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越來越大了,夾雜著沙土飛卷著沖上街上更夫的臉上。
那更夫一邊咒罵著這惡劣的天氣,一邊敲打著手里的羅,一,二,三。
已經三更天了。
……
木屋門前。
他一身平民的裝扮,正站在水缸前。往缸里面望了一望,他把手放在了自己臉上,現在已經是易容成了十六的臉龐,遠遠的聽見有女子的笑聲,他往小路盡頭看去。
路間正起著大霧,朦朧中,出現了一女子,正跟身邊的丫鬟嬉鬧著,看不清模樣。
他招呼道:“姑娘,你到底是誰?”
那女子停止了嬉鬧,看向他的方向,跳躍著,歡快著,向他奔跑過來:“十六,十六。”
那女子越跑越近,就在他以為會和往常一樣看不清模樣就會自動消失時,那女子突然跑進了他的懷里,擁抱著他。他激動不已,顫抖著手抬起她的臉,卻是朝上見過的天佑公主的模樣!
床上的男人猛然驚醒,坐了起來。
身邊的女人睡得正是香甜,被他這突然起身也是驚醒了,她的手探索著摸向了他的懷內,嬌柔的女聲傳來:“王爺……”
“滾!”睿王爺的聲音壓的很低,不帶任何感情的說出了一個字。
那女子此時已清醒了過來,她剛進門有月余,平日里很是得寵。也曾聽下人議論過王爺的喜怒無常,但她想仗著王爺的寵愛賭一把,總好過這樣半夜被趕出去,定會惹府上的女人們笑話的。心里打定了主意,她的手更加放肆起來,在王爺的胸前亂摸著,挑逗著,媚眼如絲的看著王爺:“王爺,怎么了?您嚇到玉兒了……”
“鷹衛!”王爺卻是不再給她機會,直接喚了另一個男人前來。
那李玉兒花容失色,連忙將被子裹住了身子,躲在墻角瑟瑟發抖:“王……王爺……”
“三個數的時間,你抓緊穿好衣服滾出去!”
那李玉兒也顧不得旁邊還有另一個男人,三下五除二的套上了衣服,連滾帶怕的逃了出去。
鷹衛背過身去,等著身后安靜了,才轉了過來:“王爺!”
“鷹衛,我是不是遺忘了些什么?”睿王爺皺著眉頭,夢里總是出現的那個女子,他卻沒有一點記憶。
他只知道半年前自己大病了一場,醒來后就丟失了一部分的記憶,怎么努力也回想不起來。剛醒來時自己也去問過師傅柳燕,但她什么都不肯說,只說自己中了別人的毒,毒解了就好了,其他的就不用去回想了,都不重要。
可是,他的心總是莫名疼起來,總感覺丟了什么寶貴的東西一般,讓他心疼的窒息。
后來就不停的夢到那個女子,卻從來沒有見過她的模樣,有時會聽到她的笑聲,有時會看到她的背影,有時,她會粘粘的喊自己“十六”……
所以他這半年一直在尋找,無論是聲音像的,還是笑聲像的,亦或者背影身型有相像的,那些女子無一例外的都被他接入府中,卻無一人是她……
他也曾知道自己在民間已被冠上了“好色”“荒淫無道”的名號,但這不重要,重要是他一直沒有找到她,甚至都不知道她到底長什么樣子,在丟失的那段記憶里,跟自己又有怎樣的一段過往……
鷹衛看著王爺痛苦的模樣,心痛的搖了搖頭:“王爺恕罪,屬下不知!”
“鷹衛!”怎么可能不知?他一直伴隨在自己左右的。
睿王爺看向鷹衛,鷹衛卻只是低下頭,不肯直視。
“罷了,罷了,你下去吧!”睿王爺無奈的搖了搖頭,半年了,無論自己怎么要挾,甚至把劍停留在他的胸口前,鷹衛卻始終守口如瓶,不告一言。
鷹衛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他悄悄的退出了門外去,心里卻是痛心不已,做為王爺的貼身侍衛,王爺的命令他又何成猶豫欺騙過分毫?只是唯獨這件事情只能隱瞞,“毒仙”柳燕的囑托現在還時時回想在他的耳邊:“鷹衛,我不知王爺是為何人傷成這樣,這次算王爺命大,這毒雖狠,但下毒之人我還算熟悉,這才能僥幸撿回了一條命,卻丟了三個月的記憶。王爺是要辦大事的人,卻為了那女子不顧性命,這是大忌。既然王爺忘記了那女子,也算是天意如此。如果你是為了王爺好,定要保守這秘密,不然那女子便會成了王爺的軟肋,再次要了王爺的性命的。切記!!!”
“唉,王爺,對不起!原諒屬下難言之隱!”鷹衛在門外對著王爺站立的方向行禮,只是這絮兒公主已經回來了,我還能繼續瞞下去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