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偷藝
風(fēng)(fēng)習(xí)(xí)傲走到場(chǎng)(chǎng)中,對(duì)(duì)另外三位掌門(mén)人說(shuō)道:“我剛?cè)タ戳耍夷峭降芐⊥葌脜柡Γ苛慫幰膊淮笠?jiàn)效,謪Q倫ヴb罷?!?p> 縹緲劍派掌門(mén)人周游搖了搖頭,怪笑道:“唉,怎么能聽(tīng)你一面之詞?總歸還是要亮亮相的。”
風(fēng)(fēng)習(xí)(xí)傲面色不快,鼻間冷哼一聲,半晌后才吩咐弟子道:“去把白狐溪攙來(lái),讓三位掌門(mén)瞧瞧,好讓他們死心。”
不一會(huì)(huì)兒,眾人只見(jiàn)一個(gè)(gè)面色蒼白的十五六歲少年被攙扶著進(jìn)(jìn)到場(chǎng)(chǎng)中,周游正要問(wèn)話(huà),李文泰已經(jīng)(jīng)大步走向少年,親自掀起少年的衣袍,察看他的傷勢(shì)(shì)。
李文泰伸手捏了捏少年的小腿,少年頓時(shí)(shí)一顫,額上霎時(shí)(shí)間冒出綿綿密密的汗珠。
太清劍派掌門(mén)人陳伯玉問(wèn)道:“如何?”
“小腿骨確實(shí)(shí)傷的不輕,輕輕碰了下就疼成這樣,看來(lái)也不是裝的!”李文泰道。
竹海劍派大師兄兼少掌門(mén)風(fēng)(fēng)幸子暗暗咬牙,心中恨恨道:“東陽(yáng)劍派的死老頭子,竟敢如此欺負(fù)(fù)我?guī)煹埽 ?p> 白狐溪此時(shí)(shí)心中猶如刀絞,小腿的痛楚清清切切,若不是由兩位師兄扶著,怕是早就癱軟在地。意識(shí)(shí)也漸漸模糊起來(lái),只知道身旁的人嘴巴在動(dòng)(dòng),迷迷糊糊中似聽(tīng)到師父的聲音在說(shuō)話(huà),卻聽(tīng)不清,終于眼一閉暈了過(guò)去。
再醒來(lái)已是日暮時(shí)(shí)分,發(fā)(fā)覺(jué)自己正躺在草席之上,張眼看了看紅彤彤的天空,心道:“晚霞真漂亮……”突聞一聲驚喜的輕呼聲,然后一雙溫暖的手撫上額頭,那人道:“師弟,你感覺(jué)怎么樣?好些了麼?”
少年白狐溪微微睜了睜眼睛,看見(jiàn)一張關(guān)(guān)切的熟悉的面頰正懸在頭頂,微笑道:“風(fēng)(fēng)師哥,我好多了,已經(jīng)(jīng)不怎么難受啦!”
風(fēng)(fēng)幸子皺眉道:“胡說(shuō),臉色白成這樣,還說(shuō)好多了?跟我那爹不說(shuō)實(shí)(shí)話(huà),跟大師哥我也不說(shuō)實(shí)(shí)話(huà)麼……”
少年白狐溪又笑了一下,轉(zhuǎn)(zhuǎn)言其它道:“論劍大會(huì)(huì)…咱們竹海劍派勝了麼?”
風(fēng)(fēng)幸子嘆了口氣,說(shuō)道:“本來(lái)我就要贏了,但最后一場(chǎng)(chǎng)比斗的時(shí)(shí)候輸給了一位姓劉的師兄,最終還是太清劍派勝了,不過(guò)那又如何?打來(lái)打去都是四方劍派自己在過(guò)家家,比起百年前的四方劍宗,到底是沒(méi)落了?!?p> 白狐溪轉(zhuǎn)(zhuǎn)頭望了眼天空,也長(zhǎng)(zhǎng)長(zhǎng)(zhǎng)地嘆息了一聲,失落地說(shuō)道:“大師哥,都是我沒(méi)用,不僅不能給咱們竹海劍派爭(zhēng)(zhēng)光……還讓師父丟臉了……”
風(fēng)(fēng)幸子溫柔地揉了揉小師弟的頭發(fā)(fā),安慰道:“天賦這個(gè)(gè)事又不是人所能決定的,我爹他就是個(gè)(gè)臭犟牛脾氣,你不要管他,以后大師哥教你練劍!就算所有人都不看好你那又怎樣?大師哥會(huì)(huì)永遠(yuǎn)(yuǎn)保護(hù)(hù)你的!”
白狐溪苦悶的心靈中涌起一股暖流,腦海里回蕩著一句話(huà):就算所有人都不看好你那又怎樣?大師哥會(huì)(huì)永遠(yuǎn)(yuǎn)保護(hù)(hù)你的!
突生一股莫須有的勇氣,點(diǎn)(diǎn)頭道:“嗯!我……狐溪不會(huì)(huì)讓大師哥失望的!”不過(guò)剛說(shuō)完又失落起來(lái),想起了師父的話(huà),心中想道:“可我實(shí)(shí)在沒(méi)有練劍的天賦,還不如當(dāng)(dāng)一個(gè)(gè)磨劍的鐵匠……”
風(fēng)(fēng)幸子聞言露出鼓勵(lì)(lì)的笑容,說(shuō)道:“對(duì)(duì)嘛!小師弟你就應(yīng)(yīng)該自信一點(diǎn)(diǎn),首先要相信自己別人才能相信你??!”
起身道:“那小師弟你好好休息,大師哥晚會(huì)(huì)兒再來(lái)看你?!?p> 說(shuō)罷到前頭去了,原來(lái)這是一片林中,竹海劍派眾人離最近的岳陽(yáng)城尚有五十里地界,天色將晚,看來(lái)大伙兒今夜又要宿在山野間了。
到了晚間時(shí)(shí)分,白狐溪正自惆悵,突然見(jiàn)到兩道黑影不快不慢地走了過(guò)來(lái),原來(lái)是十五師兄和十六師兄,十五師兄開(kāi)口便道:“白師弟,師父他老人家找你有事?!笔辶鶜q的少年聞言一驚,心下突然恐慌起來(lái),顫抖著嘴唇問(wèn)道:“師……師父他老人家難道還……還生我的氣麼?”
兩位師兄沒(méi)有答話(huà),自顧將受傷少年抬到擔(dān)(dān)架上,默默向林子南邊走去,過(guò)了一會(huì)(huì),擔(dān)(dān)架被輕輕放到了地上,到了一處簡(jiǎn)(jiǎn)陋的草棚前,草棚下站著一位深綠色襯衣,外著黑色外褂,束翡翠玉冠,腰系寶石玉帶,氣質(zhì)(zhì)威嚴(yán)(yán)的中年男人。
兩道濃厚的眉毛像是兩把出鞘的寬劍,丹鳳眼蘊(yùn)(yùn)著凌厲的精光,懸膽鼻,略厚的嘴唇,下顎一叢胡須,無(wú)一不給這位竹海劍派掌門(mén)人增添了不怒自威的形象。
十五十六師兄放下?lián)芫妥吡?,十五六歲的少年白狐溪只看了一眼師父的臉便低下了頭,心里砰砰砰地跳個(gè)(gè)不停,不敢說(shuō)半句話(huà),只覺(jué)心里像在擂鼓,臉上像是剛被人打了幾十個(gè)(gè)巴掌般火辣辣的。
良久后,竹海劍派掌門(mén)人風(fēng)(fēng)習(xí)(xí)傲凌厲的目光突然變得柔和了起來(lái),他望著這位門(mén)下劍道天賦最差的弟子,柔聲問(wèn)道:“狐溪啊……你覺(jué)得這八年來(lái)師父待你怎么樣?可有甚么地方虧待了你?”
少年囁嚅著答道:“沒(méi)……沒(méi)有!您……您像教其他師兄們一樣地教我習(xí)(xí)劍,只是我太過(guò)蠢笨,普通的劍招旁的師兄學(xué)(xué)一天也就學(xué)(xué)會(huì)(huì)了,我……我卻學(xué)(xué)了九天?!?p> 風(fēng)(fēng)習(xí)(xí)傲眼中突然生出一股怒氣,不過(guò)轉(zhuǎn)(zhuǎn)瞬之間便被壓制了下去,目中泛著柔光道:“既然為師待你不薄,那為師現(xiàn)(xiàn)下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你去辦,你答不答應(yīng)(yīng)?”
少年頭垂的更低了,聲如蚊吟:“師……師父要逐狐溪出門(mén)麼?”
風(fēng)(fēng)習(xí)(xí)傲目中又閃過(guò)一絲怒氣,不過(guò)還是和聲道:“不,就算你天賦再差,看在你爹的交情上,我也不會(huì)(huì)逐你出門(mén)的。”
“狐溪??!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天星劍訣?”
“不……不知道。”
風(fēng)(fēng)習(xí)(xí)傲眉頭皺了皺,突然問(wèn)道:“狐溪啊,師父問(wèn)你一個(gè)(gè)問(wèn)題,你要老實(shí)(shí)回答!”
十五六歲的受傷少年鼓起勇氣抬頭看了一眼眼前人,認(rèn)(rèn)真道:“嗯!”
風(fēng)(fēng)習(xí)(xí)傲道:“如果你的家傳武功秘籍被你的六師兄偷了去,而你又打不過(guò)他,你會(huì)(huì)選擇趁他熟睡偷回來(lái)嗎?”
“六師兄待我很好!六師兄不是那樣的人!”
“為師是說(shuō)假如!假如就是舉個(gè)(gè)例子,不是真的!唉……這孩子……”
“噢!那六師兄喜歡,就送他好了,我這樣的資質(zhì)(zhì),練一百年也學(xué)(xué)不會(huì)(huì),反而浪費(fèi)(fèi)了秘籍。”
“你這孩子……你爹要是活著,還得被你氣得躺回棺材去!這么沒(méi)志氣,對(duì)(duì)得起列祖列宗麼?!”
白狐溪臉頰通紅,心中突然就犟了起來(lái),沒(méi)志氣就沒(méi)志氣,反正我爹早已經(jīng)(jīng)死了。
風(fēng)(fēng)習(xí)(xí)傲幽幽嘆了口氣,說(shuō)道:“那你知道我們四方劍派為何會(huì)(huì)淪落到如今的地位嗎?劍宗又是如何崛起的呢?”
白狐溪道:“狐溪不知。”
風(fēng)(fēng)習(xí)(xí)傲看著少年的眼睛道:“我們竹海劍派自祖上便有個(gè)(gè)竹海劍冢,劍冢里除了存放著祖師的‘犀骨劍’,還有一本秘籍。”
“什么秘籍?”
“天星劍訣!”
風(fēng)(fēng)習(xí)(xí)傲盯著少年的眼睛,長(zhǎng)(zhǎng)嘆道:“這本劍訣太過(guò)精深?yuàn)W妙,想要參透非甲子不可,前前代掌門(mén),也就是我的師祖,你的太師祖,修煉了三十年也僅僅悟到了一點(diǎn)(diǎn)皮毛,卻已是江湖上罕有敵手的存在。”
“這么厲害!”少年驚呼。
“有一次,我的師祖你的太師祖,出遠(yuǎn)(yuǎn)門(mén)回來(lái),回到劍冢發(fā)(fā)現(xiàn)(xiàn)秘籍竟然失蹤了,找遍劍冢內(nèi)(nèi)外都沒(méi)有半點(diǎn)(diǎn)蹤跡,盤(pán)查了門(mén)下三日三夜也沒(méi)有找到。”
“…………”
“后來(lái)江湖上出現(xiàn)(xiàn)一個(gè)(gè)叫做陸九忘的年輕人,橫掃四大劍宗,劍挑道山,月夜劍斬道山掌教仙師,何等威風(fēng)(fēng)霸氣?而他的絕技便是‘天星劍訣’!”
“師父您是說(shuō),那個(gè)(gè)叫做陸九忘的年輕人偷了劍冢的秘籍!”
“狐溪?。∧氵@腦袋瓜子總算是開(kāi)竅了。”
風(fēng)(fēng)習(xí)(xí)傲目光柔和地望著小徒弟,懇求道:“你天賦差正好,就像一張白紙,我要你混進(jìn)(jìn)三圣山劍宗,到了象山上,先取得他們的信任,然后再伺機(jī)(jī)將咱們祖師的秘籍奪回來(lái),好不好?!”
白狐溪睜大了眼,望著眼前陌生的,瘋魔一般的,目光殷切的師父。
囁嚅道:“師父要我去偷麼?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