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臨近黃昏,范影走上了那條夕陽照射下的古道,這里離城有些距離,幾乎看不到人影。范影仰頭,一口溫酒下肚,再向前看時,遠遠瞅見一位姑娘,緩緩向前踱步。他飛身下馬,牽著馬向前走著。
走的近些,他瞧見哪位姑娘的容貌與衣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好生俊俏。一身青綠色的長裙,點綴著著花紋,從上到下顏色由淺入深,與周圍樹木相映成趣,真好似仙女下凡,范影如何不動心?他從腰間取了玉笛,繼續(xù)向前走著。
與那姑娘擦肩時,范影拿玉笛輕撫了下姑娘的裙擺,隨即嘴角微微上揚,轉(zhuǎn)過身叫道:
“姑娘——你這裙擺可是撞在了我的玉笛上。”
姑娘也轉(zhuǎn)過身,笑著答道:
“依我看,是你家玉笛看上了姑娘家的裙擺,不敢開口吧。”
“哈哈哈——姑娘慧眼。”范影吃了口酒,笑著說道。
“敢問姑娘芳齡,所謂何事?”
“小女子芳齡十八,今日是我十八歲誕辰,父親準許我外出一日。”
她的聲音很好聽,像清泉砸在石板上。
“巧了,今日也是我十八歲誕辰,真是緣分天注定。”范影頓了頓,又繼續(xù)說道:
“可否讓在下知曉姓名,日后我便尋你。”
“小女子姓江,名疏韻,還望公子多多包涵。”她笑著答。
“好名字,在下姓范名影,多多包涵。”
只今日一見,兩人心里竟都有絲絲漣漪。范影與江疏韻約定:明早還是此地,不見不散。
江疏韻,江家,那在臨河也是叫得響亮的名號,江家做玉石生意,因玉件精美,品質(zhì)上乘,在臨河怕是找不出第二家來,也是頗具盛名。
范影想到第二天一早要見到江疏韻,夜里興奮的無法入眠,睡了兩個時辰,就拉上馬,去了那條古道。天色很暗,這里看日出是絕好的。
范影看著快日出了,心中思緒萬千,玉笛橫在嘴邊吹起來。片刻后,一枚金黃的太陽就從東邊的云中爬了出來。笛聲悠揚,不知不覺中,輕煙似的雨絲灑下來,像是追著笛聲來的,點點雨絲飄散著,談不上淅淅瀝瀝,只像煙霧輕輕的籠罩著低低的地面,又似一滴墨滴入水中,華麗地暈開,氤氳著紫羅蘭的暗香,也散在輕煙似的空氣中,與悠揚的笛聲纏綿著。許是只有江南古道,才有這番旖旎的盛景吧。
“公子。”江疏韻清脆的聲音打斷了范影的遙想。
“公子這玉笛吹得甚是好聽。”江疏韻靦腆的說。
“慚愧慚愧,在下只是略知一二罷了。”
晨間的霧漸漸散去,太陽伸了個懶腰,光芒漸漸顯露出來,萬物都像鍍了金邊,分外好看。范影抬頭瞧了瞧,忽而別過頭說:
“春光燦爛怎可辜負,姑娘可愿隨在下賞個春色好景?”
“公子若有意,小女子愿相隨。”
范影將江疏韻拉上馬,順手提劍削下一片樹葉,拈在手里。但這一個隨手的動作,卻深深地令江疏韻折服,也想要練劍,范影并不回頭,輕聲道:
“姑娘若有意,在下定當鼎力相助。”聲音里盡是溫柔。
從那以后,每天黃昏時分,幾乎都能看到范影教江疏韻練劍的身影,一黑一白兩道人影,在夕陽下飛舞著,分外和諧。
不愧是大家子弟!僅僅半年,江疏韻就練會了尋常人兩年才能練會的內(nèi)容,也是天賦異稟,范影將離殤贈于她,劍柄上刻著“范影”兩個字,瀟灑的字體讓江疏韻覺得范影時時在她身邊。
作為回禮,江疏韻贈于他千金難買的翡翠玉雕成的玉笛,玉笛上掛著一紫檀木的小牌,小牌上三個娟秀的字——江疏韻,小牌下吊著些紅色的流蘇。范影拿在嘴邊試吹了下,翡翠玉果然非同凡響,幾里外的鳥雀都聞聲趕來,生怕錯過這美妙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