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奉臉“刷”的就紅了。她忙擺著兩手說:“真的不好意思阿姨,打擾祁羨了。我身份證前兩天丟了,特別不好意思,真的……”
祁羨有點看熱鬧的意思看向她,又看著他媽媽。
向黛伶還是笑著打斷她:“沒關(guān)系,都是同學,幫幫忙也是應該的。”她又哪里不了解自己的兒子,但凡有半點生疏、半點反感、半點漠然,祁羨怎么會放人進自己的家里來。
苗奉臉越來越紅,小聲說了句謝謝,心里在瘋狂辱罵自己的愚蠢表現(xiàn)。
祁羨像是覺得她特別好笑,他已經(jīng)完全從向黛伶突然折返的震驚中脫離開來,坐在那也不給苗奉解圍,看她笑話。
向黛伶言語間暗示祁羨,最近不會來打擾他。她自視“婆婆”身份,第一次見苗奉,還是有些矜持。說了兩句也就走了,還帶走了雞米花。
她走后,苗奉驚魂未定的走向門口,在貓眼上趴了好一會兒,確定她不會再來了,一轉(zhuǎn)身就蹬了鞋子躺到沙發(fā)上,眼睛死瞪祁羨。
“又不是我叫我媽來的。”祁羨故作無辜。
苗奉氣得又差點打他,這次學乖了,心虛的看了看門口作罷,說:“你明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是哪個?”
“你也不給我解解圍。”苗奉語氣軟下來,有點懊惱。
祁羨似笑非笑:“我媽對你啥印象,很重要么?”
“……那也確實。”苗奉嘴上這么說,還是一副后悔的樣子。
祁羨嘴角偷偷勾起來。
……
苗奉本來還打算給他做飯,看他這么促狹,半點心思也沒了,坐那生著悶氣。正好布置了點作業(yè),她把客房門一關(guān),警告祁羨她要錄音了,叫他不要發(fā)出聲音,然后氣沖沖的關(guān)上了門。
祁羨看著那毛茸茸一顆小腦袋伸出來又縮進去,無奈,也坐下打開了電腦。
過了一會,就聽見苗奉用一種和平時說話完全不同的聲音和語氣斷斷續(xù)續(xù)念著什么東西。
很像新聞主播,他來了興趣,忍不住走過去,站在門口聽。
“經(jīng)過幾十萬建設大軍的艱苦奮斗,南水北調(diào)工程實現(xiàn)了中線一期工程正式通水,標志著……”女孩冷靜清晰的聲音入耳,祁羨一沒見過活的播音生,二沒見過苗奉這種樣子,心癢癢的,又不敢打擾,怕苗奉炸毛。
苗奉在里面錄著,渾然不覺。
祁羨的耳朵都快貼到門上去了。只聽見里面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然后傳來猝不及防的腳步聲,苗奉猛地一下把門拉開,嚇了他一大跳。
苗奉抱著手,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聽得舒服嗎還?”
祁羨少有的露出了很尷尬的表情。
他老老實實的說:“不是,確實沒聽過。”
苗奉看著他的可憐樣子,心情多云轉(zhuǎn)晴,笑的特別燦爛,說:“姐今天心情好,給你露一手。吃飯還是聽我播東西?”
“不能都選啊?”
“命運會向你收費!”
“我給錢。”
“滾啊!”
祁羨心里一盤算,覺得怎么都好。但是剛剛尷尬也尷尬過了,也聽了個七七八八,現(xiàn)在還不如舔著臉再吃一頓苗姐做的飯。他打定主意,說:“吃飯吃飯。”
苗奉一拍手“得嘞!”
拉著祁羨就下樓買菜去了。
小區(qū)樓下就有個量販超市,苗奉其實盯了挺久了,只是也一直沒找到機會去逛——主要是祁羨這個人吧,就有一種幫了你還賤兮兮的能力。
二人并肩走在蔬菜區(qū),苗奉不讓他推購物車,穿的很家居,把長發(fā)隨意綁著,素白一張臉,側(cè)面的弧度精致美好,還時不時笑著和他說一兩句。
她腳步還有點不利索,走的很慢。祁羨看著她,目光越發(fā)柔和。
苗奉買了幾種蔬菜,又去冷藏區(qū)拿了一大塊毽子牛肉。
結(jié)賬的時候,她喜滋滋的對祁羨說:“我懷疑今天最好的一塊肉被我拿走了!!哈哈哈”
祁羨也不懂,敷衍著說:“啊,真的嗎?”
苗奉不與他計較,一手抓過收銀員遞出的袋子,一馬當先的走了。
祁羨樂得當個甩手掌柜,一副被媳婦養(yǎng)的樣子(不是),逍遙的走在苗奉旁邊。
一進門,就是一股烏雞煲的濃香。苗奉感嘆:“你媽媽好會弄啊。”
祁羨冷冷一笑:“為了養(yǎng)生她都不放鹽的。靈芝是苦的。”
苗奉一時語塞,用抹布擰著煲蓋子打開,溫暖的水蒸氣鋪頭蓋面而來,苗奉的睫毛很快蒙上了一點小水珠。她眼疾手快的從餐具架上取下一個勺,舀了點鹽放進湯里攪拌。又手腳利落的削土豆、切塊泡起來。
祁羨倚在門邊看著她像個小主婦一樣忙來忙去的,偶爾看一眼手機,也不說幫幫她。過了半響,自己很自覺的淘了點米擱在電飯煲里。
苗奉蠻有大廚風范,她不用鏟子炒菜,取了一個圓形大勺子,左手還顛鍋。那白白細細的手腕居然能有那么大的力氣。
祁羨蠻想說“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朕不知道的?”
太上頭了,苗奉,太讓人上頭了。
過了會,她手往旁邊一伸說:“你們家菜碗放哪呢?”
祁羨連忙拿給她。
……
二人對坐在餐桌上,兩菜一鍋:土豆燉牛肉、番茄炒蛋、干煸四季豆。
祁羨從善如流的開始吃,很自覺的樣子,苗奉就托著腮笑瞇瞇看著他。
祁羨他沒吃過咸口的番茄炒蛋,覺得新奇,又實在覺得苗奉那樣子特別主婦……嘴里還嚼著就說:“你知道你像什么嗎?”
苗奉眨眨眼要等他夸。
“……特別像那個,等老公回來的小媳婦。”
苗奉又氣的直跺腳。祁羨這人欠起來,打他都嫌累。“吃吧吃吧,噎不死你。”
祁羨就嘻嘻哈哈的吃起來。苗奉這手藝雖然沒自己吹的那么牛,但有一說一,味道是很好的。剛才看她切番茄掐豆角那個熟練勁兒,祁羨都驚了,覺得自己有愧于父母。
“不過,”祁羨正色道,“你為什么這么會做飯啊?”
苗奉淡淡的說:“我爸工作忙,老值夜班,我媽愛打麻將,自己慢慢就會了。”
祁羨聽她說的順理成章,其中想必是吃了不少苦的,也沒細問,心里對她的保護欲又增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