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州不比江南,即使是春暖花開的時節(jié),偶爾也能感到刺骨的寒冷,這么多年過去了,我甚至都忘記了為什么我會離開杭州,來到滄州。這個酒館好像不是我的,依稀記得我只是受某個人的委托來照看它的而已......
“你說,情為何物?”隨云煙淡然說道。這人總是一副漠然的樣子,讓人捉摸不透,不過這人很少有主動開口說話的時候,沒想到這一次,問的竟是如此深奧的問題,但我卻從他某不著頭腦的話中查尋到了一絲弦外之音。
“那苗疆女子以蛇為友,恐怕不是正常人,你我還是離她遠些好?!?p> 他皺了皺眉,或許是對我說的話不是很認可,思索片刻,他帶上佩劍,準備離開。
“還有一件事,我不知當講不當講。那人與薛隴有些來往?!毖﹄]是當朝國師,是最有可能殺害隋家老小的奸詐之人。
“我明白了,今晚我就去找她問個清楚?!閉f完,他便旋即離開了。
我感覺,不久之后會有一件大事發(fā)生。
三天后,他來找到我,眼神中滿是落寞,頭發(fā)也有一些凌亂。他低著頭,喃喃道:“我要去一次京城,如果我沒有回來,你就找到紙條上的地址,替我守好這個地方,好嗎?”說罷,便遞給我一塊布絹,里面包裹著一串鑰匙,匆忙轉身離去了。
“你......”我一時間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布絹是女人的,上面還有血跡,似乎是有人冒死從什么地方搶回來的,布絹上的地點是滄州的一處酒館。我心想這個酒館有什么魔力,能夠讓隨云煙如此重視,為了弄清楚這里面的緣由,我提上劍,作別了武館弟子,決定去看一看。
那是一家比較新的酒館,裝飾是熱帶雨林般的苗疆風格,我坐在酒館里,體會隨云煙內心的想法,突然明白了他想干什么,我奪門而出,騎上馬便往京城趕去,我想,再不去就來不及了,那是一個想到什么就會立即去做的少年啊。
那一夜,京城內外殺聲震天,火光四起,無數(shù)軍隊前赴后繼卻只為阻擋一個手執(zhí)竹葉般細長寶劍的少年。少年口中振振有詞:“官宦亂世,昏君當?shù)?,無數(shù)善良的人被欺壓,這難道就是王法嗎?”少年每次揮劍,都有大量禁軍倒下,可后邊的軍隊不斷向前,少年和薛隴的距離不斷被拉開,軍力眾多,少年的身上多出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傷口,可他仿佛不知道疼痛般不斷前進,眼看薛隴將要登上馬車逃離,少年一躍而起,一個箭步直逼薛隴,利刃貫穿了宦官的心臟,宦官應聲倒地,而少年也被無數(shù)禁軍團團圍住,不得脫身,士兵的尖矛不斷向少年襲來,縱使武功再高,鮮血流出的速度也只會更快。
我終究還是趕到了,我趕到的時候隨云煙右眼已經(jīng)被劃傷,左臂幾乎快要脫落,身上的傷口不計其數(shù),我背著他突出重重圍困,在快要離開京城時,暗箭刺傷了我的左腿,那是一支毒箭,毒素很快蔓延至全腿,我重重的摔倒在地。
“你別管我了,快走吧。”隨云煙有氣無力地說道。
“苗疆風格的酒館我不喜歡,你還是自己去守著吧。”我將毒箭拔出,踉蹌著奔跑起來,冷汗從我的額頭不斷滾落。終于,身后的追兵已不見蹤影,而我也沒有辦法繼續(xù)堅持,昏睡了過去。
我們最終還是逃出來了,可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fā)現(xiàn)我躺在草席上,旁邊有一個破碎的風鈴,風鈴上有著古怪的圖案,。我站起來,發(fā)現(xiàn)左腿已經(jīng)完全沒有知覺了,我折下樹枝,當作拐杖,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像我這樣的身體,已經(jīng)不適合開武館了最終把武館的弟子都遣返了回去,我也回到了滄州,開了這間酒館,等待著他回來找我。
他說過:“我是一定要在那個酒館度過我的下半生的,除非我死了?!蹦鞘俏業(yè)諞淮溫犚娝眠@么嚴重的口吻說話,也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