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醫，徐太醫跟哪呢？”

　　沈輕歌從重機上下來，一路背著簡單處理的沈鐘，一路來到太醫院。

　　“沈百戶？”

　　“徐太醫跟哪呢，我這里有個傷員！”

　　“跟我來！”

　　一個門生趕緊帶著沈輕歌跑到二樓，趕緊找到了行將下班睡覺的徐太醫。

　　“怎么傷的？”

　　“火器槍傷。”

　　“你在走廊座上等會，我給他處理一下。”徐太醫把沈鐘推到走廊上，喊到：“沒下班的，大夫還是門生都過來，干完最后一班活再走！”

　　馬上有四五個大夫聚集到徐太醫旁邊，徐太醫跟著幾個人，把沈鐘往一間小屋里推。

　　“我現在要動手術，這個人是怎么傷的，我再確認一下？”

　　“火器槍傷。”

　　“有彈頭嗎？”

　　“靈力槍彈，不是實彈?！?p>　　“知道了，那就沒必要開刀取彈頭了。”

　　徐太醫趕緊跑進手術室，把門鎖上。

　　屋里隱隱約約聽到電擊聲，沈輕歌不知道是什么情況，他沒做過大夫，也沒在醫館和太醫院打過下手。

　　這一等，就是兩個時辰，已經夜深了。

　　屋門再次被打開，徐太醫從屋里走了出來，幾個大夫和門生都松了口氣，神色輕松地往外走。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都換衣服回家休息吧?！?p>　　說完，徐太醫又看向從座位上站起來，等待結果的沈輕歌。在沈輕歌淡定的面孔上，徐太醫看到了掩蓋了的焦急。

　　“沈鐘怎么樣？”

　　“你說你剛剛讓我搶救的那個小伙子？”

　　“對，就是他?！?p>　　徐太醫沉默了一下，喟嘆一聲：“外傷好止，但是內傷似乎不那么簡單……你知道沈鐘有內傷的事情嗎？”

　　“內傷？”

　　“神傷?！?p>　　沈輕歌想了想，點點頭，面色嚴肅：“我猜到有，但是不知道嚴不嚴重?！?p>　　“他知道嗎？”

　　“他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p>　　徐太醫捋捋胡子，搖了搖頭：“你這樣我很難……”

　　徐太醫話說到一半，往手術室旁邊一間屋子走，順便招了招手。

　　“來屋里消毒，跟我看病人?！?p>　　沈輕歌走過一道泛著綠光的窄門，在門下站了兩三秒，接著往里走。

　　這道門是大醫館的消毒門，是神玉機械的典型，通過神玉釋放的靈力來消毒。

　　屋里的病床上，一名少年躺在病床上，閉著眼，十分安靜，一句話也不說。

　　“這是你什么人？”

　　“我徒弟。”沈輕歌說?！霸蹅儾皇峭馊?，你直接說吧，他怎么了？”

　　“你知道你徒弟得了鬼上身嗎？”

　　沈輕歌眉頭一皺，心頭一緊，說到：“此事……我不知道?！?p>　　“把他的經歷和我說一下?！?p>　　沈輕歌便把沈鐘的經歷一一和徐太醫道明了。徐太醫聽完，點了點頭，眉頭松開了。

　　“和我的預料一樣，我反復確認了好幾遍，我的診斷不會錯。你徒弟的鬼上身，應該是天生的?！?p>　　“哪有天生的呢？”沈輕歌很驚訝。“鎮撫司那伙人說，凡是鬼上身，那都是人受驚嚇所致……”

　　鬼上身，即精神分裂。

　　“鬼上身有兩種。一種是最常見的，后天所生，因為病人曾經有受驚嚇或者受折磨的經歷，無人保護自己，便臆想出另外一個人保護自己。而另外一種則是先天所生，很少，但是我今天就碰見了……”

　　“鬼上身的鬼，到底是什么？”沈輕歌問。

　　徐太醫緩緩道出一句話：“心中無鬼，世間便無鬼，自然就不會有鬼上身?！?p>　　“心中有鬼，世間便有鬼，就有可能鬼上身？”

　　徐太醫點點頭：“正是，其實根本沒什么鬼上身，那不過是老說法。子不語怪力亂神，鬼上身的真相，其實是心神有問題?！?p>　　“那沈鐘的鬼上身是什么情況？”

　　“你徒弟的鬼上身并不重，不怎么發病，也不會自己發病，外界強烈刺激才會，但是很奇妙。平常的時候，他只是一個從營衛長大的小伙子。但是他的內心還活著一頭狼，那不是蒼狼衛練出來的，那是天生的。”

　　“有什么影響嗎？”

　　“首先，只要不參加大戰斗，這頭狼就不會喚醒。平常不喚醒的時候，他也控制的住。但是如果把他逼到角落里了，他的狼病就會爆發。再之上，如果不加以阻止，反而激化這種狼病，那就只能用強力制止……”

　　沈輕歌隨著徐太醫的話，把剛剛沈鐘的發狂過程，像過電影似的過了一遍。

　　好像自己確實把沈鐘的狼病激發了一遍，和徐太醫的描述完全吻合，毫無二致。

　　“這種病有什么辦法治愈嗎？”

　　“除了聊談以攻心鬼，尚無醫方可治愈……”

　　“神機呢？”沈輕歌問。“格致學堂和神機學堂的那些東西，一個都做不到嗎？”

　　“倘若能徹底治愈鬼上身，有如此之技術，為什么大明不去開發烏斯藏？”

　　沈輕歌被這樣的邏輯驚住了，細品味一番，確實是這樣的道理。

　　“有個地方能治愈——”

　　“你說，我收的徒弟我絕對要負責?！鄙蜉p歌拍住徐太醫的肩膀。

　　“——玄蘊谷，你去不去？”

　　沈輕歌馬上癟下來，那一瞬間就像氣球放氣一樣，拳頭緊握，咬牙切齒。

　　“噫！我自己想辦法吧，盡量不要再讓他發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