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太晚,第二天睡過頭是理所當(dāng)(dāng)然,芷卉趕在最后一刻鐘狂奔到前臺(tái)打的上班卡。
剛巧路過的行政主管陸美云,目睹了芷卉毫無形象一路狂奔到前臺(tái)的樣子,忍不住皺起了精秀的眉頭。“芷卉,你今天又是什么情況?又一個(gè)(gè)不小心睡過頭了?”
趕在最后一刻打卡被抓包的芷卉轉(zhuǎn)(zhuǎn)過頭,陸美云一下子呆住了:“你昨晚干嘛了?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我昨天晚上被迫熬到凌晨一點(diǎn)(diǎn)多才睡。”芷卉哭喪著臉解釋,“住我家那個(gè)(gè)小室友,平時(shí)(shí)幾乎都是晚上九點(diǎn)(diǎn)多到家,可是昨天晚上已經(jīng)(jīng)到了十一點(diǎn)(diǎn)多,她還是遲遲沒有回來,我還以為她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呢,當(dāng)(dāng)時(shí)(shí)直接嚇了一大跳……”
關(guān)(guān)于允菲公交坐過站的蠢事,芷卉也不想傳的沸沸揚(yáng)(yáng)揚(yáng)(yáng),就模糊了一些關(guān)(guān)鍵信息,挑挑揀揀大概說明了一下情況,然后神情苦悶又惆悵地嘆息道:“我為了親眼確保她安然無恙,就窩在客廳沙發(fā)(fā)上等她等到凌晨一點(diǎn)(diǎn)多,看見她安全到家了才回自己房間睡覺的。”
“難怪你這臉色看起來這么憔悴。”恍然大悟的陸美云看了看芷卉的臉,忍不住又很關(guān)(guān)切地提建議,“臉色這么難看,精神看起來也不太好,你要不要干脆請(qǐng)假回去休息一下?等狀態(tài)(tài)好一點(diǎn)(diǎn)了再回來上班?”
“還是算了吧,人都已經(jīng)(jīng)到公司了,上班卡也已經(jīng)(jīng)打了。”大清早被鬧鐘吵醒,強(qiáng)(qiáng)撐著出門上班,這個(gè)(gè)時(shí)(shí)候再回去,那她豈不是虧大發(fā)(fā)了?
“行吧,你能堅(jiān)(jiān)持得住就行。”陸美云也不勉強(qiáng)(qiáng)芷卉,只是照常叮囑了幾句,讓她以后盡量多預(yù)(yù)留一點(diǎn)(diǎn)出門時(shí)(shí)間,不要老是狂奔著來打卡,作為行政前臺(tái),這有損公司美好形象。
“保證以后不再犯。”已經(jīng)(jīng)保證了無數(shù)(shù)次的芷卉再一次舉起手向自己的頂頭上司保證。
兩人共事到現(xiàn)(xiàn)在已經(jīng)(jīng)兩年多了,陸美云大概也知道芷卉也就是嘴上說說而已,下次該睡過頭的時(shí)(shí)候還是會(huì)睡過頭,也懶得跟這個(gè)(gè)屢教不改的下屬再多費(fèi)(fèi)口舌,抱著幾份文件資料就往玻璃門那邊走。
見頂頭上司轉(zhuǎn)(zhuǎn)身走了,不幸被抓包的芷卉深呼出一口氣,趕緊去更衣室換衣服,對(duì)著里面的穿衣鏡整理了一下儀容,然后就頂著光鮮亮麗的佳人形象回到工位上。
時(shí)(shí)不時(shí)(shí)打著哈欠處理完一些清單,覺得暫時(shí)(shí)沒什么事了,就給允菲發(fā)(fā)消息,苦口婆心地勸她中午跟自己去吃大餐。
在經(jīng)(jīng)歷了一番口舌后,又一次成功說服了這個(gè)(gè)超級(jí)別扭的姑娘,芷卉不由松了一口氣。
以森接了電話,下樓取一份掛號(hào)信,見芷卉剛好在工位,就信步朝她走過去。
芷卉剛巧沒忍住打了個(gè)(gè)哈欠,被以森看在眼里,他想到昨晚發(fā)(fā)生的事,頓時(shí)(shí)有些抱歉地對(duì)芷卉說:“芷卉,昨晚的事,辛苦你了。”
昨晚的事?芷卉愣住了:“森哥,昨晚的事,你怎么會(huì)知道?”
以森聽了直嘆氣,抬手指著自己憔悴的臉和黑眼圈:“你不妨看看我臉色如何?”
他臉色如何?這個(gè)(gè)問題讓芷卉抬起頭,認(rèn)(rèn)認(rèn)(rèn)真真地看了看以森的臉,然后不由有些吃驚地張了張嘴——
她記得,以森所在的游戲研發(fā)(fā)部門,昨天晚上貌似都沒加班啊,以森這臉色怎么難看得看起來像是昨天晚上一整晚都沒怎么睡?
芷卉眼神中滿是好奇地調(diào)(diào)侃:“森哥,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該不會(huì)做賊去了吧?”
“那得問你那好男朋友!”以森對(duì)芷卉難得沒好臉色道。
“鐘井原?”芷卉驚訝得提高了說話的分貝,“他昨天又背著我干了什么蠢事?”
以森非常無奈又氣惱地嘆了嘆氣,沒好氣地跟芷卉解釋昨天晚上:“昨天大半夜,我那個(gè)(gè)點(diǎn)(diǎn)睡得正香,鐘井原那家伙突然給我打了好幾個(gè)(gè)電話,強(qiáng)(qiáng)行把我從睡夢(mèng)中吵醒,非拉著我跟他聊天,說他大半夜之所以沒睡好,都是因?yàn)槲遙暈業(yè)門闃緩茫 ?p> 芷卉簡(jiǎn)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確定這說的是人話?
“他腦子是不是有病啊?”身為女朋友的芷卉如此評(píng)價(jià)(jià)自己的冤種男朋友。
“可能有點(diǎn)(diǎn)兒吧。”以森毫不客氣地下定論。
身為游戲項(xiàng)(xiàng)目引擎開發(fā)(fā)工程師,以森手頭還有一堆工作要忙,不打算再跟芷卉閑扯,解釋了幾句就拿著剛簽收的掛號(hào)信往自己的辦公室而去。
回自己辦公室的路上,忍不住又開始回想昨天晚上糟心郁悶的經(jīng)(jīng)歷。
昨天晚上大半夜,以森正沉浸在安詳?shù)乃瘔糝校蝗喚擁界娋騺淼碾娫挘悅院厴焓職咽謾C(jī)(jī)從床頭柜上摸過來,也沒細(xì)(xì)看就直接瞇著眼按了掛斷。
誰知道對(duì)方不死心地接連給他撥了幾次電話過來,大有他不接電話就不罷休的架勢(shì)。徹底被吵醒的以森不得不按了接聽,不等電話里的人出聲就直接咬牙切齒地說:“鐘井原,你最好保證大半夜給我打電話,是有什么天大的事,必須我大半夜接電話,否則我一定會(huì)要你好看。”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瞬,然后傳來鐘井原賤兮兮的聲音:“要我好看之前,你不妨先看看一個(gè)(gè)多小時(shí)(shí)之前,我給你發(fā)(fā)過去的照片和視頻。”
以森愣了下,點(diǎn)(diǎn)開跟井原聊天的界面,然后就看到了熟悉的姑娘縮成一團(tuán)(tuán)蹲坐在角落處的照片,以及她聲音糯糯的帶著濃濃睡意跟人絮絮叨叨聊天的視頻畫面。
雖然照片和視頻的光線看起來有些昏暗,但以森還是一眼就認(rèn)(rèn)出那姑娘是允菲。
他很詫異,謝允菲大半夜怎么不好好在家睡覺,而是縮成一團(tuán)(tuán)待在角落處跟人講電話。
鐘井原聲音沒好氣地說:“你們家謝允菲,大晚上坐公交車不注意,直接一口氣坐到了終點(diǎn)(diǎn)公交場(chǎng)站,公交車都已經(jīng)(jīng)停運(yùn)(yùn)了,從那偏僻的地方打車回來,得花一百多塊,這姑娘舍不得花這筆錢打車回來,也可能是怕深更半夜打車不安全,她新交的好朋友,也就是我那好女朋友岑芷卉,大半夜給我打電話,把難得不加班早早睡覺的我吵醒,讓我大老遠(yuǎn)(yuǎn)開車去青塘新村公交場(chǎng)站把人接回來。”
“今天晚上,哦不,應(yīng)(yīng)該是昨天晚上,難得都不用加班,我十點(diǎn)(diǎn)多早早上床睡覺,十一點(diǎn)(diǎn)多被人吵醒,十二點(diǎn)(diǎn)多到青塘新村公交場(chǎng)站那邊,一點(diǎn)(diǎn)多把人安全送到家,直到現(xiàn)(xiàn)在才回自己家。你給我說說看,我到底招誰惹誰了?”
聽見謝允菲坐公交車又不小心坐過站,還大半夜坐到終點(diǎn)(diǎn)公交場(chǎng)站,以森一時(shí)(shí)半會(huì)兒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這一上公交車就開始睡覺的毛病到底什么時(shí)(shí)候能改改?
不過再聽見她舍不得花百來塊錢打車回家,他頓時(shí)(shí)滿心都是心疼,尤其在看見允菲可憐兮兮地刮著冷風(fēng)(fēng)縮在角落處等人來接,更是心疼得想抽自己一頓。
心情正郁悶懊惱又心疼,結(jié)(jié)果又聽見鐘井原咬牙切齒地說:“謝以森,你害我大晚上不能好好睡覺,所以你晚上也別想好好睡覺了,你得陪著我。”
以森:“……”
以森很想噴大半夜擾人清夢(mèng)的鐘井原一臉。
但想到他和岑芷卉也的確是因?yàn)樽約旱年P(guān)(guān)系才對(duì)謝允菲這樣關(guān)(guān)照,這才按捺住了被人大半夜吵醒無法安眠的氣惱。
井原還在電話里逼逼叨叨個(gè)(gè)不停,聒噪的聲音令以森腦殼疼,他思忖了片刻,給井原發(fā)(fā)了個(gè)(gè)紅包過去。
鐘井原二話不說就領(lǐng)(lǐng)了金額不大也不算小的紅包,然后繼續(xù)(xù)在電話里面逼逼叨叨地吐槽。
腦殼疼的以森直接忍無可忍地掛了他電話。
這一次,鐘井原總算安靜了下來,沒再鍥而不舍地打電話過來嗶嗶。
可是以森卻再也睡不著了,滿心都在擔(dān)(dān)憂允菲會(huì)不會(huì)凍感冒,也心疼她沒有了穩(wěn)(wěn)定長(zhǎng)久的收入來源這段時(shí)(shí)間,在金錢上格外摳摳索索的行為。
一晚上睡不好,以森索性坐起來靠著床頭,反反復(fù)(fù)復(fù)(fù)看井原發(fā)(fā)過來的照片和視頻,直到實(shí)(shí)在太困了,不知道什么時(shí)(shí)候才直接靠在床頭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睡眠中。
縱使晚上實(shí)(shí)在沒睡好,但第二天早上,嚴(yán)(yán)格規(guī)(guī)律的生理鐘還是讓他醒過來,最后頂著憔悴難看的一張臉,帶著滿身心的疲憊,驅(qū)(qū)車來公司上班,成功驚到了辦公室一大群人,一個(gè)(gè)個(gè)(gè)都關(guān)(guān)切又八卦地找他打聽,他昨天晚上不好好睡覺到底干嘛去了。
以森很想親自去看看謝允菲,也很想找她好好聊一聊,但他知道這些都不可能,因?yàn)櫓x允菲根本不想見到他。
所以他現(xiàn)(xiàn)在只能寄希望于跟謝允菲關(guān)(guān)系越來越親密無間的岑芷卉了。
回到辦公室,以森點(diǎn)(diǎn)開微信聊天記錄,又給芷卉發(fā)(fā)了個(gè)(gè)金額不小的紅包,然后按著眉心緩解了下身心俱疲的不適感,努力平息了不斷起伏的情緒,這才徹徹底底投入到工作中。
手機(jī)(jī)突然響了一下,忙著整理單據(jù)(jù)的芷卉看了眼聊天記錄,發(fā)(fā)現(xiàn)(xiàn)以森不知道為什么又給自己發(fā)(fā)了個(gè)(gè)紅包,趕緊問他怎么回事,以森大概在忙,過了會(huì)兒才回復(fù)(fù)她:“這筆錢,你就留著零花吧,不用太放在心上,就適當(dāng)(dāng)?shù)臅r(shí)(shí)候,請(qǐng)?jiān)史瞥猿院群齲媚闋約旱穆斆韃胖嗆湍隳芟氳降囊磺蟹絞椒椒ǎM可能讓她過得舒心快樂一點(diǎn)(diǎn)。”
芷卉怔住,眼神定定地看著這條消息,再次忍不住想把這條消息截圖,轉(zhuǎn)(zhuǎn)發(fā)(fā)給毫不知情的謝允菲,想讓她認(rèn)(rèn)認(rèn)(rèn)真真看看,她一直所記恨的謝以森,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時(shí)(shí)候,到底是怎樣想方設(shè)(shè)法試圖讓她開心,試圖讓她過得好一點(diǎn)(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