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城已然入夏,球場上男孩子的汗滴,女孩手里握著的冒著冷氣的可樂,羞澀而單純的暗戀,又或者不敢牽手的初戀,都在此刻一一展開。夏天總是美好的代名詞,夏天總要抱著冰西瓜,跟心愛的人一起倒在沙發涼席上看一部無厘頭的綜藝。
阿清跟小南在夏天時總喜歡偷一個小西瓜放在后院的井水里,到了黃昏時刻再抱出來敲碎,最中間的一口果肉,他總是讓她先吃。
“顧總,稻市的生意有著落了。”顧青辦公桌旁是一個打扮利落的女人,不難看出她緊實的肌肉線條,高高的馬尾束起,長相極具英氣,一副精明的樣子。
顧青打個響指,招呼著助理先離開辦公室。
關門聲響起后,她側耳聽著助理的腳步聲遠去了,才張口說道:“楠清小姐往黃良區去了,黃良區本就地方偏僻,荒無人煙,平常百姓已然有著黃良區鬧鬼的傳聞。幾百年前有個鳳坪村,一夜之間憑空消失,就算青天白日下進入,也是陰氣森森。但若午夜進入,只能有進無出,傳言說那里有另一個世界,但無從考證。”
顧青摘下金邊眼鏡擦拭:“零子,什么時候這些無從考證的傳言,你也敢報告給我了?”
“顧總,除此以外,那一天全市的監控都調了,大家守著這些監控一個個檢查,這些天沒人甚至沒人敢睡,這是我們得到的,唯一解釋的通的消息了。”零子的語氣里聽得出對顧青無理要求的不滿。
顧青抬起頭來看著零子,他辦公室的冷氣開得很足,或許正巧適合他的溫度,顧青看她一會兒,招招手示意她離開:“好,幫我訂機票。”
“已經訂好了,今晚八點,到了以后機場有人來接您。”可能并沒有想到顧青突然這樣好說話,零子甚至有點不可思議,但還是不敢久留,匯報完便急匆匆地退出,卻在門口被顧青叫住。
“零子,辛苦了。”顧青沒看她,“帶大伙去放松一下吧。”
那個看起來霸道強勢的女人像見了鬼一樣,只敢“嗯。”一聲,輕輕關上了門。
“顧總還挺照顧員工呀。”顧青的辦公桌上坐了個看起來只有十七八的女孩,她一手拉開抽屜,從中取出一個相框來,是小時阿清和小南的合照。
顧青伸手奪了過來,行動干脆:“不關你的事。”
思遠翹起腿仰躺在那桌上:“顧總辦公室可真大。”
“你來干嘛?不陪陪你新養的寵物?”顧青把眼鏡帶好,拿出份文件仔細讀起來。
思遠一個翻身趴在桌上湊近顧青:“那可不是寵物,那是我的丈夫,你可小心自己的嘴巴。”
顧青冷笑一聲:“好個帶著項圈的丈夫啊。”
“你不懂,那是我愛他的證明。你要去找你的阿清了?我聽說那個地方,好像不是個吉利的地方哦。”吳思遠一只手撐著腦袋,一只手取下顧青的眼鏡。
“怎么?你知道是個什么地方?”他抬眼,金黃的瞳孔里是銳利的光。
門被忽然推開,來者見到辦公桌上趴著的女人不由得慌忙低頭,她太過于緊張竟然忘記了敲門。顧青不耐煩地側著腦袋看了眼,是零子。她不是那種不懂規矩的人,估計是有什么棘手的要是。
“說。”
“顧總......”零子顧及到桌上那香艷的美人,沒有說下去。
顧青道:“沒事,說。”
“顧總,黃良區出現集體自殺的重大煤氣爆炸事故,現在各方都在緊急趕往調查中,恐怕您......一時半會兒是進不去了。”
......
另一邊的呂楠清正跟李曉月僵持不下,癱軟在地上的胡逸塵氣息已經開始變得虛弱,撐不了多久了。
“你以為女魃能破了我的法?我是神,她頂破天也就是個半神。”呂楠清摸一摸那兇狠的赤蛇,胸有成竹。
李曉月又看了一眼那赤蛇:“你既然知道這件事情和女魃有關,何必問我?”
“我要問的是,女魃在這兒到底封印了什么,恐怕不是什么五奇吧?”呂楠清勾勾嘴角咬破食指將血抹在赤蛇嘴角,它立在她身邊比楠清高出大半個身子。
“鮫人。”她選擇了相信呂楠清。
呂楠清只覺得腦袋一陣眩暈,沒時間了,元神撐不住了,神性將快歸于虛境之中,再不多一會兒,她又什么也記不住,什么也做不了了。
“是那個,嗜血如命,殺人如麻的尖牙?”傳說里的鮫人性情溫和,歌聲動人,魚尾人聲,然而鮫人族中出了個嗜血的,在獸族都稱他為尖牙,因其利齒只碰觸一下便能輕松把其他獸族脖子咬斷。
“不。”李曉月低下頭,似乎有些害怕將那個名字說出來,“是......暗黑部族的,一種古老生物。他應該也算是鮫人族的,但......”
暗黑部族應該算是聚集了全世界最古老而兇殘的水系生物,其實海洋遠比人類想象的更加廣闊深遠,在最靠近海底的地方是沒有光線的,所謂深海怪物,甚至不知道彼此長著多么可怕的樣子,他們沉睡著,從不輕易蘇醒,因為一旦蘇醒,便是一場腥風血雨。
女魃不知用了什么幻術竟然能夠喚醒暗黑生物,把它封印在這小小的黃良區里。
呂楠請有些撐不住了,她將胡逸辰放在那赤蛇身上,轉頭看一眼李曉月:“我現在還不能放你自由,否則女魃會看出破綻。我要你告訴她,我被你重傷,被這個叫胡逸塵的男人救走。過些日子,我會回來放了你。”
那赤蛇蛇尾一裹,便將她帶走了去。
......
呂楠清再清醒時已經倒在了原先的賓館里,聽到門外胡逸塵正和什么人爭吵著,她的眼被黑布牢牢遮住,想要用火眼去看,發現一片漆黑。或許是......身體太過虛弱了吧,她這樣想著。
胡逸塵推門看見坐在床上的呂楠清,不由分說地徑直走進來,緊緊抱住了那個瘦削的女人,他好像快哭了一般:“我以為你會死,我真的以為你會死,我好害怕你也走了,只剩我一個。”
呂楠清拍拍他的后背道:“沒關系啊,我不是還在嗎?你在跟誰吵架啊?”
胡逸塵停頓了會兒道:“沒事,李伯,他不讓我再去那個學校了。我以為你會繼續睡下去,想去那里找找那個女鬼。”他沒有說的是,他打算一命抵一命,想法幼稚而可笑,但總歸是他能夠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我看不見了,什么也看不見了。”呂楠清道。
“沒關系,你現在太虛弱了,看不見很正常的。多虧了李伯來找我們,他懂些門道,才能把我們救回來。你想喝點粥嗎?我剛剛在李伯那兒熬了,我端上來給你吧。”胡逸塵松開手準備轉身卻被呂楠清拉住,她隱約記得是要去拿些什么,找一個地方的。
“我們要找的東西,找到了嗎?”
胡逸塵看了一眼桌上的地圖,還有圖上畫得清清楚楚的五臺山說:“沒有。你找到了就會離開嗎?”
“嗯,我一定要去。”
胡逸塵起身慢慢靠近那張地圖,折好放在手里說道:“嗯,好,我陪你一起找。”就這一次,讓我自私一點,把你留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