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鷹蓮族也太可惡。”
梨兒公主手里一手托著小嬰兒,一手扶著受傷的小柒。小柒的臉上被涂抹了藥膏,是苦參一類的藥材磨制而成,那藥膏甚是有用,臉上的血止住了。
“你叫什么名字?為何托著這么小的嬰兒躲在此處?”
梨兒邊走邊問小柒,他們來到了河蠱樹中間,跳了進去,算是臨時的避難場所。
“我叫小柒,是附近一所寺廟帶發(fā)修行的尼姑,自小我被主持撿拾,撫養(yǎng)長大,奈何,近日主持打坐修煉,元身不知何故,竟然圓寂。這嬰兒亦是我在這河蠱樹中發(fā)現(xiàn),我也不知這嬰孩從何而來。”
頓了口氣,懷想起自己的身世,以及今日的遭遇,小柒傷心極了。梨兒也跟著掉眼淚。
天,越來越黑。陽光被黑暗吞噬。
一群接一群的鱷蛇開始上岸,與鷹蓮族斡旋,一條接一條的鱷蛇被鷹蓮族吃掉,骨頭都不剩一根。
吃飽了的鷹蓮族,飛回了自己的老巢。只留下一座被燒毀的寺廟和河邊搏斗過的淤泥。
梨兒探了探頭,懷中的小嬰兒依舊呼呼大睡,嘴角流下幾滴口水,偶爾會咧開了小嘴,瞇著眼睛睡得真香,都不知道此時正發(fā)生著惡魔般的事件。
小柒休憩了一會,恢復了元氣,臉上也有了血色。
“姐姐,天黑了嗎?”
小柒壓低聲音問著梨兒公主,生怕自己被鷹蓮族發(fā)現(xiàn)。
“嗯,夜幕降臨,鷹蓮族是夜盲,晚上不能辨別方向,現(xiàn)在也應該走了,鱷蛇定是被鷹蓮族吃光了,我們現(xiàn)在出去,應該是安全的。走。”
一直沒有休息的梨兒公主,兩眼布滿了血絲。她顧不上自己安危,將小柒背在身后,用小被子包裹住嬰孩,修補后的小柒的水衣,在河底搭建起一個空間,不一會的功夫就來到了岸邊。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陰霾的氣味,燒焦的寺廟被夷為平地,就剩下幾根搖搖欲墜的房梁,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坍塌在廢墟之中。
梨兒公主將背上的馱著的小柒平穩(wěn)地放在地上,系在前懷里的嬰孩似乎是蘇醒了過來,許是饑餓的緣故,哇哇的大哭起來。
“這孩子怎么了?”
梨兒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娘,面對幼小生命的啼哭,不免有些手足無措。
小柒從梨兒公主的手里接過嬰孩,輕聲細語地哄了起來。
“許是餓了的緣故。”
小柒說道。眼光里滿是慈愛。嫩小的嬰孩總是會激發(fā)愛意。
束手無策的梨兒公主,有些驚慌,碩大的陸地,杳無人煙,去哪里給這么個小的嬰孩尋找食物?
“這怎么辦?我這還剩下半個糖包,還是我的摯友送我的,要不你給他吃了?”
梨兒從懷里掏出一塊干巴巴的糖包遞給小柒。
“這怎么能吃,嬰孩太小,只能喝奶,對了,我知道哪里有吃的。”
小柒望了望梨兒公主手里的糖包,計上心來。
穿過河灘,踏過小林,不一會的功夫,小柒一行人來到了被燒毀寺廟后面的空地里,郁郁蔥蔥的空地上種著蔬菜,鮮花,只可惜已經(jīng)被鷹蓮族踐踏成了淤泥之地。
上面落滿了鷹蓮族的羽毛。小柒將嬰孩交給梨兒公主,自己則挽起袖子,徒手刨地。
“干什么?小柒,難不成你讓嬰孩吃土?”
抱著嬰孩的梨兒公主面對眼前異常舉動的小柒,腦海里充滿了問號。
禁不住問了一句。在地上刨地的小柒,顧不得回答梨兒公主的問話,用自己的小手使勁刨著,指甲都被土層下面的巖石給劃破了。
“找到了,快看。”
小柒高興的跳起來,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吃到糖一般興奮。
只見地面上露出一個洞口,能容一人進出,撲面而來一股暖流從洞口涌出來。
“這是什么?”
抱著嬰孩的梨兒公主問道,懷里的嬰孩像是感應到什么一樣,突然停止了哭泣。
“跟我下來就知道了。”
小柒示意道。未等話音落地,自己先順著洞口踩著木梯子下了去。梨兒公主和嬰孩也順勢而下。
不一會的功夫,就探到洞底。遠處有光在閃耀,洞的墻壁上都是壁畫,時而是鷹蓮族,時而是鱷蛇,時而是鼠國。
“你看,這里竟然有我們鼠國的壁畫。”
梨兒公主駐足道,懷中的嬰兒又突然哭泣起來。
“嗯,先快點往前走,找到食物為上。”
拿出身上的火折子點燃的小柒,一手舉著火把,回頭沖著梨兒公主說道。
遠處的光越來越近,火把的光亮被淹沒在光亮中。
忽地傳出一聲“咩咩”的叫聲,映入眼簾的是一只母羊,正在津津有味地吃著眼前的一堆干草。
“你有水包嗎?”
小柒轉(zhuǎn)頭問道梨兒公主,此時愣在原地的梨兒公主有些發(fā)懵,還來不及問什么,自己的水包早已被小柒扯出來,拿著去問母羊慕求食物去了。
偌大的水包被嫩白色的液體擠滿了,也來不及加熱,小柒就拿著那水包給嬰孩放在嘴邊,聞到味道的嬰孩張開嘴巴,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此時的梨兒公主滿腦子的疑問,正要問個明白。只聽見一聲“小柒”的叫喊從洞里傳來。
“誰?”
二人不約而同警覺起來。
“是我,我是住持。
你沿著洞里的小路左轉(zhuǎn),有一個出口,出了洞口,有一顆松樹,我在松樹下。”
住持的聲音縈繞在巖洞里,回聲傳遍了整個巖洞。
喂飽的嬰孩,又呼呼大睡過去,完全不知外面的世界發(fā)生了什么,沉浸在自己純真的夢里,那夢中似乎有一雙慈愛溫暖的大手輕輕拍打著,嘴里哼著不太懂的歌兒,伴著自己入睡。
那唱歌的不是別人,便是嬰孩的生母。只是嬰孩的記憶唯有這些,這記憶偶爾會進入成年后的嬰孩的夢里。久久不能寧靜。
見嬰孩穩(wěn)穩(wěn)地睡去,小柒又從一個木框子里,取了一些野草放在母羊的面前,還加了幾塊自己從河里撈出來的水藻。
那水藻上有一包一包的小球,小球里面滿是河水,可供母羊吃喝一段時間的。
母羊低下頭吃了起來。邊咀嚼,邊抱怨道,
“說好了每日清晨來給我送水包的,這都子夜時分了,你是想渴死我還是怎么的啊?”
小柒拍了拍母羊的背,安慰道,
“羊姨,我也不是故意的,寺廟被鷹蓮族入侵燒毀了,就連主持的元身也葬身火海,我這九死一生,好不容易逃了出來。”
抹了抹眼淚,羊姨聽到小柒如是說,很是驚異,
“我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聽到?”
“那是因為我在洞口的土層上面鋪了主持的七蓮打坐墊,那墊子非同一般,隔音效果尤甚。”
小柒說道,順手將躺在母羊旁邊草堆里的兩只小羊抱起來放在框子里。
“羊姨,此地不能久留,你吃完喝完還是帶著小羊去別處謀生吧,莫要再去小林子里,你化成人形,到仙元人國的集市上找份活計,總能糊口的,免得再碰見獵人,那就不能像上次一樣幸運,我還能搭救你了。”
將木筐交給羊姨,小柒默默轉(zhuǎn)身朝著剛剛主持聲音的來源去了。
“小柒,謝謝你,你要小心。”
羊姨若有所思道。加快了自己吃草的節(jié)奏。
按照剛才主持聲音的提示,小柒在前面帶路,梨兒公主抱著睡著的嬰孩一起出發(fā)了。
左轉(zhuǎn)后,巖洞變得異常狹窄,小柒尚能緊縮著過了去,而梨兒公主畢竟是大人,費了半天勁也沒鉆過去,無奈,只能化成小鼠的樣子,又用了縮骨術方能通過。
沿著狹窄的小路,洞的四周不再是壁畫,而是蜈蚣一類的爬蟲,從濕潤的巖石上橫行。小路蜿蜒盤旋一直向上,走出小路,竟然直接來到了地面上,右手邊赫然立著一顆大樹。
“喂,主持,我是小柒,你在哪里?”
這顆松樹便是住持的靈魂阿媚的主公化作的。
松樹不知為何,比先前阿媚發(fā)現(xiàn)的時候郁郁蔥蔥了許多,竟有了年輕的活力。
先前掉落的松針,不知為何全部恢復到松樹的枝干上,越發(fā)顯得年輕有活力。
“我在這里,我就是這顆松樹。”
松樹朝著小柒揮了揮自己的枝干,強勁有力。小柒看到松樹的搖擺,再仔細分辨聲音的來源,便朝著松樹跑過去,剩下梨兒抱著嬰孩站在原地。
梨兒公主目前不清楚這顆松樹的來歷,加上自己懷中有嗷嗷待哺的嬰孩,不能貿(mào)然過去,如若發(fā)生不測,起碼自己還能逃得一命。
來到松樹面前的小柒,驚奇地撫摸著松樹的枝干,
“住持,是你嗎?你怎么在這里?”
小柒問道,肚子里都是問號。
“小柒,你一定要替我找到龍脈之球。”
松樹低下頭說道,聲音中滿是期寄。
“龍脈之球?仙元人國的玉璽?那不是在仙元人國王的宮殿里嗎?我怎么去找?去國王那里找?”
小柒確實被驚著了,那仙元人國本就是富國,坐落于內(nèi)陸土地富饒之處,無論是兵器還是糧食都是富甲一方,小柒長這么大還沒有去過仙元人國。
只是日常聽住持和師太提起,如今卻讓自己去仙元人國拿到龍脈之球,代表著仙元人國王權的最高象征,如何能做到?
小柒默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