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力思考自己到底吞咽了什么東西。無法言用言語形容的味道,泛著甜味的腥臭液體,刺激性是如此的強烈。以至于,僅僅是嘴里的余味觸及味蕾,全身上下的毛孔就會跟著一起痙攣收縮,久違鼻涕和眼淚就有控制不住的趨勢。
“咳咳....咳咳咳.....”
“這是靈引。”老者松開了死死箍住白啟腦袋的大手,不顧前者劇烈的咳嗽干嘔,指指桌上已經空掉的蝸殼。
“它會幫助你的靈格沖破現有的桎梏,解放精神,在冥想中升華,升格到更高的領域……獲得
你本該擁有的,與力量更深的聯系。”
老人的聲音越來越輕柔,手掌輕輕的撫過白啟的渙散無神的雙眼,
聲音似乎變得虛幻而飄渺起來。魔藥已經起作用了,劇烈的干咳很快過渡為渾沌的嗚咽。本就十分疲憊的白啟陷入了更深層次的睡夢之中。
“祝,好夢。”
這世界的視距無限高遠,
不知為何,他就想到了孤高的鳥兒,冰冷的孤寂感不知從何處滋生,寒霜就攥緊了飛鳥的心臟。
恒古的荒原上,白起不愿意站在原地發呆,他不是鳥兒,也不愿與一只鳥兒感同身受,奇奇怪怪的心路體會可以放在之后再考慮。
他只是覺得,這樣大的世界,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那實在太可惜了。他想起了許多熟悉又陌生的東西,無數的高橋大廈,川流不息的車流……似虛幻,又似乎真實的東西。頭痛欲裂。
在他轉過身的時候,
富有節奏的腳步聲響起……
空曠的空間里就出現了另一個身穿鑲邊白色禮服的自己,和…呃…一臺老舊的不知作何用途的臺式機器。
“你好,遵從您的召喚而來,我就是你的master嗎?
另外,凡有所需,你可以喊我名字,自閉城剛槍王。”男孩仰了仰頭,交相握住的雙手比了一個八字,臉上扯出一個無懈可擊的完美笑容。
這個微笑可以打十分。但是,那是什么鬼臺詞啊。
白起沉默。
“明明是你的記憶啊,真是可悲。”男孩好像已經猜到了什么。夸張的嘆息道。“已經完全遺忘了么?我可真脆弱。”
氣氛沉默了下來。男孩裝作熟練工的樣子,盡力的搗鼓手中的電子設備……
努力操作了一會之后,機器仍舊不為所動。男孩尷尬的用力錘在機箱上。機箱很不科學的嘩啦一聲崩成了一地大大小小的零件。散在無物鋪就的干凈地面上。就顯得無比扎眼。
“抱歉,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藝術生,對理工科的東西不是很懂。”
白起看著他的表演。并沒有厭惡或是喜歡的成分。這種既視感讓他很熟悉。實際上,他已經忘記了自己從何而來。
“”哎呀,壞了么?”男孩自顧自的說著。努力的在翻找些什么,雙手在零件堆里撈呀撈,居然撈出了一疊成套的紙牌。就歡快的自語道:“形式主義害死人,用這個好了。”
零件堆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自行消散。男孩的臉在一瞬間就變的很嚴肅,
“回到正題,”他眨了眨眼。
“讓我們們重新科普一下游戲規則。”紙牌遞到白啟的身前。受邀者很自然的的伸出手……
是三張,貼緊的卡牌被一次抽出。
卡牌上均是空無一物。
他聽到有聲音在吟唱
“你是虛無,
也是存續。
是全知全能的神袛,
也是無狀無序之使徒……”
很奇怪,聽著不著調的語句,一種奇怪的情緒就醞釀在白啟的心頭。
這是預言,就像很久以后,一個老者曾經歷過很多事,也忘記了很多人……忽然有一天,他流浪進一座小河邊的酒館,聽著詩人唱著的歌謠。他似乎就想起了很多事情。醒來的時候,卻發現廚房里飄著香氣,是媽媽在做飯,自己還是剛剛準備離家闖蕩的少年……
吟唱聲戛然而止,男孩的表情重新變得生動了起來。他一本正經的分析道:
“世面上的卡牌游戲有很多,
只是,無論是什么奇怪的紙牌游戲,它的規則大多有一個通性。
那當然是單削、雙削、與三削的區別。”
“這是是能級遞進的關系。
如果是到了三削之上的話,就會有一個質變。三消之下的力量,是無法與三消之上的力量匹敵的。畢竟,那可是炸彈的伊始。”男孩夸張的揮舞著自己的雙手,驕傲的做出擁抱世界的動作。放佛他所制定的規則就是世界的真理一樣。
“炸彈?”雖然忘記了很多奇怪的名詞,白啟仍然可以保證,上一世的自己一定對這個名詞萬分熟悉。
“同樣的術式疊加的越多,術式就愈發強大,
當然,與黑暗的溝通也會愈發緊密。”
自顧自的說著。即便與觀眾的反饋不在同一頻道,男孩也不以為意,他已經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甘愿做一只來回瘋狂搖擺輸出的快樂話嘮。
“三,是一個神奇而偉大的數字,在魔法中,三是溝通不同術式的橋梁。
在術式疊加三次后,每多構成一個術式,就會主動連鎖抽取更多的魔力填充在術式中,這種抽取的力量會無序增長。愚蠢的凡人們把這個叫做魔力暴亂。”
“如果不主動削弱、切斷這與黑暗的聯系,可是會爆炸的呦。當力量徹底失控,靈性坍塌,連帶真靈都會墮入黑暗,遺失在恒古時間中緩慢腐爛……”數不清的卡牌從他的西裝袖口中靈活的噴涌而出。成群結隊的螺旋升起,又在高空如瀑布般落下,飄落的地面上。散成一地的光點,躍起,又轉瞬即滅。
于是,紙牌漫天飛舞,漫天的紙牌遮擋了白啟的視線。“無論何時,不要忘記你是誰,你要記得,你可是白啟……而不是,別的什么東西……”漸遠的聲音傳來,男孩最后說道。一葉紙牌在眼前交錯。他消失不見了。
白啟望著男孩消失的地方,回想著他聽到的東西,回想著那句臨別的贈言。他突然就好像想到了什么,想起了自己從何而來。想起了,這只是個夢境,
于是夢境崩塌了。
在跌落的過程中,他抓過了周邊飛舞的紙牌,努力的想要看清紙牌上的圖案,
他抓到了幾張,在他抓到的所有的紙牌牌面上,全都空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