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義想不到鐘漓追他如此執(zhí)著,在一個小鎮(zhèn)的酒樓的后院,陳小義和青牛正大快朵頤。特別是青牛,已經喝了兩壇老酒了。陳小義已經留了心眼了,可沒想到鐘漓很快就找到了他們。
啃著雞腿的陳小義目瞪口呆,他看著鐘漓,看見鐘漓在想: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陳小義驚慌失措,此時他開始覺得從沐研身上獲得的技能并非好事,看透一個人的內心并不是什么值得高興的事。他不想知道鐘漓的想法,就像沐研一樣,睡了他是想借他的力量開辟元脈,鐘漓又是為什么呢?
“你追我干什么?”陳小義假裝詫異道。
“我要做你的女人!”
陳小義將嘴里的酒噴了出來,噴在了青牛的臉上,它一伸長舌,將臉上的酒水舔個干凈。
“你說什么?”陳小義想不到鐘漓會這么直接。
“你聽見的,我說得那么大聲!”
“圣女啊,你還能再直接一點嗎?螢火教的榮譽被你吃掉啦?這么隨意?”
“全教都會支持我的!”
“這種事都支持啊?你們這是什么教啊?奉行的是什么教義啊?”
鐘漓扯了一把椅子,坐在陳小義旁邊,拉住他的手。陳小義一甩,掙脫了。鐘漓很快抓住,在陳小義手上打了一個結,死結。這是一根特別的繩子,通體透亮,像水晶一般。繩子的另一邊,鐘漓系在自己手上。
“你這是干什么?”陳小義想解繩子,竟然解不開,用元氣震卻是震不斷。
“等等!”陳小義正打算用自己的劍斬斷繩子,被鐘漓喝住了。
“這是我螢火教的教術,繩子牽連著我的性命,你要是斬斷了它,我也就死了!”
“你就胡說吧!怎么可能有這樣的事!”陳小義舉起劍,卻斬不下去。鐘漓說的是真話!
“怎么樣你才肯解開繩子?”
“讓我做你的女人!”
“圣女啊,我看你也不像是嫁不出去的樣子,怎么的,沒見過男人啊?我有老婆!”
“我不在意!”
“我不止有一個老婆,有好幾個呢?”
“我不在乎!”
“圣女啊,你得容我考慮一下啊,這種情況我還是第一次遇到,給我點時間!”
“我沒有時間了!”
“你對這種事這么渴望啊?就憑你這種姿色,走出酒樓,男人還不像蒼蠅一樣盯你啊?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他剛要吃一口紅燒肉,卻發(fā)現一點也不方便,他的右手和鐘漓的左手拴在了一起。
“要不,換一只手?”
鐘漓搖搖頭。
“你們要訂一間房還是兩間?”
“一間!”
“兩間!”
兩人站在客棧老板面前,爭執(zhí)不休。那老板看著被奇異繩子拴住的兩人,心道:這兩口子真有意思!
陳小義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們哪里是兩口子,怎么可能是兩口子!
最后,他們還是只要一間房。兩人面對著一張床的時候,陳小義愣住了。他看見鐘漓的內心。猶豫、遲疑、恐懼……陳小義不知道她為什么會有這種思想,口口聲聲要做他的女人,臨了只是說說而已。
“怎么?后悔了?不是要做我的女人嗎?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陳小義的手已經開始解鐘漓的衣服,嚇得她一陣哆嗦。
“不愿意,就解開繩子啊!”
鐘漓沒有說話,她的眼淚嘩啦嘩啦的流。陳小義嘆息一聲,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喜歡你!”鐘漓道。
陳小義一愣,直透她的內心。糾結、痛苦,是她全部的表情。這一刻,憐惜之意由得升了起來。
“你喜歡我?為什么現在又不肯了?”
“我喜歡你,可我就快死了!”
“我看你好好的,不像短命的人!”
“螢火教的圣女,二十歲是一個坎,還有四個月,我就滿二十了!”
“不應該啊,我看你沒有任何問題啊,活個百八十歲完全沒有問題!”
“螢火教的圣女從出生開始便下了一道封印!”
“什么封印?”
“如果在二十歲之前懷不上孩子,我就會死!”
“這是什么封印啊?”
“這是我的命運!是每一個圣女的命運!”
“那就生啊!隨便找個人,兩個三個都造出來了!”
鐘漓瞪了一眼陳小義,陳小義深知這是鄙視之眼,接著道:“你不會是想和我生吧?”鐘漓點頭又搖頭,陳小義眉頭緊皺。
“如果你是我孩子的父親,你就會死!”
“我又怎么會死?”陳小義看出來她說的不是假話。或許這才是她糾結的原因,這么久也沒有找一個人懷孕的原因。
“讓圣女懷孕的人,會被螢火教殺死!從沒有過例外!你也一樣!我不想你死!”
“你們螢火教這是什么規(guī)矩?誰規(guī)定的?”
“這是每個圣女的使命!”
“我明白了,你不想死,也不想我死!是這樣吧?你怎么會喜歡我呢?”
“在敗劍大會上我就喜歡你了,像你這樣的天才,螢火教可能殺不了你!”
“這就是你喜歡我的理由?”
鐘漓點點頭,陳小義的心情就像燒開的水,一陣沸騰。想不到他被人喜歡的理由竟然是別人可能殺不死他,僅此而已。
“原來,這就是人們說圣女是紅背蜘蛛的原因。紅背蜘蛛在交配之后,母蜘蛛會吃掉雄蜘蛛,原來是這個意思。”
“你喜歡我嗎?”鐘漓突然問。
陳小義一愣,支支吾吾道:“我有老婆,你是知道的!”
“那天,我看見她為你而死,我就知道,你是毒藥!但我還是喜歡你,這樣也好,不是那么專一的人,會和我生孩子,就算……再次見到你之后,我才發(fā)現真正喜歡上你了!”
“看來,我的魅力實在是隱藏不住啊!走吧,睡覺吧,我都累了!”
兩人十分別扭的、費盡周折的才睡在了床上。兩人就這么躺著,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
“你想她了嗎?”
“哎呦,我說,這樣的場合,這個話題合適嗎?”
“她是你二老婆,那誰是你大老婆?”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你知道干嘛?你們女人,最容易吃醋了!”
“你大老婆愛吃醋?”
“她的確愛吃醋!”
“那你怎么還找了二老婆?”
“那是個意外!”陳小義不知道為什么會把他和茶花葬的事和她說,當她說完,已經是深夜。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陳小義發(fā)現鐘漓靠在自己胸膛上,睡熟了。
“喂,起床啦!”
鐘漓一驚,坐了起來,將陳小義也帶了起來。
“哎,我真佩服我自己,這么大個美人睡在旁邊,竟然就這么睡了一夜!鐘漓,我可告訴你,下次就不會這樣了,我可是男人啊!你乘早解開繩子,不然吃虧的就是你!”
“只要你不怕死,吃虧就吃虧!你不碰我,四個月后我也要死!”
“哎呦,我去,不下手,我都對不起自己啊!”
洗臉的時候,是鐘漓替他擦的臉。他們一起吃的面,一起騎在青牛背上朝海濱行去。他們要去渝洲。
他們上了一艘大船,半個月后,他們來到了光明城。
他們坐在青牛背上,慢悠悠的朝桂樹村行去。
“我們這是去哪里?”鐘漓道。
“去找我妹妹。”
“是哪個被你欺騙的小姑娘?”
“那是我親妹妹!”
兩人騎著青牛招搖進村,被村里人指指點點,陳小義談笑風生,鐘漓則低著頭。
他們來到村尾,那個山坳,那條溪流。茅屋里沒有人,桌椅都有了灰,想來搬走一段時間了。陳小義打聽之后才之后,郭佳佳和阿婆已經搬到了明都。
二人只好又向明都挺進。
明都離光明城可隔著上千里地,陳小義也不著急,兩人一路游山玩水,好不愜意。
兩人在光明國大道上遇到一起劍門誅殺惡徒的事。執(zhí)行的是一位歸真境的弟子,誅殺的也是一名歸真境中期的惡徒。那是一場決斗,雙方實力相當,最后,還是劍門的人取得了勝利,擊殺了惡徒。
為此,陳小義在鐘漓面前可是大吹大擂了一番。
“圣女,你看到了嗎?這里才是自由的國度,在自由的國度,你不能這么拴著我!”
“我沒有三個月就死了!”
“好!好!好!,拴著!拴著還不行嗎?財奴,你那表情什么意思?”
財奴坐在牛頭上,嘴都笑裂了。
這晚,兩人喝了一頓大酒。酒是好東西,酒是催情藥。這晚,兩人干柴烈火。
第二天,清晨。
陳小義道:“這樣,你們螢火教是不是就要追殺我了?”
“你怕嗎?”
“挺怕的!螢火教中修為最高的達到什么境界?”
“通神后期巔峰!”
“你放心,這個境界是殺不了我的!”
十天之后,他們來到了明都。當天夜里,陳小義一人悄悄進了王城,當然,現在已經改名為政務院了。
此刻皇宮中一片漆黑,只有一處地方有亮。有亮的地方坐著的是總政南楓,他手上拿著的是各地送來的政務。
陳小義退開了,并沒有去見他,也沒見去見任何人,他在城里轉了三天之后,才走進政務院。那是一個傍晚,政務院里很多人都都走了,只剩下南楓還在點燈熬夜。陳小義便是在無人的情況下,再次出現在南楓的面前。
對陳小義的到來,南楓并不意外,他放下手中的東西,道:“你來晚了。”
“我的身份是你泄露給神將的?”陳小義直截了當的問。
“是!”
“為什么?”
“這只不過是利益的一種權衡罷了!國祚大人在明都一戰(zhàn)之后,已經行如枯木,根本無法與神將一戰(zhàn),只是紂陰暗多疑,一直沒有動手。這就好比一個紙做的老虎,看著嚇人,其實,連一個八歲小童都能戳穿。那時候的國祚大人便是這樣的紙老虎。光明國才建立,根基不穩(wěn)。所以,我和紂達成了一個協(xié)議!用你的秘密交換來光明國五年的太平!在我看來,這是一個好買賣!犧牲你,換來光明國五年的發(fā)展,這樣的交易我會去做。”
“我太師叔祖知道嗎?”
“他猜到了!”
陳小義尷尬一笑,道:“我為你們清除了渝洲不安定因素,你們就是這樣對我?哈哈,好啊!好!這便是你們口中的新世界。”
“這個世界,只有國祚大人相信你能接他的班,護佑光明國,他沒有錯,你才是光明國希望!想不到你成長得這么快!”
陳小義的劍放在辦公桌上,冷冷道:“你后悔嗎?”
“不后悔!你可以現在就殺了我!臨死前我希望你答應我一個請求!”
“什么請求?”
“希望你擔任光明國的國祚一職!”
“為什么?”
“只有這樣,光明國才能成為燈塔,點燃那些受苦受難者心中的烈火,讓他們也能像光明國的人民一樣,生活安定、自由、富足!”
“佳佳加入顧問團,是你的手筆吧?”
“不是!是因為你!”
“因為我?”
“你惡魔之子的身份暴露,慘死在神將手上,她要報仇,所以參加了顧問團!”
“她已經知道了嗎?”
“你走后不久,她便從郭阿婆口中知道了你的身份!”
“她現在在哪里?”
“神國!”
“她去神國干什么?神國已經不存在了啊!”
“她去找她的哥哥,去找你!”
“神國那么亂,怎么能讓她去?她現在在什么地方知道嗎?”
“不知道,顧問團應該會知道她的行蹤!”
“顧問團的駐地在哪里?”
“往左,第三座宮殿便是顧問團的辦公之地!”
顧問團的人還沒有走,他們還在會議室,正在處理從冼天大陸發(fā)回來的各種情報信息。哪個國家誕生?哪座城獨立了?誰死了?這些東西在神國崩塌之后還在繼續(xù)。
顧問團的總長是趙厲,他突然抬頭,盯著窗外。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嚴陣以待。
一句好久不見讓他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見過國祚大人!”趙厲第一個躬身行禮,其余眾人一愣,也跟著行禮。
“趙厲啊,我這一走,可能就回不來了!但是你要記住,當你再見到他時,他一定已經接替了我的職務,成為光明國新的國祚!”這是忽爾巴臨行前交代趙厲的話,而那個他,正是陳小義。
“郭佳佳現在在哪里?”陳小義問道。
“冼天洲!國祚大人找她干什么?”
陳小義聽來,想必郭佳佳的身份并沒有暴露,他冷靜下來,道:“顧問團都是這樣打破砂鍋問到底嗎?”
“不是,她現在應該在不周城!”
陳小義剛出去,趙厲便追了出來。令陳小義意外的是,趙厲竟然也突破至通神境了。
“你追出來,是還有什么話嗎?”
趙厲點點頭,輕聲道:“她葬在什么地方?”
陳小義瞄了他一眼,看出他內心的悲傷,那種傷就像一顆釘子釘在心頭。陳小義嘆息一聲,道:“你早就在心里喜歡她了,是不是?要是她沒遇見我,你們肯定在一起了,她也不會死!”
陳小義揪住他的衣領,惡狠狠道:“要不是你猶豫不決,她怎么會死?她怎么會愛上我這樣的人?”
他一字一句,每個字像是說給自己,每一個都扎在心頭。茶花葬的死,他終于可以怪在另一個人的身上,可越是這樣他就越恨自己。
“我需要一頭飛行玄獸!現在就要!”
陳小義坐上飛行玄獸,朝夜色行去。
“她在鴉山劍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