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水本來看到自己的孩子挺高興的。

　　可惜顧涼溪的爺爺奶奶后面帶著笑臉走進來，在看到顧涼溪居然是個女孩子之后，臉色瞬間冷了。

　　李若水瞬間在心中對兩個老人埋下了不滿的種子。

　　在看到顧涼溪是個女孩子的時候，兩個老人就離開了。

　　坡下的橋雖然被水淹了，但也不是不能過人。

　　看熱鬧的人很快散去，家里頓時只剩下了顧建國和李若水，還有他們剛出生的孩子。

　　當初坡下有一戶人家的孩子比顧涼溪晚了兩天出生，那是個男孩，但是他媽媽沒有奶水。

　　因著那戶人家家里有錢，最后李若水跟那戶人家交易，她做那個男孩的奶媽，那戶人家給李若水飯吃。

　　顧涼溪大概是打從娘胎里出來的膽小，從一出生就不敢大聲哭。

　　就連奶水都不敢喝多了。

　　但也正是因為這樣，李若水才有足夠的奶水喂別人家的男孩子。

　　顧涼溪從小懂事，兩歲的時候曾經出過一次天花。

　　當時她不哭不鬧，就安安靜靜地坐在小凳子上面看著李若水做家務。

　　有時候坐不穩摔了，她就安安靜靜地趴在地上，不出聲。

　　李若水對她又氣又心疼。

　　因為顧建國為了賺錢去了東莞，她們兩個——

　　一個柔柔弱弱的女人，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在坡上難免受欺負。

　　有時候李若水實在是沒辦法了，就會蹲在地上哭。

　　雖然這樣那些為難她們的人并不會就此罷手，但是顧涼溪每每這個時候都會幫李若水擦眼淚，說著：“媽媽，不哭。”

　　一家三口人，顧涼溪要上學，光靠顧建國一個人在外面打工完全負擔不起。

　　在顧涼溪尚不懂事的時候就把交給兩個老人帶，李若水也是實在不得已。

　　因為兩個老人不愿意，李若水沒辦法，就只能把顧涼溪送到了她外婆家。

　　顧涼溪的外婆家是做農活的，每年靠種西瓜種水稻種玉米賣了換錢，再加上家里三個孩子，家境很不好。

　　不像顧涼溪的爺爺和奶奶，一個是當干部的，一個是當老師的，都有退休金，生活不錯。

　　二零零一年，春節剛過，李若水就跟著顧建國一起去了東莞。

　　在他們走的當天，顧涼溪的外婆帶著她在村子周圍逛，因為怕顧涼溪看到顧建國和李若水離開會哭。

　　當天晚上回到家的時候，顧涼溪沒看到李若水，到處找媽媽。

　　她外婆跟她說：“涼溪乖，媽媽出去給涼溪賺錢去了。這樣涼溪之后才能有吃的，才能讀得起書。我們家涼溪最懂事了，知道媽媽是為了涼溪才出去的，所以涼溪一定不會再哭了對不對？”

　　當時的顧涼溪一邊擦著眼淚一邊點頭。

　　雖然她沒有哭出聲音，但是她的眼淚一直在掉，過了好久才止住。

　　李若水是李家的大姐，下面有兩個弟弟。

　　大的也在東莞打工，小的還在讀初中。

　　因為顧涼溪的外婆是在二十多歲生的李若水，而她的奶奶是在三十多歲生的顧建國，所以兩家老人的年紀相差了十多歲。

　　顧涼溪的外公外婆要年輕些。

　　顧涼溪的爺爺奶奶已經五六十歲了，而她的外公外婆才四十多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