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震生留了一條紙條給她，和她說他走了。
馮寐來在抽屜里還摸到了一個像是信封的東西，她一抽出來，知道信封是程震生疊的。
他的字很好看，特意練過的瘦金體，像是斯文敗類的書寫。
“吃多點飯啦，你好瘦。”
他特意寫了一句話，在信封上，信封里有錢，挺多的。
這個戲碼……真的，這有些像馮寐來看那些雜志里寫的發生在七八十年代那輩人的故事。
像是，家里的長輩留下信封，里面有錢，都是東拼西湊的血汗錢，最后還囑咐一句。
“好好讀書。”
……
人一個晚上會發八到九個夢，不知道為什么今天夢的主題是“高中”。
高中，柳姨，不給喝奶茶的某女士，花癡學委還有程震生。
她硬是從夢里記起了什么，程震生留下的錢，他畫在她成績單上的小星星還有一句其實很非主流的鼓勵語。
“耐得住寂寞，才能守得住繁華。”
程震生是看文藝句子看多，才會寫這句話吧……大家都在說擼起袖子加油干，腳踏實地仰望星空。
夢里她失笑。
“你大佬字寫的很好看啊。”
她把程震生圈起來的成績單找了東西夾起來，每天都能看到，他在她弱勢學科隔壁抄的——成績提高辦法。
一看他就是抄家長會那天的PowerPoint，有Power沒有Point。
“嗯。”
她應了一聲，程震生特意在她考的學科后面畫了星星。
“他有沒有拍拖啊？”
柳班妮似乎對程震生很感興趣，不是想扣仔那種，就是很好奇。
“不知道哦，我不問他這些的。”
按阿舅的說法，程震生不缺女朋友，只要他想，大把女的撲上來。
馮寐來想了一下阿舅平日所為。
“我哥，就不缺馬仔那種。”
馬仔就是他條女的意思，也就是女朋友。
“我猜都是。”
柳姨看馮寐來在趕作業，撇撇嘴，男人長得好看很少不壞，和女人同理。
好看的花，一般有刺。
馮寐來回想起來回想起來，竟然覺得程震生有些可愛。
程震生那手字真的好看的過分，放大寫雍容，縮小寫精致。
他是一個糅合了純真和成熟兩種內質的男人，讓人討厭不起來。
家長會那天晚上，她本來編輯了很多的短信內容，最后都被她刪了。
她覺得自己好煽情，嘰嘰歪歪的。
最后她只是發了一個<愛心><作揖>過去，程震生也沒怎么回復她。
這種結局似乎不能再合乎情理了，馮寐來高中的時候什么事都沒發生，就是平常的高中生活，沒有騙人校園童話。
簡單就是最好的。
就在馮寐來的生命平穩流過的時候，程震生的生命像是黃河入海一般波瀾壯闊。
他事業開始遇到瓶頸期，應該說是程震生的機遇來了，那天晚上程震生接到的電話就是——工地出事了
馮寐來短信來得時候，他正在開車趕去工地。
……
程震生手麻了，抱著馮寐來的規則是，她可以抱著你但是你不能用力抱著她。
否則，她半夜會把你搖醒，指責你讓她睡不好覺。
存在即合理，這就是馮寐來。
程震生餓了，手麻了，手機不好看了，他伸展了一下麻掉的肩膀。
就在他悄悄伸展四肢的時候馮寐來終于有轉醒的跡象了。
她醒了之后還是合了一會兒眼，程震生身子很暖，她睡得很舒服。
程震生松了一口氣。
貓咪會踩奶，馮寐來也會，就在程震生以為自己可以爬起來的時候阿寐伸懶腰的手在他身上按了按。
她是下意識的按按他的肉。
“生哥早……”
她還在打哈欠，程震生坐起來松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整只手痹了。
“你終于起來了，一直在傻笑。”
不僅手痹了，程震生還落枕了，他有些痛苦的轉動了一會兒脖子，脖子酸痛。
“我夢見你了。”
夢見程震生的小星星了，她把頭靠在程震生的肩膀上，她其實還沒有完全醒來。
“……真的假的？”
馮寐來剛才睡著睡著突然就笑出聲，程震生也不知道她夢見了什么，只知道她很開心。
“你記得你幫我開家長會嗎……”
她打了一個哈欠，十年前了，也不知道程震生有沒有印象。
“記得，你晚上發的信息牛頭不對馬嘴的。”
程震生回憶了一下，馮寐來好像給他發了一個<愛心>還有……不記得了，反正他看得莫名其妙的。
“哪有，就是感謝啊，你哪里不懂了？”
程震生按了一下自己的頸窩，覺得一陣酸痛。
“哪有人感謝發個愛心的……”
他嘟囔到，馮寐來原來夢見了他啊……他還以為夢見了什么值得美的事情，笑得這么傻。
程震生動了一下肩膀，他把馮寐來的頭抖下來。
“起來，吃飯了，還躺！”
馮寐來被莫名其妙的抖了下來，程震生揉著自己的脖子走進浴室。
輪到他洗澡了，本來早上神清氣爽的，馮寐來抱著他睡完輪帶他腰酸背痛了。
“哎呀……”
馮寐來倒在床上，像是沒骨蛇一樣，她悶悶的應了一聲，這不是全身力氣用不上嘛，換做平時她也不會這樣。
起床了，馮寐來把寬大的外套裹好，程震生的外套有一股煙味，很淡的煙味。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寬大的緣故，她覺得穿起來很暖。
“阿寐！”
她慢吞吞的把窗簾打開，正午的太陽早就普照大地了，他們真是折墮，早晨起來妖精打架再睡了回籠覺。
又一天過去了。
“干嘛！”
程震生喊她
“浴室里有毛巾！”
馮寐來回應到。
以往他喊她就是沒拿毛巾，沒拿衣服，他怎么不把人也忘了呢。
“你要不要看下以我背上的傷啊？”
浴室的水聲停了，程震生問她，她糊涂了。
“你什么時候弄到的？”
嗯？程震生什么時候又刮到碰到了，馮寐來自己一時也不清楚。
“你過來看看嘛，挺嚴重的。”
馮寐來走去浴室敲敲門，程震生拉開條門縫水蒸氣涌出來熏了她一臉。
“傷呢？”
馮寐來掃了一眼程震生因為洗澡燙的有些泛紅的皮膚。
“喏。”
程震生轉過身，她一仔細看立馬變了臉色，砰的一聲把門拉上。
“下作！死人！”
程震生哪是曬傷，他在炫耀背后的抓痕，馮寐來罵他怎么這么沒臉沒皮。
程震生在浴室里面笑得歡快，原來阿寐看到還是會感到別扭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