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誒誒……你干什么，干什么?”
周南坐在上鋪的宿舍床上，一手捂著筆記本電腦，一手指著正要爬上床的段洪昌。
“段總監，你也是搞技術的，應該知道尊重知識產權。這些代碼都是我一行一行敲出來的，你要的東西我一會兒就考貝給你，其他東西可不行，那些可不在這次的賭約范圍內。”
段洪昌悻悻的看了周南一眼，落腳回到地上。
現在集團高層三十多個人，把這間小小的學生宿舍擠的滿滿的，甚至還站不下，連高鋒、張燊和李興都被堵在了宿舍門外進不來。
段洪昌知道在事情沒有最終定論之前，他的戲還要繼續演下去。
“呵呸……”
啐了口痰在地上，段洪昌譏諷：“就你這臺筆記本，得有八年了吧，還能運算高級算法?說大話還不打草稿……”
“我只敲代碼，不允許不行啊。”周南回懟：“咸吃蘿卜淡操心，說的就是你這樣的人。”
說完，一掀毯子把自己整個人和筆記本都埋了進去。
腦海中光點閃爍，從指尖進入了電腦，然后一行行的代碼自動出現在屏幕上。
外面，一陣陣呼喊聲還在繼續，周南周南的叫著。
高鋒三人正在隔壁宿舍借位置，同學們聚集在那里，在關門討論著周南與大訊齊宏的關系。
不時爆發出一陣唏噓，聲音中帶著羨慕，帶著拍馬不及的饞口。
從今天開始，無論周南承不承認他與大訊齊宏的關系，但他的窮學生形象算是徹底逆襲了。
不說別的，就說那一排豪車把他送來，就很能說明問題。
這邊，段洪昌被賴副董拉到身邊。
“老段，你真能確定，那小子的筆記本跑不動算法?”
段洪昌冷笑一聲：“怎么，賴副董還信不過我?下周的股東大會上，我還想著投你一票呢。”
賴副董爽朗一笑：“老段，咱倆是什么交情，我賴躍星絕對支持你的任何選擇……”
齊宏站在周南鋪位下面，對這一切的議論都熟視無睹，目光在周南的書桌架上來回打量。
東西不多，但很整齊，沒什么裝飾和小玩意，簡單到不能再簡單。
唯有許多書籍，排列的十分緊湊，掃一眼就能發現，里面有很多非電科專業的書本。
這樣一個年輕人，真的能具備革新算法的能力?
“好了……”周南掀開毯子，對著下面的一堆人說。
“好了?”段洪昌搶過齊宏伸手接周南筆記本得胳膊，從口袋里摘出一副眼鏡戴上，猶自抬頭看了周南一眼。
“我看你到底整出了些，什么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手指劃過觸摸板，段洪昌微微一愣。
“竟然是word文檔，我說你就是這樣寫算法的?”
周南：“我怕不小心把電腦跑死了，你趕緊的，發到你郵箱。”
“你等一下，我看看……看看……”
段洪昌迅速掃了一眼開頭，詫異出聲：“你，你，你這是根目錄算法?”
“咦……”周南也有些詫異，段洪昌只看了一眼，竟然就摸到了些門道。
“這只是表象。”周南解釋說：“分類目錄模塊級算法已經落后，必須建立樹型數據庫，運算能力可通過裁冗疏干提高……”
噠噠噠……把鑒定結果中的發現問題，隨即挑了幾個說出來。
段洪昌聽得一愣一愣的，時而蹙眉，時而恍然，時而疑惑，時而頓悟……
雖然許多詞匯是第一次聽說，但是那些字組合起來的意思，瞬間就打通了他堵塞已久的思維，加上他二十年的經驗積累，竟然真的聽明白了周南的意思，還能不斷的觸類旁通、舉一反三……
在算法領域苦苦尋覓的思維，仿佛打開了新天地，那種感覺，就像是在房間里推開門——外面是遼闊的世界。
“這，這，這，這……”段洪昌結巴了半天，沒能說出話來。
齊宏正欲蹙眉，余光掃到周南一臉風輕云淡的樣子，隱隱覺得事情或許成了，不然段洪昌不會是現在這個激動的表情。
“老段，怎么樣?”賴副董帶著一堆人圍了上來，七嘴八舌——他們壓根看都不看周南一眼。
“能把段總監氣成這個樣子，也是第一次了。”
“看段總監這樣，估計是個狗屁算法。”
“想多了，我覺得就是一堆亂碼。”
“沒錯，我聽外面的學生議論，說這黃口小子是電科專業的，與算法領域根本就不沾邊。”
“老段，到底怎么樣?”賴副董見段洪昌整個人都在哆嗦，還以為是被入眼的垃圾氣的。
這時候，他看了齊宏一眼，心頭不由得也哆嗦的一下。
因為，齊宏一副風輕云淡，神情很值得玩味的樣子，正在與周南小聲說話。
這時，段洪昌突然一聲大喝：“都別吵，都給我閉嘴，讓我靜一靜，靜一靜……”
然后，就閉上了眼睛。
能看到，他的眼球在眼皮下面迅速的轉動著，明顯是在快速思考著什么。
表情時而糾結，時而松弛，時而苦思冥想，時而恍然大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帶著肆意的張狂，笑著笑著，連嗓音都沙啞顫抖起來：“原來如此，竟然如此，怎能如此啊……哈哈哈哈……”
一眾高層面面相覷，都感覺到莫名其妙。
“得……這是把我們的段總監給徹底氣瘋了。”
有人說了一句，馬上就迎來了一陣附和。
賴躍星也從未見過段洪昌這個樣子，聽出出段洪昌語氣中要表達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在他內心中，更傾向于段洪昌是被氣到了。
“齊董。”賴躍星看向齊宏，語氣中充滿著濃濃的惺惺相惜：“這一年多來，你已經為集團吃夠了苦和累，也是時候給自己放個假，好好休息一陣子了。”
“齊懂。”賴躍星身邊有人接話：“我知道一家水療會所，里面放松效果還不錯，一會兒回去的時候，順路我給你指點一下位置。”
“哼。”齊宏冷了他一眼，睬都不睬。
這時，段洪昌擠開人群，走到周南床鋪下，仰頭，目光真切而灼灼：
“我段洪昌這輩子沒服過誰，連他齊宏都只能算半個，排在我前面的那兩位也不行。”
咚的一聲，重重拍在衣柜上，語氣鏗然：
“但是今天，我服您，周大師……”
“……”賴躍星剎那愣神，心頭突突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