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兩人歲月靜好,倒是苦了身后跟著的洛渝和洛川。
“這是當(dāng)我們倆不存在嗎?”洛渝手里捧著一堆剛才燕歡買的吃食,和洛川抱怨道。
“何止咱倆,整條街的人都不存在好嗎?”洛川生無可戀地說,“也不知道燕姑娘什么時候才能明白咱們主子的心意。”
這兩人雙生兄弟,洛渝比洛川早一刻出生,但洛川從來不叫洛渝兄長,洛渝也不在意。
“你說,要是老夫人知道,主子跟燕歡姑娘撒嬌,會不會再摔斷一根拐杖。”洛川揶揄著,上一次老夫人摔斷拐杖,也是因?yàn)橹髯訋Я搜鄽g姑娘回謝家。
“估計會。”洛渝回了一句,然后對洛川低聲說道,“行了,留點(diǎn)神,有人跟著呢。”
聞言,洛川也收起了剛才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樱^續(xù)走著。
燕歡推著謝如琢去趙禹的布匹坊的時候,李掌柜正在和店里的小廝交代什么,抬頭看到他們二人,忙笑著迎了上去:“謝公子,燕歡姑娘。”
“東家在上面等著呢。”李掌柜引著他們走到樓梯口,這里的樓梯與旁處不同,是一個斜坡,坡面上刻滿了細(xì)小的花紋,以防打滑,是趙禹特意囑咐人做的。
趙禹的每一家店鋪,都是這樣的設(shè)計,以方便謝如琢進(jìn)出,如此體貼入微,也難怪坊間有傳聞,歡兒只是障眼法,實(shí)則真正有情的是這兩位公子。
燕歡道了聲謝,就要推著謝如琢上樓去。
“李掌柜,勞煩待會送碗梨肉銀耳上來,最近天氣燥,有股子干氣兒總追著歡兒跑。”謝如琢突然開口說道。
李掌柜愣了一下,而后應(yīng)了下來:“是,謝公子對燕歡姑娘可真是疼愛。”
上了樓,燕歡直接推開門,推著謝如琢進(jìn)去。
趙禹正坐在桌前,捏著一只茶杯喝著。
明明是個男子,卻比燕歡還要白上幾分,膚如凝脂,面若桃花,一雙丹鳳眼,隨意看誰都是一副深情地樣子,讓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個風(fēng)流的。
趙禹抬眼瞥了他倆一眼,也沒起身,慢悠悠地開口道:“處理妥當(dāng)了嗎?別回頭查到你倆頭上,再牽連了我。”
燕歡把謝如琢推到一旁的空處,挨著謝如琢坐下,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掀起面紗慢悠悠喝了一口才輕啟唇道:“秦小郡王是去看碎玉的,宋家公子是陳家人帶過去的,至于消息嘛,是從你趙家布坊散出去的。”
燕歡頓了頓,抬眼看向趙禹,笑了一聲:“與我何干?”
說完,還朝他眨了眨眼睛。
“如琢,你也不管管她。”趙禹說不過她,只能跟謝如琢抱怨,“她這可是在勾引男子。”
謝如琢不急著說話,輕啄了一口茶,才說道:“無妨。”
趙禹漂亮的眉皺在了一起,張了張嘴剛想說什么,就被謝如琢后面的話氣了個半死。
“你也算不得什么男子。”謝如琢淡淡地說,沒有表情。
燕歡也目不斜視,只有趙禹暗暗咬牙,忍不住想要揍人,卻被一陣敲門聲而打斷了。
“怎么了?”趙禹皺著眉,沒好氣地說。
“東家,是謝公子讓老奴給燕歡姑娘準(zhǔn)備的梨肉銀耳。”李掌柜聽著自己東家似乎有些生氣,不過,好像每次謝公子來,東家都會這樣。
“進(jìn)來吧。”謝如琢溫潤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鰜怼?p> 李掌柜推門進(jìn)去,放下托盤,邊拿碗邊玩笑地說道:“燕歡姑娘緊著些吃,那些個干氣,這會都追到咱門口了。”
趙禹愣了一下,但一瞬就明白了,揮了揮手,讓他下去了。
謝如琢端起那碗梨肉銀耳,用羹勺攪了攪,才遞到燕歡跟前。
“吃吧。”聲音溫柔地讓趙禹不禁打了個哆嗦。
“以前也沒見你對蘇珃這么溫柔。”趙禹小聲嘟囔著。
謝如琢沒理他,反倒是一邊正在摘面紗的燕歡,聽見趙禹這話,把面紗放在桌子上,露出那張標(biāo)志的臉,巴掌大的小臉,精致的五官,修長白皙的脖頸,美極,又透出一股子妖艷勁兒。
“蘇珃?蘇家那個大小姐?”燕歡斜眼看著趙禹。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悶響,三人在屋里,看到鎏金大花瓶后面的窗紙上映出來的兩道人影,是洛渝和方才那個“干氣”。
“還挺聰明,知道躲在瓶子后面。”燕歡笑了一聲,繼續(xù)吃著。
燕歡說完,屋子里就安靜了,許久,才聽見謝如琢開口說話。
“什么蘇珃,我認(rèn)識嗎?”語氣特別認(rèn)真。
趙禹一臉看鬼的樣子看著謝如琢,內(nèi)心:好想一腳踹在他那張人神共憤的臉上怎么辦?
“謝如琢,你可做個人吧。”趙禹咬牙切齒地說。
解決了偷聽的人,三人才開始說正事。
“約莫著明日,平南王一行也就該到了。”趙禹拈著自己一綹頭發(fā)說道。
凌王顧承洵,先帝的第十二個兒子,當(dāng)今圣上一母同胞的親兄弟,皇上對他特別寵愛。但這位平南王的口碑一向不好,時常流連煙花之地,甚至在今年除夕宮宴時,看上了一個正在跳舞的舞姬,竟直接拽著去了偏殿,惹得朝中大臣連連上書,皇上卻只罰了他半年俸祿了事。
三個月前,戶部侍中宋嘉與平南王發(fā)生爭執(zhí),平南王與他打賭去汀州治理水患,皇上以汀州危險為由拒絕讓他前去,但平南王還是堅持請旨前去,最后還是宋嘉上書陪同前往,皇帝才同意了。
如今,汀州水患已除,百姓也安排妥當(dāng),一行人啟程回京都,但那些功勞聽說都是宋嘉一人的,至于那個平南王殿下,似乎從一到汀州便開始生病,可當(dāng)?shù)匕傩諈s說,在他汀州城的住處,時常聽到女子歡吟的聲音。
“宋嘉已經(jīng)來過信了。”燕歡從袖里拿出一個信鴿傳信的小竹筒,抽出里面的紙條放在桌上,“他是裝的。”
這個“他”是誰很明顯。
“他的確在抵達(dá)汀州的第一天就稱病了。”
“但從第三日開始,每日夜里宋嘉的床頭都會有一封信,告訴他第二日該如何做。”
趙禹不解地問道:“他居然都沒有封住宋嘉的嘴嗎?”
“宋嘉在信上寫的是,一切正常。”謝如琢拿起那張紙條給趙禹看,“那些都是我們的暗衛(wèi)查到的。”
“宋嘉在說謊。”趙禹看了看紙條,“可是他為什么要說謊啊?”
趙禹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猛地站起來:“他倒戈了?”
“我原本以為你也就是反應(yīng)慢點(diǎn),沒想到你這么笨。他連我們是誰都不知道,他要是能相信我們,那才是見了鬼好嗎?”燕歡一臉嫌棄地看著趙禹。
這給趙禹氣得差點(diǎn)拍案而起。
“我跟你說,但凡我要是打的過你,你今兒都得從我這躺著出去。”
“誒呀,這給你厲害的,要不要我回頭給你找?guī)讉€小倌給你撒撒氣啊。”燕歡依舊面不改色地戳他的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