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從那以后,無人不知她的惡霸名聲,陸卿也因此惹了一身的狂妄毛病。
與陸卿同門的姐妹兄弟,個個打心底瞧不上她。
再加上陸卿在上元祭刻意捉弄君祁一回,所以二人在梵凈山上重逢的第一眼,那是怎的一個暗潮洶涌。
第一次課業后,君祁罰她在烈日下足足站了五個時辰。
第二次,罰她抄了二十遍道德經,關她禁閉整整七日。
陸卿對站啊,打啊禁閉啊什么的照單全收,她在家里闖禍闖慣了,讓她站著她都能安然的打個瞌睡,睡到時辰到點,可抄書這種細膩活,可真是為難到她了。
她從小就喜歡舞刀弄槍,而非舞文弄墨,連握筆寫字的姿勢都不曾規整過。
關禁閉時,看著外頭談笑風生的師兄弟,陸卿如同隔靴搔癢,哪里忍的了。
可是又破不開結界,逃不出去。
書不抄完永遠也出不去。
從那以后,君祁仿佛抓住了她的軟肋,專門拿這招對付她。
很奇怪,關于梵凈山的種種記憶,陸卿記得清清楚楚。
可是關于后來的鄴城……腦子里卻只剩一些零星片段了。
想不起來,只要一想,腦仁就劇痛。
繼續念……
繼續念……
陸卿只好硬著頭皮繼續念。
“兇猛的……”
念個屁啊念,陸卿看到那活色生香的句子,紅著老臉把話本一丟,坐不住的掀開了馬車簾子。
外頭是熱鬧吆喝的街市,包子鋪的熱氣裊裊升起,陸卿只想飛奔過去抓幾個肉餡的包子飽一飽口腹之欲。
眼珠一轉,陸卿又道:“殿下,我同您坐一輛馬車若是被人看見豈不是又要傳的滿城風雨,要不還是在這兒放我下去吧?!?p> 不知是不是陸卿的錯覺,昏暗的車廂,那人模糊的面龐尚且看不分明,而他幽靜的眸子靜靜盯著她,片刻,這人嘴角竟逐漸牽起個淺笑。
只聽他語調低沉朝外頭道:“周大人,去買幾個包子回來。”
“是?!?p> 陸卿又懵了。
君祁方才……又……又朝她笑了???
還笑的這么好看???
這年頭,莫非男子也開始學色誘這一招了?
似乎從遇見君祁開始,陸卿就行在一片迷霧里。
吃著熱騰騰的包子,被束縛了自由的陸卿痛并快樂著,她一邊吃,一邊在心里罵罵咧咧。
君祁竟然要親自教導一十三歲的小孩兒,真不要臉,也不看看自己年紀。
自己從前老往他跟前湊,他怎么不來教導教導自己?
包子吃到一半,陸卿察覺什么,抬頭,表情兇惡:“看屁啊看。”
話說完,陸卿才發現,君祁正垂眼看著手中書卷,壓根沒在看她。
她這么一說,君祁到真側目瞧過來了,面容如珠玉,鳳目漆黑。
陸卿:“……”
非但不怕,陸卿還絲毫不懼的瞪視回去:“我罵我自己,不行?”
轉身,欲蓋彌彰的背對君祁,陸卿卻驀地見著墻上掛著的黑色長劍。
是朱顏。
她一看過去,朱顏便寂寞多時似的,劍身立馬就震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