,路過(guò)郭秀才的身旁,好奇的隨口問(wèn)了一句:“你跪在這里想要什么啊?”
“靈鹽!”郭秀才干渴的嗓子,沙啞著說(shuō)道。
“是這個(gè)(gè)嗎?”劉客將那個(gè)(gè)一寸見(jiàn)方的小紙包,遞到郭秀才面前。
郭秀才這才抬起頭,看到滿臉笑容的劉客,伸手接過(guò)小紙包,打開(kāi)捏出幾粒淡藍(lán)(lán)色的小顆粒,小心的喂到懷中嬰兒的口中。
只見(jiàn)剛剛還不斷哭鬧的嬰兒,在吃了靈鹽之后,露出了滿足的笑容。郭秀才緩緩站起身來(lái),雙眼盯著劉客,鄭重的說(shuō)道:“我以后跟你走。”
不明所以的劉客,心情正好,隨口應(yīng)(yīng)了一句:“好啊!”說(shuō)完,轉(zhuǎn)(zhuǎn)身向回走去。而郭秀才抱著已經(jīng)(jīng)睡著的女?huà)耄€(wěn)(wěn)穩(wěn)(wěn)的跟在劉客身后。
人群中一個(gè)(gè)家丁模樣的人,看到這一切后,立刻跑回泉府,向泉老爺稟報(bào)(bào)了他的所見(jiàn)所聞。
劉客回到縣學(xué)(xué),將一半靈鹽交給章夫子,另一半劉客準(zhǔn)(zhǔn)備等戰(zhàn)(zhàn)亂平定之后,在去杭州的路上使用,這樣他就不必非要搭汪氏商行的順風(fēng)(fēng)車(chē)了。
章夫子拿著三斤左右的靈鹽,吃驚的看著劉客。他一如既往的沒(méi)有詢(xún)問(wèn)劉客,靈鹽是哪里來(lái)的,就像他沒(méi)有問(wèn)劉客是怎樣炸開(kāi)城墻的。
劉客身旁的郭秀才,恭敬的向章夫子施了一禮。章夫子看了他一眼,微微點(diǎn)(diǎn)了點(diǎn)(diǎn),淡淡的開(kāi)口說(shuō)道:“既然來(lái)了,那就留下吧。”章夫子已經(jīng)(jīng)從學(xué)(xué)政大人那里聽(tīng)說(shuō)了郭秀才的事兒,并認(rèn)(rèn)出了郭秀才。而最不怕靖縣泉氏的,便是定縣章氏。
劉客以為章夫子和郭秀才認(rèn)(rèn)識(shí)(shí),便熱心的喊來(lái)幾位婦人,讓她們幫忙照看郭秀才的女兒。正好村民中有剛剛生過(guò)孩子的婦人,有奶水可以喂養(yǎng)(yǎng)郭氏女?huà)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