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漸盛。
教學樓上的廣播喇叭傳來熟悉的體操聲，一年一度的開學動員大會開始了。
“都有序下樓。”
何老師拿著桌上圓卷的氈帽，戴在頭上，跟隨著人群走下樓梯。
人聲鼎沸，熙熙攘攘如一條條無序的長籠，然后再各自的領隊叫呼中，在教學樓間排列成一條條整齊的隊伍。
就著時代的歌，學生的腳步有序踏出了該有的聲音，這是未來的腳步聲。
半山腰的廣闊操場，校領導已然坐在石臺上，頭頂上大大的橫幅。
嫣紅的色彩，端正的楷字。
伸國旗，奏國歌，靜默一片的人兒散發出了莊嚴的氣氛。
在升國旗后，校領導一如既往是沒有新意，一些重要但卻老生常談的話題。
校長，副校長.......輪流著來。
你方唱罷，我登場。
就這樣，在朱燦眼里無趣的開學儀式結束了，時間也快過去了大半個小時。
一宣布解散，退場時，不少已經不耐煩的人們在交頭接耳。
跟著3班隊伍的朱燦忽然感覺手肘被人碰了一下，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只見，高朱燦小半個頭的蔡偉強，攬著朱燦的脖子。
“阿燦，運動會的籃球賽，我可預備了你的名字，今年是最后一次，前兩年都沒有走到最后，今年怎么都要努力一把，舍得看官璉那個家伙拽吊天的樣子。”
按照慣例，開學后的九月末，國慶節前會舉行一年一次的班級運動會，是屬于學校全體的大型活動。
籃球賽自然是其中之一。
而3班是普通班，3班學生能出風頭的事情就是在這個運動會上，個人賽就不說了，團體賽中，學校里最熱門的籃球運動更是3班的強項之一。
兩陽不是只注重文科成績，在校內也有一些校級，乃至市級的運動青訓項目。
其中3班就有好幾個像蔡偉強這樣的市級排球體長生，有著排球班的稱呼，但由于校內運動會沒有排球項目，所以像蔡偉強自然就把力放在了籃球上。
只不過，就算有著蔡偉強清一色的高大個，一米九水平，可架不住5班有3個籃球的體長生，連續兩年都讓5班贏得了第一。
蔡偉強口中的官璉就是5班的隊長，技術確實是好，但人不輕狂枉少年，屢屢倒在第三，這也著實讓蔡偉強氣不過。
“行。”
朱燦沒有拒絕。
在當年，他也有年輕氣盛，想要掙一口氣，拿個第一回來，可最終拼了一個加時，雖是成功收獲三年最好的籃球賽成績，但第二還是第二。
未來時候，這不大不小是他曾經的遺憾。
現在有機會彌補，朱燦為何不去試一試？
至于會不會怕耽擱學習計劃，他并不擔心，復旦雖是他目標，對他未來的路子有幫助，但讓人生不留太多的遺憾，豈不是件極為快樂的事。
正如教室里掛的名人名言。
魯迅先生說。
時間就像是海綿里的水，只要愿意擠，總還是有的。
“對了，我已經跟隊里的人說了，大家都同意，我今晚訓練完在籃球場等你，給你錢和鑰匙，順便練練球技，幫我們把水放到冰箱。”
說著，蔡偉強就離開了隊伍，沒一會就正面撞上同樣是去訓練的官璉，看兩人的舉止，似乎發生了口角，帶有一些威嚇的韻味。
朱燦回頭，跟上人群。
白色帶點紅的校服，不細看，誰是誰都不知道。
回到教室，有人埋首在書，有人談論各自的暑假情況，有人在議論即將到來的校運會。
由于剛開學，不少人都沒有收回那顆心。
不過，朱燦不管那些，他就是成為了埋首在書的一員。
“少有呀！頭一次看你這么認真，你之前不會是說真的。”
同桌拍著朱燦的肩膀，一臉驚訝的說。
“我有說假嗎？”
頭也不回，朱燦回了句，筆頭在草稿紙上滑動，計算著題的可解方式。
篤篤篤。
不一會，走進了一個穿著白色襯衫的鐘老師走了進來，頭頂著標志性的地中海，渾身上下是一絲不茍，看著就像是個老學究。
斯斯文文，臉上白凈且顯老態。
“上課了。”
他把手中的化學課本放在講臺，手指戳了戳。
一瞬間，教室安靜了。
兩陽的學習氛圍并不差，甚至很濃郁，就算是普通班的買入學位的學生，一般的成績水平也不會低到那里去。
就算是調皮的學生，在一片嚴肅學習的氛圍中，不學歸不學，但也不會擾亂教室紀律。
“在正式講課前，我還是要重申一點，化學的分數雖沒有語文它們高，但你們不能小看這一課分數，或許提高五分，或是十分，那么考上你們心目的大學也未嘗不可能。
誰也說不準會不會就缺五分，十分。
所以。”
說到這，鐘老師就停頓了一下，嚴厲的目光掃視著下面一張張熟悉的面孔。
“我很生氣，去年的成績，3班是我教的幾個班中最差，同樣是學習，別的班就比你們考得好，你們該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當然，有些同學是提高了，這讓老師很欣慰，可有些同學的成績下降卻讓我想不到。”
點了幾個人名字，都是上一學期末學習成績下降的人。
靠。
聽著從鐘老師吐出的名字，朱燦的頭都想縮到桌下，羞得慌，不過臉上，他還是很平靜，像是將要被點名的人不是他。
“你慘了。”
耳邊響起的低嗓音。
林卓輝暗自打趣著朱燦。
關于朱燦上學期末所有課目成績下滑嚴重，已經被班主任點名宣告，成為了眾所周知的事情。
“還有你，朱燦同學，你是怎么考的，我就想不明白，學期末的兩次抽檢只是不到一個月間隔時間，一次83分，一次47分，這么大的跨度。
我看到你這成績，我都以為看錯人名，看了兩遍。
說說，你是怎么做到這么優秀，讓大家學習一下，好引以為戒。”
鐘老師抬抬手。
朱燦起身，就自身成績下滑進行了一番深刻的檢討。
他當然不可能說自己重生歸來，導致成績下滑，而是照著前面的人，依樣畫葫蘆，略微改編了一些，說得鐘老師頻頻點頭。
“有知錯的認識就好，這個月的抽考，我希望不要再看到不合格的情況，不止是他，你們也一樣。”
上課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當一個人沉浸在學習中，時間過去仿佛特別快。
上午的五節課，下午的四節課開頭嫣然成為了老師們的批評大會，把一個個上學期末考差的學生，從假期中撿起，狠狠批評。
直到下午，兼臨時教數學的鐘老師口吐唾液，再次數落另一批成績下滑的學生。
“又要挨批了，差點都忘了岑老師休半年產假。”
朱燦都不想抬頭。
每課不落下他的批評，讓他又一次成為了班里的一時‘風云人物’，被老師們‘重點照顧’，皆露出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一課成績下滑倒也算了，朱燦在上學期末是花式表現。
宛如集十種成績下滑的方式，什么初中的知識點都沒答對，選擇題亂選......凡是能犯的低級錯誤都犯齊了。
久久沒有聽到鐘老師的話，他忍住抬頭，與鐘老師對視，看到了失望的眼神。
“哎。”
我去。
你倒是說一句，不說，我都不習慣了......朱燦在心中吐槽著。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