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只見所有人都齊刷刷望著自己,眼神火熱,浚澤不禁生起背若芒刺,如坐針氈的感覺。
浚澤揉了揉鼻子,環視眾人,然后一手指向自己,疑問道:“就是我了?”心中頓時有了幾分機警,這群大巫莫非找自己麻煩來的?半年沒回,應該也沒有惹是生非,每日便是在那的打坐悟道,練法修真,即便偶爾偷偷的在那平羌兩岸捉那靈獸打打牙祭,也應該是眾人不知的吧,莫非靈獸之中有哪頭是某位大巫所養,便決定要死不承認,插科打諢過去。
轉而看去,只見自己師父坐在那青銅鱗椅上,手托香腮,笑眼盈盈。半年沒見到自己師父了,還有些想她,不過依照自家師父那不良性格,肯定早就把自己拋之腦后了吧,卻是腹誹不止。
浚澤大步走上前去,朝著后土與諸位大巫拱了拱手,道:“師父,我回來了,今日各位大巫也在,卻是不知剛才何意,莫非都是在想我了。”
后土微微一笑,沒有理會這小子胡言亂語,轉而問道:“浚澤,這半年清修可有收獲?不過觀你周身靈氣內斂,似乎你已經穩固境界,功力大進了吧。”
諸位大巫聞言,皆是細細看去,不覺有些吃驚,這小子才幾歲,這功力卻是與諸人相差不遠了,靈氣內斂,眼帶金光,這分明是那神光聚頂之境。
于兒瓊大大咧咧,性格火爆,第一個站了出來,看著浚澤,道:“浚澤小子,年余不見,你倒是脫胎換骨,不愧是我部天才,現巫族之中,你名聲大噪,今日有一難題,恐怕還需由你解決。”
來了,浚澤心中一動,莫非那中靈獸是于兒瓊所養,思緒飛轉,只見他一手負立,朗朗念到:“夫天地之間,浩然正氣,所謂災劫,皆為遭遇,緣法之間,唯問本心”
幾位大巫見浚澤衣袂飄飄,神態淡泊,儼然是修煉有成的模樣,可是偏偏嘴中卻不知在念叨著什么東西,莫非是這半年來的修行感悟?皆是不明所以。
“噗嗤”一聲,后土巧笑生兮,笑靨如花。后土哪不知道這小子的想法,定是以為這些大巫來找他麻煩,在那里胡謅亂吟,大概意思就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所遇所想的都是你們自己的事,與我無關。
后土笑罵道:“好了,浚澤,莫要頑皮,今日有一事與你商量,便是那祈天儀式之事。”
聽到祈天儀式,浚澤心有所感,整理了一下衣冠,正色道:“不敢當,不敢當,全憑同道抬舉。”卻是一本正經而又嘴帶笑意。
眾人無言,只覺這小子性格實在跳脫,顯然明白了眾人想法,回答卻是令人火冒三丈。
后土不禁莞爾,這感覺好生熟悉,已經半年沒有體驗過了吧,看看自己手指,決定等會兒一定要叫這小子體驗一下什么叫師父威嚴。
諸位大巫退去,此刻殿內剩下師徒二人。
之前聽到眾人說到祈天儀式細節,便是浚澤也是沒有十足把握。祈天儀式中的比斗,卻是分為演武,伏獸,斗寶,祭祀,法陣,御風六個關節,最后從中擇那最優六人成為大巫。
浚澤眉頭緊皺,沉聲道:“這祈天儀式比斗,高手眾多,我雖然不懼,但是六個環節我又如何脫穎而出。”
后土輕揮衣袖,道:“不過就是基礎比較,也不會太過高深,這些環節你應付應付便是,那演武卻是重中之重,你若能擊敗對手,其他的環節你隨意敷衍展示一下就行了,便如這御風。”話音驟斷,后土似乎想起些什么,雙目瞪圓,素手顫抖,看向浚澤。
浚澤雙手一攤,無奈說道:“師父,我還不會飛。”
后土咳咳兩聲,自己這徒弟好像除了打架啥都不會,雖然身法踏云飛奔,旋轉挪移,高明無比,但是這御風飛行卻還不會,怕是還需學習,斗寶也是容易,自己幫他隨手煉幾件靈寶,倒也能應付,但這伏獸,祭祀,法陣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學會的。
后土疏忽了,一時興起,決定讓浚澤前去參加祈天儀式,卻在此時想起浚澤滿打滿算踏入修行之途不過年余,而巫族能成為那大巫的,無一不是那修行數十載,厚積薄發之輩,哪一個不是祝咒祈禱,陣法玄功皆有涉獵之徒,自己這徒弟根基不穩,自己一直在他本源修行上下足功夫,但是祈天儀式可不會只看你法力道行高深,而是選拔能委以重任之人,成就大巫之名。
還有一個月多月的時間,礙于臉面,卻是不能臨時換人,后土打算開始給浚澤偷偷補習那諸多巫道法訣。后土想到好像自己祭祀也不太擅長,伏獸和法陣所學時間又過長,便決定好好的在這斗寶,御風上下下功夫。
時值清晨,太陽漸漸升起,漫天云霧被照得金光粼粼,娥凰城輪回大殿前廣場之上,一株青銅神樹栩栩如生,碧光流轉。
這個平臺比以往大了不少,其間浚澤白衣而立,凝神思考,微風吹拂,衣袂飄飄。
體內真元流轉,次第激增,洶洶而來化作澎湃法力,只見浚澤掐動法訣,周身衣袖鼓舞,足下連點,拔地而起,在那空中,回轉挪移,千旋百轉。
驀然間,浚澤轉而一踏,足下擊起陣陣波紋,“嗤”的一聲,一把三尺青鋒出現手中,法力傳入,劍罡猛然吞吐不已,浚澤身劍合一,化作一道青光,朝那天際飛去。
短短十日,浚澤便將那御風法術習得爐火純青,便是青冥九幽也可去得。若說浚澤能夠如此神速將這御風法術習成,也多虧浚澤這半年來將那法力磨煉得隨心所欲,御風之術主要是對法力的運用,浚澤氣隨意走,水到渠成。
靈寶閣,就在那輪回宮內。
閣中奇珍異寶無數,皆是后土煉制,放眼望去各色青銅面具,太陽神烏,刀劍斧鉞應有盡有。
巫族擅長煉制靈寶,這祈天儀式之中斗寶一項也被列入其間,本來后土打算親自煉制幾件神兵利器給浚澤充當門面,但是浚澤卻推辭了,打算自己煉制一件神鬼威懾之器。
靈寶閣正中,一方青銅巨鼎立于此處,大約丈高有余。鼎身一側刻有異獸鳳凰,定眼瞧來是那青凰神鳥,鼎身另側,上有巫文篆刻到‘后土’二字,顯然這鼎也是自家師父的杰作。
這靈寶閣浚澤卻是進出無數次了,不過每次進來都是搜刮一些奇珍異寶就跑,打算日后練出一件神兵利器。不過正好這一次決心參加那祈天儀式,便發發狠心,決定在此處守上一段時間閉關煉器。
至于煉制什么法寶,腦海中便是閃過各種靈寶神器,什么番天印,混沌鐘,盤古斧,陰陽鏡,不知不覺間嘴邊流出了一絲口水。
修行之人,或多或少都有幾件法寶,畢竟人力有限,靈寶神器才能發揮神力,而巫族之人更是善于煉器,上到祈福祝天,下到日常生活,皆是煉制一些合適的器具來使用。而先天靈寶威力奇大,皆是上古所遺留,但是數量稀少,九州之中誰若有上一件,必定是風云人物。
而現在的靈寶,若是煉制得當,也是威力驚人,浚澤那把青銅劍便是后土隨手煉制的,雖然靈氣有余,但威力卻是不足。
既有打算,浚澤便在后土那里悉心求教,然后在書閣里翻閱典籍,互相印證,打算自己煉制一件神兵利器。
浚澤自幼對那神仙羨慕不已,故事之中那些神仙手持三尺青鋒,瀟灑至極,而且最近劍術修行頗多,有了幾分心得,加上對那曾經那劍氣聚合之術有一種莫名的向往。
“劍”浚澤心中打定了主意。
擦了擦嘴角口水,浚澤面色凝重,指訣掐動,手掌翻開,霎時間熒光流轉,寒氣陣陣,掌上出現了似石非玉的萬載寒冰晶魄,此物卻是之前浚澤回去那峨眉水潭尋找到的,那玄水金碑森寒之氣四溢,經過無數年頭,其邊上形成了這萬載寒冰晶,玄水金碑便是祖巫也動移不了,索性浚澤便將這萬載寒冰晶帶回收藏。
細數而來卻是有十一枚,如今便派上了用場了,只覺其物靈力熟悉,周身法力也被其隱隱牽動。
浚澤緩緩將這十一枚寒冰晶引到了青銅鼎內,再而拿出一盞青銅獸燈,念起法訣,驀然間紅光大盛,青銅獸燈上化出一道火焰朝著鼎內而去。
浚澤在這靈寶閣一坐就是七天七夜,此刻只見他睜開雙眼,掐動法訣,那青銅獸燈愈發明亮,那鼎內猛然由紅變紫,火焰更是暴漲了幾分,爐火鼎盛,印得他的臉也赤紅無比,那十一塊萬載寒冰晶,終于在七天之后開始化作劍形。
熾熱的火浪陣陣傳來,但是浚澤眼神如常,真力傳輸不斷,連綿不絕,只不過那額頭上卻是汗如雨下。
看著鼎內突然射出十一道光華,浚澤心念一動,面色嚴肅,從身邊拿起了一件一件之前從靈寶閣搜刮的奇珍異寶,掐算好時機,投了進去。
驀然看向手中,眉宇微鎖,呆了呆,自言自語道:“這是什么東西,我好像未曾拿過此物。”浚澤手中是一顆拳頭大的珠子,通體晶透,但是卻又樸實無華。“算了,肯定是忘了。”也把此物扔了進去。
此刻在靈寶閣某角有一黃色身影,看著浚澤把那顆珠子扔了進去,也是嘴角上揚,臉帶笑意。
隨即浚澤盤膝坐直,真力運轉,掐動法訣,而后猛然咬破舌尖,將那精血與靈氣齊齊朝著巨鼎噴去。此刻浚澤周身法力像潮水般涌出,雖然精神頗為疲憊,但是好在真力充盈,越發精神亢奮。
那爐火隨著奇珍異寶的投入,漸漸由紫色又化作金色,隨即又是化作紅色,只見火焰紫金紅三色不斷變換,也整個靈寶閣被照得姹紫嫣紅,光華四溢。
而那鼎內,流光溢彩,五顏六色,猛然間響起陣陣龍吟,轉而七色流光沖天而起,掀起層層氣浪。
浚澤被這氣浪也是沖得七葷八素,頭腦眩暈,看著那鼎內流光龍吟,浚澤不僅擦擦額頭汗水,咽了咽口水,喃喃道:“說出去,師父恐怕都不會信,我這好像練出了不得了的靈寶了吧。”
眼見鼎內爐火搖曳不止,浚澤收回思緒,繼而再次真力狂轉,本命精血不要錢一樣的向鼎噴去。漸漸卻是精神開始萎靡,又從旁拿起一個三足酒樽,含起一口寒霜秋露噴了過去。
浚澤翻遍煉器書簡獸皮,又從后土那里知道不少秘訣,早已打算配合自身真元,煉制一把適合自己屬性,和自己真元相通的靈寶,是已用這寒冰晶加上一些水寒之氣強盛的奇珍異寶煉制,便是爐火也不敢用那離火光焰,只得從后土那里借來青銅獸燈,用這平和中正的三味真火。
此刻鼎爐之中,三味真火熊熊燃燒不止,放眼看去,那火焰之中包裹著一道細長之物,那物發出陣陣龍吟,陣陣熾熱靈氣席卷而來,浚澤此刻眼皮沉重,早就掐算好了時間與消耗,怎么會煉制快要耗盡真力,離那出爐之日還有四天,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到那一日,咬了咬舌尖,再一口精血噴了過去。
之前按照浚澤所想,此物屬水,一共十一枚,便用自身真元精血將其煉制十一天,如今已經第七天,還有四日便要開爐,現在感覺氣力不足,又是不安又是激動,此劍必然是會驚天動地的,但是卻又感覺將要真力耗空,又是心疼這些奇珍異寶,下次若再想收集齊這么多品類,不知何時才行。
不但用了那無數年結出的寒冰晶魄,還偷來了自家師父從共工那里要來的寒霜秋露,這秋露一滴就能穩固真元,珍貴無比,便是那玄鐵冰魄,九寒靈汁,先天靈根等等等,無一不是奇珍異寶,常人若得一件,便是天地造化了,現如今,全都扔了進去。不過那顆珠子是什么自己倒是忘了。
浚澤不再流汗了,仿佛汗水全部已經流光,他只覺得頭越來越沉,還有兩個時辰就要開爐了,狠了狠心,再是一口精血噴了出去,爐火再次明亮了幾分,振作了最后一分精神,暗暗想到“此次跳脫了,幾乎投進去了靈寶閣一半血本,單單是這精血消耗,恐怕也要半月日日食那先天人參才能補回來,等我煉出這天上少有地上絕無的法寶,定然要讓九州知道我浚澤之名,這劍叫什么好呢,這個等等再想,師父若是知道我這樣敗家,會不會把我給打個半死。”
念及此處,眉毛高挑,眼神驚恐,驀然間因為分神,法力混亂,越來越昏沉,眼睛一閉,漸漸暈了過去,此刻那爐火開始不受控制,開始狂亂飛舞,火星四濺。
黃杉飄過,后土而至,一手扶住浚澤,另一手施法收攏真火,再而也是一口精血噴了過去。
爐火漸漸穩定下來,光華開始收斂而去,驀然間鼎中一道青氣直沖上天,電閃雷鳴,風卷云涌。
而那鼎內爐火熱力散去,傳來森寒之息,只見十一道冷月流光,若隱若現,帶著陣陣龍鳴。
劍成。

吃花椒不吐籽
猜猜這把劍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