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周珀,晚秋重新回到石頭森林的城市,在家中大補一覺后,回歸的次日夜晚,清筠美名其曰為其接風,地點是在她加入的某個俱樂部餐廳。
期間晚秋半是調侃半是埋怨道:“我總算等來你,你公司那位海外客戶終于告一段落,不再與我爭寵了?”
“工作,”清筠一邊給兩人倒水,一邊笑著說:“工作才永遠是我的寵妻。忙完這一陣子,大概能休息一下,錫楠叔叔好久不來,我都想他了。”
“昨晚才和我通過電話,他近來工作很忙,輾轉各處施工地勘測現場。”
清筠嘖嘖搖頭,“果然是日理萬機的大工程師模樣。林澤那小子呢?”
晚秋忍不住笑道:“他從十二歲學拳開始,就動不動纏著阿楠說要棄文從武,軟硬兼施下才答應必須以完成學業為前提,一畢業,他就跑到泰國去,如今正在封閉訓練,我猜他現在一定是又累又快樂?!?p> 清筠點頭說:“這孩子從小與眾不同,很有自己的想法,有夢想又獨立,將來一定比我們強得多?!?p> 晚秋一笑,正想說林澤性情太魯莽,相比權衡利弊的社會人,更像是直率沖動的天然人,擂臺,或許是最適合他的地方。
清筠忽然碰碰她的手臂,示意她看向門口,服務人員正引進一位挺拔英俊的男子,晚秋一轉頭,恰好對上傅衍良的視線。他沒有猶豫,低聲對迎賓人員說了句什么,就大步朝她們走來。
“怎么回事,不過是偷看一眼,不至于親自過來討伐我們吧?”
清筠不明就里,還在低聲對晚秋說笑,但在看到晚秋慌亂的眼神后,也微微一怔,明白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
傅衍良來到兩人桌前,先禮貌的對清筠說:“你好?!?p> 清筠點點頭,探尋似的看向晚秋。
“清筠,這就是傅衍良先生。”晚秋介紹說。
清筠掩飾住驚訝,大大方方的站起身,伸出手,笑著說:“我是衡舜施清筠,久聞您的大名,傅總。”
傅衍良輕輕一握清筠的手,客氣的回應:“榮幸?!?p> 他看向晚秋,一副紳士姿態,問:“介意我加入嗎?”
“當然不?!蓖砬镎f完這句話就沉默的坐在清筠身邊,他們兩人談起商業上的事,清筠是八面玲瓏、長袖善舞的人,什么樣的主收不下?
沒說幾句,傅衍良的手機響起,他接起電話回了自己的方位,一會兒走過來一個人,正是晚秋有過一面之緣的謝懷濟。他今天穿著較為休閑,肩上搭著一件薄外套,隨意坐在傅衍良身邊,笑容燦爛的對晚秋說:“又見面了大畫家,”不待晚秋回應,他的視線就已經轉向清筠。
謝懷濟笑說:“阿良,不給我介紹一下這位美女嗎?”
清筠笑了幾聲,愉悅的說:“謝總,我們還是別開玩笑了吧?!?p> 她笑著轉向晚秋,解釋說:“還記得那日我送你上山嗎?就是險些與謝總的車撞在一起,后來公司會面,原來謝總就是會議中所說的從海外回來的客戶。”
傅衍良淡笑不語,顯然早就知道兩家公司的合作關系。
謝懷濟挑眉笑說:“我倒感謝那日的險些撞車,能讓我早一天遇見清筠?!彼捓镌捦饴杂袝崦烈馕叮弩藁腥粑绰?,只抿唇一笑。這種疏離態度在她身上顯露還是第一次,尤其對方還是謝懷濟這等人物,晚秋微感異樣。
期間謝懷濟又問起好友的云南之行,說道:“阿良,我本來以為你會樂不思蜀,怎么假期沒完,就著急匆匆的趕回來?”
他不動聲色的看了晚秋一眼,繼續說:“這里是什么人值得你掛念?”
清筠微微一驚,在旁輕聲重復說:“云南”?隨后不可思議的將視線轉向晚秋。
餐廳的一側擺著書桌,筆墨紙硯一應俱全,以供顧客雅興,謝懷濟和清筠都是活潑性情,酒足飯飽后,過去動動紙筆。
兩人一走,氣氛徒然冷卻,晚秋說:“傅先生怎么不在云南多留幾天?”
“你還欠我一個回應?!备笛芰嫉f。
晚秋一怔,“我以為傅先生說的是醉話,大概醒后自己都不記得了?!?p> 傅衍良輕笑了一下,低聲說:“可惜我沒有?!?p> 晚秋停頓了一下,認真說:“我認為,結婚應當是真誠的,你那樣沖動的提起結婚,不正是不真誠的表現的嗎?”
傅衍良臉上始終保持著微笑,絲毫沒有表現出惱羞,作為一個被拒絕的人,他依然充滿十足的自信模樣。
他站起身預備離去,臨走前對晚秋說:“自澳洲初次相遇到今天,我們相遇了多少次?也許是我魯莽,可是時間很長,我想,或許你對我的感覺會變?!?p> 告別傅謝二人,清筠一上車,便連珠炮的說:“云南?我的天啊晚秋,你是和傅衍良一起去的云南?”
“不是你想的那樣,”晚秋打斷說,“我并沒和他同行。”
“那你能坦言和他什么都沒有?”
晚秋沉默。
“林晚秋?”清筠提高了聲音。
晚秋看向車窗外,“你還記不記得我對你說過留學期間的事情?!?p> “我的天??!”清筠靠邊停穩車,不可置信的看著晚秋,“你在說什么?”
晚秋點頭道:“是,傅衍良就是我在澳洲沖動結婚的人?!彼龑⑷绾卧俣戎胤辏约霸颇现煤喡灾v述,包括傅衍良酒醉中的提議。
清筠驚訝的倒在座椅上,半響才說:“這太突然了,我本來只是擔心你太單純,別受了他們這些人的欺負,沒想到你們另有這么深的淵源。那么你現在打算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晚秋想起張愛玲的那句話,“對于年輕人來說,三五年就是一輩子,都已經過去了,那不過是不懂事時的沖動愚蠢,何況這里是中國,我們的婚約就是無效的,我是我,他是他,沒有打算和怎么辦?!?p> “你話是這樣說,可我總覺得要遇見一個能讓你喜歡的人是很難的,五年前你答應他,不全是因為所謂的‘年輕的愚蠢’吧,想來他有讓你鐘情的地方,時至今日他再度求婚,假設你始終持拒絕態度,他就此離去,另尋新歡,你能做到不受傷害的將他遺忘嗎?”
清筠忍不住嘆道:“這場相遇本身就是錯的,主動權永遠都是在他們這些人手上。晚秋,誰先動心,誰就落第一場慘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