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以為許翌會把書從架子上拿下來,可是他的手指僅僅是停頓了一下,就從書本上移開,絲毫沒有要購買的念頭。
許翌問:“今晚你有什么安排嗎?”
晚秋搖搖頭。
“愿意和我去見見這位小外甥嗎?就當做是上課之前的師生認識。”
晚秋說:“有你介紹第一次會面,當然很樂意。”
“晚上我接你。”
“不必不必,將地址發給我,我自己過去就可以,那么晚上見,你可以趁這個白天好好的補一覺。”
兩人走出店門,互相告別。
晚秋轉道超市,購買一些蔬菜水果,回到自己的小房子已經將近中午,她耐心的給自己做了一頓精致午餐。
房子面積不大,晚秋將小間的儲藏室變成臥室,把本來是臥室的房間改裝成了畫室,她喜歡在有陽光照耀的地方畫畫,打開窗簾,冬日溫煦的陽光灑射進來,架好畫室,各色顏料陳列手邊,晚秋這么一坐,就能坐上整整一個下午。她的背影宛如雕塑一般。
日漸西沉,晚秋擱下畫筆,伸展一個大大的懶腰,手機鈴聲恰好在外面的房間響起。
來電通話是晚秋始料未及的人,她疑惑的按下通話鍵,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聽對面急匆匆的說:“哎呦,可算是接了!晚秋啊,幸好我上次留了你的電話,你要不要來看看你朋友啊?清筠這姑娘吶,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剛才有兩女一男來找她,我看神色不太像是善人,聽說清筠沒回來,都靠在電梯外等,我看著就問了一句‘你們不是住這里的人物業怎么讓你們進來的’,其中一個女的就說‘你們物業給錢都是孫子,真當人人都是門神護著呢’,可兇勒!”
晚秋連忙去換鞋,手機衍舒的領居阿姨連珠炮似的說著:“我不知這幾人什么企圖,老兇的那個女的就罵清筠狐貍精,另一個女的攔著同伴不讓他們多說,我就想先給清筠這姑娘打個電話說一聲,教她有個數,先在外面別回來,可不知道怎么回事,這姑娘就是不接電話!我就想起你來了,晚秋啊你看看能不能聯系她,說一聲,啊。”
晚秋答應著,拿鑰匙鎖門,邊向領居阿姨道謝,掛斷電話后她一邊下樓一邊給衍舒打去電話。接連幾次,一直無法接通,晚秋更加著急,心中胡思亂想,害怕清筠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她一直盯著手機,看也沒有看前方,一步邁下兩三個臺階,一出樓道口就狠狠撞上一個結實的胸膛。
許翌連忙伸手扶穩她,“林老師,你對工作再充滿熱情,也不必著急成這副模樣吧。”
他本來是面帶笑容的調侃,看清晚秋著急的面色后,忙問:“怎么了?”
晚秋說:“看見你太好了,能不能請你幫我一個忙,送我去見一個朋友。”
許翌一口應允,晚秋在路上簡略講了事情經過,許翌聽完,也許是勸慰她,說:“不要著急,你還不知道年紀長的阿姨嗎,最愛鄰里八卦,添油加醋也未可知,這不一定就是真實的情況,也許只是一場誤會。”
“是的,”晚秋說,“可能是他們找錯了門。”
許翌無聲看了她一眼,冬天的夜晚室外格外寒冷,晚秋著急出門,隨手拿了門口衣架上的一件薄外套穿上。車一停下,她推開車門就跑,許翌連忙跟在后面。
電梯門剛一開啟,晚秋就聽見清筠的聲音冷冷的說:“你們再不滾開我的家門,我就報警,讓警察來請各位走。”
她說著拿出手機就準備撥號,一個穿著細長高跟,涂著烈焰紅唇的女人揮手搶過清筠的手機,“啪”的一聲響扔在墻上,冷笑說:“你也有臉報警?”
施清筠連眼都沒抬,揚手就是一掌,紅唇女始料未及,被打的踉蹌一步,多虧一旁男人扶住,她厲聲說:“你敢打我——”說著就要上前,忽然手臂被人從后面拉住。
清筠變了神色,驚訝的說:“晚秋——”
離得近了,晚秋看清清筠臉頰上浮現出掌摑的痕跡。
紅唇女狠推了晚秋一把,剛巧將她推進從后面趕來的許翌懷中,許翌用胸膛撐住她,手臂一遮,把人擋到身后。
對面的男人先前只旁觀女人們的糾紛,并不好意思動手,這時見來了男性幫手,也上前一步,站到許翌面前。
清筠見晚秋沒事,才冷笑說:“我打你怎么了,打你一巴掌算便宜你,只扯平罷了!”
還有一個女人自從晚秋來后一直沒有說話,她畫著精致的妝容,依然遮擋不住面色的憔悴,她輕喊了一個名字,制止住同伴的沖動。許翌面前的男子瞪了他一眼,走到旁邊站著。
許翌不為所動,看著那個女人,冷淡的說:“你叫……周苒是嗎”
她疑惑的看著許翌,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他一樣,但此時此刻她沒有絲毫的心情去問他一句到底是在哪里見過自己。
她站到清筠面前,語氣并不高昂,甚至可以形容成如水波一樣平,可是那水底卻飽含恨意,她說:“你真是好狂的狐貍精,施清筠,你不承認是嗎?”
晚秋沒有看清周苒的手是什么時候放進包里,她話音剛落,從包中抽出一疊照片,如凌冽的雷電一樣甩向清筠的臉。紛紛揚揚的照片四散開去,落了滿地。
每一張照片的主角都是相同的男女,微笑的,擁抱的,接吻的,耳鬢廝磨的……還有幾張透過白紗的窗簾依稀可辨沙發上的兩個人,衣衫不整親吻的照片……
晚秋看到照片的第一眼,心頭立即翻騰起巨大的震驚,不可相信似的,她彎腰撿起其中一張,地點是在地下停車場,清筠靠在一輛車前,姿態很放松,一個高大的男人貼在她身上,正低下頭想親吻她。照片的一角顯示出拍攝時間,是接近凌晨一點鐘。
這個男人也不是別人,正是昨天興奮的抱起晚秋旋轉的公子哥謝懷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