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翹著,眼周帶著自然的紅暈,顧盼流轉,擋不住里間光彩。
明亮,任性,不講道理,說不完的話,將天捅破了窟窿也不怕,如今還是這般。
是無比鮮活的,真實的,而不是虛幻的鏡像。
君祁并未冷臉,只是放下手中書卷,拿過一旁的茶盞,姿態端正的抬了手腕。
男子容顏清俊,側目看過來的眼光極淡:“話多熱鬧。”
“本殿雖話不多,但聽人聒噪一晚的耐力還是有的。”
“至于令人心靜的氣息,大概是本殿房間熏了安神靜氣的檀香,既是覺得著迷,回去叫人送與你一些。”
“對聒噪話多之人,作用明顯。”
陸卿嘴角跟著一抽。
她突然很想了解下這幾年,君祁都經歷了什么……
她分明記得,這人面薄,嘴上輕薄幾句都不成。
在他眼中,她自始至終就是一不守禮儀不知廉恥的混賬東西,所以自從景帝在朝堂上當著文武百官詢問他之后,他再未給過她好臉色。
基本上一見面說不了幾句話就要拔劍相刀的那種。
陸卿決定,此刻還是將他惡心到底,再被他忍無可忍的丟出去比較好。
眉梢一挑,陸卿松了手,沒有骨頭一樣散漫的靠下去,心里暗道:“這可是你逼我的。”
往懷里一摸,陸卿忽然又掏出個寶貝,并且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君祁:“殿下,我給你讀個好東西。”
一字一句,語速格外緩慢:“野—蠻—王—爺—你—正—經—點。”
“話說自霸道王爺火遍民間受到熱捧之后,野蠻王爺不服勁,于是他連納十八房小妾。”
“這夜,他點兵點將選了許久才決定歇在排行第三的小妾房里,這位小妾不僅模樣生的嬌嬌弱弱,嗓音也是酥麻入骨。”
“她見王爺來了她房中,眼睛一亮,立馬貼心的上前替人更衣……”
“這一夜……王爺用他那……毫不留情的……兇猛的……”
正到關鍵處,陸卿偷偷瞄了眼君祁。
誰知君祁品著茶,臉不紅心不跳,見她停住不往下說眼光溫和的看過來:“怎么不念了?”
陸卿:“???”
“坐好了繼續念。”
陸卿吞咽一口口水,下意識的抬起頭,脊背挺直,坐端正了幾分。
等到自個兒那歪歪斜斜的坐姿變得端正無比后,陸卿才猛然回過神。
他媽的,她有病吧,這么聽話干什么!
這大抵是從前在梵凈山留下的臭毛病。
陸卿剛入梵音劍派時,君祁正好應邀教授他們課業。
當時一同的師兄妹最期盼的便是這位年少成名享譽天下的祁王殿下。
陸卿不止見過這人,還捉弄過,便跟人宣揚君祁這人如何如何無趣清冷,可惜,無人信她。
君祁自小受的皇家教養,矜貴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
不像陸卿,長在以民風狂野聞名西京的鄴城,家里人從不把她當女孩兒養,于是在養歪的路上一去不復返。
這般也就算了,偏偏鄴城百姓見了這位小霸王都自發的退避三舍。
陸卿心道,既然你們都覺得本郡主是霸王,那我就霸王給你們看咯。
于是仗著父親權勢恃強凌弱,欺男霸女,惡貫滿盈,甚至連花滿樓那種地方,陸卿都曾豪擲千金只為博美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