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緊趕慢趕,過了兩三天,終于快要接近柿子村附近,藍佑的眼睛還是十分模糊,看不清事物,于是成日里懨懨的,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除了機械式的吃喝拉撒,便是呆在馬車里一動不動的睡覺。
崔子游見她這樣,倒是停在了一個鎮子上,請了一個有名的老中醫來給她治眼睛,老中醫望聞問切好一會兒,才重新開了一副藥方,給了一瓶膏藥,囑咐每日三次,外敷,不可沾水。
她點頭,聽話的道了謝,崔子游付了藥錢,送走老中醫后,拿過藍佑摸得滿手滿臉都是藥膏,道:“你這樣,倒也有了幾分脾氣。”
藥膏冰冰涼涼的摸在藍佑眼皮周圍,消散了不少燥熱,藍佑喜歡這種感覺,舒服的想哼哼,可是介于崔子游和她關系不是很適合,于是只能保持面無表情。
崔子游不知怎么的,突然吧嗒一下,將藥膏罐子扔在桌上,甩袖離開,藍佑聳聳肩,莫名其妙。
“小丫頭啊,你可不能拋下我呀?!”這聲音,聽著耳熟,藍佑突然想起來,這是白發老頭呀。
她側耳傾聽了好久,卻再也沒有動靜了,客棧里不知何時,靜了下來,窗邊的河水聲變得清晰可聞,她先前注意力都在大夫和崔子游身上,現在倒是有閑心去關心大自然的聲音了。
她扒著手指頭算了好久,已經有十來天沒有收到秦七方的來信了,不知道藍楓的毒解得如何,按理說,他們應該都收到了魏東風死亡的消息,所以郭先生一定會履行承諾的。
沒過幾日,藍佑睜眼時,發現眼前有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輪廓不是很清晰,但是至少能看清楚一點點了,不似往日,分不清白天黑夜。
她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我能看見了。”
崔子游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問道:“這是幾?”
她露出許久不曾顯現的笑容,道:“一。”
崔子游收回五指,半晌沒有言語,良久,才開口道:“藍楓在斷崖等你。”
她笑容脩地放大了好幾倍,聲音都帶著笑意:“真的?楓哥哥好了?我們今天就去斷崖好不好?”
崔子游緊了緊拳頭,道:“隨你,但是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藍佑毫不猶豫的答應:“記得。”
……
到了斷崖,藍佑瞇著眼睛,發現崖邊有一個一襲藍色披風的人,身邊站著一個青衫男子,光靠身形,藍佑就知道,那是楓哥哥和阿寧。
她急急的跑過去,喊道:“楓哥哥!阿寧!”
崖邊的兩人齊齊回頭,看著跌跌撞撞跑向他們的藍佑,眼神一如既往的寵溺。
藍佑雖然看不清人臉,但是藍楓和阿寧的氣味和氣質,她無論如何都不會記錯,一把攬住藍楓,有些委屈道:“哥哥,你太不照顧小佑了,明知道小佑倔,還非得瞞著我中毒的事,若不是小佑大度,肯定不會再原諒你了。”
藍楓身上全是刺鼻的藥味,藍佑使勁嗅呀嗅,都沒聞到以往藍楓身上熟悉的木槿香,又道:“以后可不許吃那么藥了,都成了一個藥罐子了!”
藍楓揉了揉她的頭,聲音有些沙啞:“是是是,遵命,我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