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騷動的隊伍在棍棒的“幫助”下,再次平靜下來。傅曉鞍滿意的點點頭,這也算是用文盲組建軍隊的弊端。
不同于后世之夢中的那支改天換地的軍隊,雖然兵力來源都是農民,但眼前的這支部隊目前是沒有理念的。
傅曉鞍征集他們時所用的口號,也只是守護鄉里。而這個口號讓這群農民守土尚可,讓他們對傅曉鞍言聽計從,簡直如同癡人說夢。
而這紀律性也是一樣,有理念的軍隊會為了理念自覺的去遵守將領的命令,因為他們知道自己這樣做是為了什么。
至于眼前這支隊伍,他們為的是錢糧,為的是優厚的條件。傅曉鞍此刻也不敢將那在后世之夢中,都是極為超前的理念透露出一絲一毫。
至于說國家民族,在沒有遭受到切膚之痛以前,這群農民對于這些遠離他們的事物根本不會感興趣。
沒有信念誘導,傅曉鞍能做的就只有蘿卜加大棒。用待遇留住人心,用棍棒維持紀律,這也是封建時代軍隊的特性。
見隊伍再次平靜下來,傅曉鞍也沒有繼續廢話,而是命令所有人以伍為單位,進行扛原木負重跑。
這是傅曉鞍能從后世之夢中搜尋到為數不多的,適用于冷兵器時代軍隊的訓練項目。既能訓練身體素質,又能加強一伍之人彼此之間的默契。
在冷兵器戰場上,尤其是地勢平坦的北方,伍,是步兵能依靠的最小單位。人數再少的話,只能是給敵軍騎兵送菜。
傅曉鞍身先士卒,同裴洪泉幾人扛起原木率先出發。緊隨他們身后的是傅曉聞,裴洪山領頭的小隊。
而新兵們也在都頭的敲打下扛起原木,磕磕絆絆的跟了上去。第一次接觸相關訓練的新兵們,表現的差強人意。
雖然新兵們已經一起工作了有一個多月,或多或少都培養出了一些默契度,只是對于這種五人一體的訓練而言,遠遠不夠。
不停的有隊伍因腳步不齊而摔倒,就連傅曉鞍等人的隊伍,也是狀況不斷。他們的默契度雖然比新兵們更高,但都是來自于分工不同的球場,對于扛原木這種訓練,幫助并不是很大。
表現最好的則是裴洪山一行人,除了傅曉聞是空降入組,其他四人因為球場位置原因,是所有隊伍中,默契度最高的。他們平日里打球,就是五人合力去進行對抗,所以對扛原木適應的很快。
繞著演武場跑了二十圈之后,傅曉鞍才讓眾人停了下來。在眾人喝著鹽水補充體力的同時,裴巖帶著下人推著蒙著草席的大車走了過來。
新兵雖然好奇,但都頭們的棍棒教育歷歷在目,倒是沒有一擁而上圍觀。傅曉鞍上前一把揭開草席,漏出下面堆放的兵器。
草席下蒙著的,俱是長矛,盾牌,手刀。武器本來該是由官府發放,但傅曉鞍在查看了一番后,還是決定使用自家鐵匠打造的武器。
并不是官府的武器不好,而是不符合傅曉鞍的要求。在傅曉鞍的設想里,這支鄉兵隊伍除了沒有甲胄,其他的都應當與重步兵相似。
統一的著裝,主武器是大盾長矛,副武器則是手刀。而官府給予的兵器中,槍矛太少,雜門兵器太多。
傅曉鞍要組建的是一支軍隊,而不是散兵游勇。所以傅曉鞍干脆從自家官私合營的工坊內,訂制了一批武器。
至于弓弩這類投射武器,則是沒得選擇,只能從官府庫房內領取。歷朝歷代,私造弓弩都是大罪,當然那種軟綿綿的獵弓除外。
命令新兵排好隊,一個一個的領取武器。畢竟只是鄉兵,弓弩的數量極少。一個指揮(營)的步兵,只有五十幾人能分配到。這和禁軍,廂軍那種步兵七成以上皆是弓弩手的豪華配置差遠了。
兵器分發完畢,在各個都頭的帶領下,四個步兵都開始了訓練。都頭親自教授,這群從小耳濡目染的西軍子弟,對于這槍矛,大盾的用法十分熟悉,倒是不用傅曉鞍操心。
而剩下的一都百人,則由傅曉鞍親自帶領。除了五十幾名弓弩手,剩下的皆是騎兵。雖然沒有戰馬,但拉車用的駑馬還是不缺。
而能被選作騎兵,這騎術自然不用擔心。事實上這騎兵中絕大多數都是家族子弟,畢竟他們的馬術,都是從小磨練出來的。
傅曉鞍對于他們也沒什么好教的,他除了武力值更高,對于那些偵察,尋路,野外生存等踏白軍必需知識,了解的并不比家族子弟多。
不要小瞧了古代家學傳承的力量,這群西軍老卒的后代,個個都是身懷絕技。雖說是打不過傅曉鞍,但那也是因為傅曉鞍的“家傳絕技”就是能打。
而要論及其他方面,傅曉鞍可就比不過這群人。例如張湟,他祖父當年便是西軍有名的神射手。曾經與遼國射雕手于斥候戰中比拼過,以身中四箭,沒了一只耳朵,一口牙為代價,射死射雕手三名,射傷并生擒一名。
這射雕手,草原上一個大型部落也就能湊出不到十人。張湟祖父一戰,直接給殺沒了一大半。
而張湟的射術是深得其祖父真傳,不過十歲,便能挽硬弓,射飛禽。假以時日,又是一名百步穿楊的神射手。
除此之外,裴洪山那個憨厚的大個子是名優秀的蹤跡追尋家,而他弟弟裴洪泉則是設置陷阱的高手。
反觀傅曉鞍,傅曉聞倆兄弟,除了能打,一無是處!好在他們是特別能打,能打到讓人無視他們其他方面不足的地步。
這第一次訓練,還是顯露出不少問題。例如這伍長,什長的人選。目前的人選是前一個月勞作中被眾人推選出來的,但在進入軍事訓練中,就出現了部分什長,伍長并不稱職的現象。
倒不是先前選錯了,能被推選自然有其過人之處,只是能在勞作中強過他人,并不代表在軍事訓練中依舊強過他人。
不少的什長,伍長被推選的原因是他們有技術,會基礎的木匠,泥瓦匠能力。這在先前的勞作中自然是放光彩,但是放在訓練中,情況就變了。
這群新兵中,有不少人家中有人從軍,對軍伍之事,比其他人了解。還有的則是練習過槍棒,對于兵器訓練是得心應手。
而這批人的才能在先前的勞作中,都是顯現不出來的,這就是所謂的“術業有專攻”。而此刻到了他們擅長的領域,自然便是對那什長,伍長的位置虎視眈眈。
不過傅曉鞍倒是對此喜聞樂見,軍隊嘛,自然是強者為王。軍人若是不爭,那還叫什么軍人?

季夏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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