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徐老不想說,那么林鴻知道自己再怎么問還是沒有用,只能先把這個事情放一放,反正那個人是想幫他,并不是想害他。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辦好這件貪污案,趁機挖出想要殺自己的幕后推手。
“主子,二叔那邊有最新的消息了。”葉流云在半夜回到房間。
已經臥床休息了的林鴻趕緊起身查看,距離和徐老的三天之約只有兩天了,兩天后就要以他仆人的身份正式參與此案了。
葉流云不明白為什么主子這么關心這件案子,甚至不惜給人家當仆人。但主子做事一向有他的道理,所以他一直沒問。
“主子,那我先出去了。”
林鴻想著是時候讓他去做一些事情,于是就留下他說:“等會,我有事要跟你說。”
葉流云知道這是要給自己布置任務了。
“你去一趟江南,找到沈萬石經常關顧的一個雅妓那里,把這個東西交給她。”說著,林鴻拿出一個錦囊,里面不知道裝著什么,“她叫花娘。”
“主子,我只要給她東西就可以了嗎?”葉流云再次確認任務。
“不,你就在那里等她消息,如果她毫無動靜的話。你就再加一句,沈萬才已經在獄中自殺未遂好幾次了。”林鴻補充道。
“明白了,主子還有什么吩咐嗎?”
“別的沒有了,”想了想了,林鴻又接著說道:“這次去江南,要小心,花娘的身邊可能會有人看著。”
葉流云馬上應道:“屬下明白,屬下不會驚動他們的。”
這個木頭腦袋,自己哪里是這個意思,林鴻只好直接跟他說道:“不是這個小心,是叫你自己行事小心,注意安全。”
葉流云聽到林鴻的解釋,只顧著傻笑道:“主子放心,屬下好歹也七品高手。”
“不要大意了。”林鴻笑著地對他說道。
“主子放心,屬下馬上出發,不會耽誤了主子的大事。”
葉流云這一去一回至少要一個月了,在這一個月里,林鴻也不能閑著,總得跟著徐老做些事情。
幸好還有兩天時間,自己可以好好準備一下。之前在滕王閣鬧出那番事情,離叔傳來消息說,沒有注意到可疑的人。
那么只能借著這件案子的影響,把一些人逼到明面上了,畢竟這件案子的影響力不同凡響。
準備了兩日,到了去徐老府邸的日子了。
林鴻穿著布衣,就這樣去了府中,門外的守衛早早得了吩咐,將他迎了進去。
徐老的府邸還是一個簡單的院落,只有幾間房,門外守衛也不是精銳的禁衛軍。
院里丫鬟仆人都沒有看見,絲毫不像一個曾經帝師的待遇,反而像一個小商賈的家世,只有那無處不在的字帖提醒著來客,這是一個老書生的家。
院子不大,林鴻很快就找到了徐老,他此時正在一小片菜地里栽種花果,只是動作有些遲緩。
見到林鴻來了,他也不停下手中的活,反而叫林鴻一起過來看看。
“你覺得我種的這些花果怎么樣?”徐老似乎對著這個很享受。
“徐老要聽實話嗎?”
“自然是實話。”
“不倫不類······”
徐老哈哈大笑起來,停下手中的活,欣賞地看著他說道:“果然是實話,你是第一個說這個話的人。就連餓哦的學生,也沒有說過這實話。”
“那是因為他們和您都有千絲萬縷的關系,總不好直說。”
徐老倒是對他這個說法好奇起來,“那你就和我沒有關系嗎?不要忘了,不久后,你就是我的仆人了。”
“我天性如此,我父親在世時常說,我的性子如孩童般直接、單純。所以在孩童的世界里,只有簡單的黑白對錯,沒有其他不必要的關系。”
“你倒是一點也不謙虛,孩童般的童真可算得上難得的品質。”
“我曾經受人教誨,知世故而不世故,成熟并不是圓滑世故,單純也不是幼稚。”說道這里的時候,林鴻的眼睛里都在發光,“所以,我一直感恩,也一直謹記這個教誨。”
“知世故而不世故,你倒是遇到了一個好老師。”徐老感慨道,“既然你說我種的不倫不類,那以后這個小菜園子就給你種了。”
“徐老,我沒說過我會種植·······”
“后生,不會可以學。再說了,你現在算是我的仆人了,這點事情也是你應該做到。”徐老接著說道。
“我什么時候······”
“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仆人了。”
把林鴻扔在菜園里,自己倒是坐到一旁看書去了,不知道從哪里拿了些茶點,倒是愜意的很。
沒辦法,李鴻只好拿了個鋤頭,先從鋤地開始了,都好幾年沒碰過這東西了,剛開始用起來的時候,還是有些生疏。
慢慢的,他就找到感覺了。
不就是鋤地嗎?前世自己也沒少做這活,雖然是累了點,但那種勞動的充實感卻是讓自己難得感到身心的跳躍。
那一種整個身體累到肌肉舒張,汗水灑在土地里的感覺,是說不出的滿足,
“怎么樣?鋤地的感覺還不錯吧。”徐老捧著書已經看了好幾個時辰了。
“偶爾幾次,是不錯。”林鴻這是提醒他,不要一直把他當成免費勞動力,天天在這種地。
“年輕人還是吃不了苦呀,”喝了口茶,又看了一下林鴻,接著跟他說道:“你可知道為什么我們這些老家伙喜歡這種田園生活。”
“因為你們勾心斗角半輩子,累了。”
“想不到你確實是直接。”
徐老看他也干的差不多了,于是就叫他一樣出府用晚膳,因為府中并沒有專門請人做飯。
所以他一般都是去京都街上吃,憑著他的名頭,經常去酒樓寫些墨寶來抵飯錢。
到了竹蘭軒,只見徐老也不報上自己的名號,竹蘭軒的小二自然認得他,馬上就把他請了進去。
在去雅間的路上,還有不少才子書生向他問好致意,對于他身后的林鴻也多看了兩眼。
奇怪,什么時候徐老也開始仆人了,為什么認為林鴻是個仆人,當然是因為他穿著仆人最常見的布衣,還是低頭跟在徐老的后面。
快走到雅間的時候,有一個書生認出了林鴻,“這不是林公子嗎?”
聽到這句話,四周的書生才子也紛紛停下圍觀,無他,只因為前幾天的棋道大戰太過精彩,已經在京都盛傳開了。
“林公子這是一個人來用膳?”
林鴻不太想理這些人,但既然有人問了,只好回答道:“在下是陪我家主公來的。”
“哦?才華橫溢的林公子什么時候成了別人的仆人了,也不知林公子開價幾何?在下倒是也缺一個男仆。”
這些人,真的是像蒼蠅一樣討厭啊。
林鴻剛想出聲,只見徐老回過頭來說道:“怕是你沒這個福氣,他是老夫的人。”
眾人見徐老出面,也不好再說什么。
只有那個先前已經出聲的書生似乎不太滿意,不愿就此罷手,但是又懼于徐老的余威。
只得冷冷地說了一句:“那也不過是個仆人。”
聽到他還在挖苦林鴻,徐老直直地走到他的面前,把臉都要貼到他鼻子了,然后十分霸氣地說道:“你都不配給我當仆人,你這個后生,還是要把心思花在學業上,不要整天只知道爭強好勝。”
“徐老,我·······”
“林家小子,我們走吧。”
“不要以為你這樣,明天我就會為你鋤地。”
“哈哈哈,明天吏部秦尚書來,你可以休息一天········”
只留下一堆圍觀的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