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千樹皺皺眉,也不知道謝東籬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只是見謝東籬露出一顆可愛的虎牙,對著他瞇著一雙眼睛,皆是閃爍著一片狡黠的目光:“堂兄,你知道不知道,人心的力量是一件可怕的東西?用愛國來宣揚,那些人民的一腔熱血,一直都是戰爭的利器。”
忽而腦海中像是豁然開朗了什么情節,然而謝千樹只是看著那一臉笑意盈盈的謝東籬,分明是一副極好看的模樣,那笑容就像是個暖洋洋的太陽,然而那計劃的背后深意,卻讓謝千樹分明是背脊生寒。
有什么東西,原來在時光的摧殘下,也是會慢慢發生變化的。
……
至于這另一處的江云辭,帶領著軍隊與之前那些被謝東籬一人率領舊部驅逐的兵將匯合,隨后扎營開始準備自己的作戰計劃。
江云辭與那些人了解了一番情況,隨后陷入了一番沉思。那些突然出現的神兵,究竟是誰?又是什么人將他們集合起來的?
他忽而也不知為何,腦海中就想到了一個少年的模樣,那日的夜晚,抱著渾身是血的蘇翎的那個少年,他甚至在想,如果是那個少年,應當是有可能達到這樣的地步。
最終敲定下來的就是速戰速決的方針,江云辭這一次的軍餉與糧食,根本就不如上一次的那么多,這樣連續多次的征戰,讓北幽那些百姓的賦稅不知道加重了多少,再加上雙方之間的戰爭持久,只會讓軍隊的軍心和士氣大大的受挫,疲憊感根本就是不能避免的,哪怕再多再厲害的兵,也不可能會有一個人喜歡戰爭這樣一件事情。
當然,也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江云辭倒是很想挑戰一番,聽說那些部隊的主帥是蘇家號稱天下第一商的蘇陌,這就讓他來了幾分興趣,在生意場上得意的一介商人,竟然還是有這樣的才華指揮戰爭?
于是,這北幽與寒國的戰爭,再一次的打響了。
只是不同于之前寒國百姓的手足無措,雙方都似乎抱著一種不太一樣的心情,在這里準備交戰。
第一日,雙方之間似乎是進行了一個小小的試探,江云辭作為主將并沒有出場,不過是手下的副將在寒國一些百姓組成的隊伍里走了幾個來回,隨后撤回軍帳,雙方之間的實力對比似乎很是懸殊?
不過江云辭可沒有掉以輕心,或者說那些北幽的將士都沒有掉以輕心,反而是覺得有幾分的惱怒,打仗不好好的打,這可就沒意思了!什么叫都是老百姓組成的業余隊伍?!這不是在戲耍他們北幽嗎?派這些老弱病殘出來,殺了都不覺得會是一種榮耀,根本就是他們寒國沒有把我們北幽放在眼里!
不過這只是第一日的試探,隨后雙方就各自在自己的陣營里開始討論接下來的戰況與戰術。幾乎是同一時間,在兩軍陣營里面,雙方的統帥都坐在一起,說著自己的意見。
“你覺得該如何?”楚狂坐在位置上,看著謝東籬,有幾分畏懼又有幾分挑釁,先是打算聽取一番謝東籬的意見。
只是對于這樣的小情緒,謝東籬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現在的局勢,根本就不容許內部人有這樣的小分裂,謝家的世子這樣一個稱號,他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只是這楚狂若是還這么多疑,導致什么不良的后果,謝東籬根本就不介意出手來解決這樣一個潛在的麻煩。
這一晚,楚狂或許有意無意的挑釁了謝東籬多次,只是到最后,他看見了謝東籬是愈來愈清寒與深邃的眼眸,那其中浮動的是真真切切的殺意,楚狂這才閉了嘴。
謝家世子謝東籬,即便現在的外貌就像是一個市儈的生意人,可是那天下第一商的皮囊下,包裹的依舊還是屬于謝家侯府的靈魂,那樣的謀略和胸襟,本就不是一般人能養出來的氣質。
只聽謝東籬低沉的語氣說道:“江云辭那幫北幽人,這一次一定是打算速戰速決的戰略,所以明日,你們先率領重兵出城迎戰,待消耗的差不多了,就激出江云辭,屆時我會前往取他性命。”
不過這時候有人又有了幾分疑問:“你是如何得知的?”
謝東籬只是帶了幾分輕蔑與嘲諷的笑容,微微轉頭看了看那個跟在楚狂身后跪舔的百姓,只是唇畔勾起一個諷刺的弧度:“聰明人都明白了,你還不懂嗎?”
那人被謝東籬的回答一噎,險些氣得起身,隨后還是被身邊的人按住,制止了他的沖動的行為。
不過謝東籬這樣的判斷可不是亂猜的,今日出城的試探,分明是都派了一些城中的百姓組成的士兵前往,但是那副將分明就是看出來了,還在這一群業余根本就不算是兵的老百姓堆里走了好幾個來回,這根本就透露出那些北幽人軍帳里的情況其實根本就不盡如人意。
連副將都是這么焦急的反應了,那么這一次的行動,就算是有再多的詭計,也絕對只是為了速戰速決!
不夠還是有人提出了疑惑,他們問道:“對方軍隊人數眾多,而且兵器根本不是寒國那些武器能夠比擬的,在這樣的差距之下,怎么保證明天的這一場戰役,就是決勝的關鍵?”
倒是終于聽到了一個像樣的問題,謝東籬只是長挑了眉梢,眼尾勾勒出一個好看的弧度,隨后見他睨著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那些提問的人,說道:“難道你們還不知道,北幽的軍隊內部,混進了什么不好的人嗎?”
這里就要不得不說一說,那個北幽軍隊里混進去的一個守城人。今日的試探,其實根本就不是為了故意派出那些百姓去送死,這么讓人寒心的事情,怎么可能寒國會真的有人去做?
不過是提前調查好了,將那些不同的士兵都編在了隊伍里,根本就是以假亂真,倒下去的人有很多,誰知道那些拖下盔甲的士兵究竟打扮成了什么模樣,然后再趁機換上北幽的服裝,跟隨北幽人回到軍營,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謝東籬之安排了一個人去做這樣的事情,也沒有打算一定會完成,因為人數多了,只要一個人被抓到,剩下的人就會全部遭殃,而只有一個人,就算是潛入失敗,也并不會對謝東籬的整個計劃造成什么影響。
一個小小的信號彈已經升空,在黑暗中只是有著特殊的顏色,在近距離的地方反而根本就不惹眼,那么如今看來,這潛入的士兵算是成功了第一步。
謝東籬一直都認為要使得這戰役更加的順利,就要首先毀掉北幽軍隊最為自信和賴以生存的那些先進的武器,不過一個人的力量,潛入那些存放兵器的地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能夠毀掉,那么自然讓人滿意,如果不行,倒是也不會有太大的損失。
開了一天的會,也收下了討好的話,和批判諷刺的話,總之好聽的難聽的,謝東籬算是都知道了個遍,甚至還在背后都被人指指點點的說了些什么。不過無非說的都是謝東籬這人冷血無情,還帶著幾分沒心沒肺。
回到的自己的房間,忽而就這么不湊巧的遇上了似乎在他小時候房間已經待了很久的謝千樹。
他忽而換了一身好看的月牙白長衫,坐在紫檀木的桌子面前,瞇著雙眼,目光幽幽的飲下手中羊脂玉酒杯中的美酒。
“你……回來了?”謝千樹看了一眼謝東籬,也沒打算多說什么,只是一副清秀的臉龐,分明已經泛著不正常的酡紅,耳根子都軟的不像話,修長好看的手指握著那羊脂玉的酒杯,再一仰脖,就是露出那脖頸和衣衫之間的鎖骨。
謝東籬有些哭笑不得,這是什么情況?為什么會在他的房間里喝成這樣的一副樣子,不過還是上前,先將自家堂兄手里的酒杯奪下來,隨后將他扶到床上,看他的模樣只是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轉身要去給他打水擦一擦臉,卻被謝千樹一把握住了手,謝東籬不得不停下了自己的腳步,轉頭有幾分無奈的看著謝千樹,開口問道:“怎么了?”
只是那謝千樹分明是帶著醉意的,然而還是坐了起來,也不放開謝東籬的手腕,目光亮的讓謝東籬有些想笑:“堂兄,你怎么了?莫不是見到死而復生的我,心情還是很激動?”
怎料,謝千樹似乎是沒有要與謝東籬調侃的意思,只是神色嚴肅:“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你一定要如實回答我?!?p> 謝東籬看他這樣,也是無奈,坐在了床沿,拂開了謝千樹的手:“堂兄,你問吧,我一定是知無不言?!毙闹幸彩前蛋岛眯Γ约业奶眯衷瓉砗茸砹诉€是會有這樣的一副模樣。不過謝千樹本身就不會喝酒,就算是為了原本的計劃,謝千樹都不會去喝酒。
不過謝東籬一直都知道的,其實謝千樹還是當年的那個謝千樹,一直都沒有喜歡過這些打打殺殺的東西,一心只想沉醉在自己的里,知道謝東籬回來了,一直都背負著這些復仇情緒的謝千樹,就像是找到了一個可以逃避的理由,將這些東西都甩鍋給了謝東籬,隨后就蝸居在家中,一個人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在謝府的模樣。
那么今日這樣的失態,是發生了什么?
謝千樹帶著幾分醉意,然而卻依舊清亮的目光,只聽他說道:“東籬,我問你,你是不是愛上了蘇家祭司蘇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