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深夜
拉練結(jié)束,學生們回到學校時已經(jīng)一點了。教官簡單來個總結(jié)和整隊,就算是結(jié)束了,整個下午也再沒有安排其他項目。
晚上,楚依祎帶著滿臉的倦意回到宿舍,一推開門就躺倒在一張床上。
學校宿舍是六人一間,除了三套上下鋪之外,還有門口的兩個雜物柜,一張長桌子。床單被罩枕套都是以藍色為主,就連個人用品也要求最好是淡色,總體給人一種樸素干凈的感覺。
過了一會兒,楚依祎耳邊就響起,“同學,麻煩你能躺到你的床上嗎?”
她微微睜開眼睛,頓了頓,似醒非醒站起來躺到了另一張床上。
“這張總該是我的了吧……”她心里喃喃道。
……
時間過得很快,不管人們愿不愿意,它總會自己默默地向前走。
……
文瀛學校在十月份中旬對高一和高二進行了開學以來的第一次月考。
年級的前二十幾名,當然是兩個拔優(yōu)班平分秋色,高一(1)班前二十名有十二人,高一(15)班前二十名有八人,但郝老師班學生的總體排名靠前。
奪得本次月考榜首的是高一(1)班的一名女生,第二名是高一(15)班的葉小欒,第三名是高一(15)班的一名男生……令人大跌眼鏡的是,年級第六名竟是由司然和棠緲并列獲得。
在外人看來,司然每天都嘻嘻哈哈的,還有棠緲也是一下課就拎著卷子跑到葉小欒位置和他有說有笑的,以為棠緲只是借口問題,原來真是去討教問題了。
這一月考后,班里的等次迅速分割開。
至于楚依祎,她的情況著實不容樂觀,她的年級排名是95名。
說來這個成績就在重點班也是前十五名了,但一放到拔優(yōu)班里,就顯得很糟糕——班級排名倒十。
上課劃水摸魚,下課摸爬滾打,有這樣的成績實屬不易了,但相比起湘毓秀、司然、葉小欒他們來說,真的是鳳毛麟角……關(guān)鍵是他們太變態(tài)了!
這時,兮離茜通常會頂著“視察民情”的名號來嘲諷楚依祎一番。
“喲,楚依祎,物理考了62分呀,考得真是高,和你那同桌最高分差了整整30分吶!不錯不錯,下次繼續(xù)保持。”
沒錯,楚依祎的同桌就是湘毓秀,同時湘毓秀的物理成績是整個年級的最高分。
軍訓那件事過去沒多久,座位就已經(jīng)由兮離茜安排好了。因為她們班的人數(shù)是奇數(shù),所以有一個人要單坐,楚依祎以為兮離茜肯定會給自己安排一個單蹦兒,沒想到最后結(jié)果卻是讓她和湘毓秀成了同桌,而兮離茜自己一個人坐了出來。
后來仔細想想,兮離茜原來自認為算的一手好賬——像楚依祎這樣不安分的學生,和湘毓秀挨著,肯定會打擾對方學習,不光如此,還可能使兩個人的關(guān)系惡化……但她不知道的是,楚依祎雖然下課鬧騰了些,但上課時卻是不甚搗亂的,至少行為沒有太放蕩,與湘毓秀“井水不犯河水”。
有時早自習和晚自習打瞌睡,有時手里鼓搗著些小玩意兒,甚至在走神時突然被老師點名叫起來,湘毓秀通常也會將自己的作業(yè)或答案悄悄遞給她,幫她蒙混過關(guān),免受罰站訓斥之苦,兩人相處的很是融洽。
楚依祎從座位上猛然站起,以身高優(yōu)勢壓制住了兮離茜。
“怎么,又想打架嗎,告訴你楚依祎,上次軍訓那事兒還沒完呢,你不要以為我沒告老師就是害怕……你,你站住!”
……
楚依祎沒等她說完,就側(cè)身雙手撐住前后桌,兩腿騰空跨過幾個凳子,“通”一聲跳到對面過道,頭也沒回走出了教室。
氣得兮離茜在原地牙癢癢,腳直跺地,“你給我等著!”
走出教室恰巧和湘毓秀撞了個滿懷,一把拉住她,說道,“先別進去了,里面有人正有火沒處撒呢,一會再進去。”
“她又找你事情了?”
“這不常有的事兒嘛,無非是想打擊打擊我這個倒數(shù)十名的,算了,不說她了,下一節(jié)晚自習是化學課吧,中間我可能要出去一趟,你幫我向老師打個報告,就說我感冒發(fā)燒出去買藥了。”
“什么?你感冒了,問題大不大?我陪你去買藥吧。”
“哈哈哈,毓秀,你還是那么實誠,我沒事,這只是一個借口而已。”
“又曠課呀?”湘毓秀小心翼翼地問道,“幫你打報告當然可以,可是,依祎,你的化學成績和物理成績不相上下,也才剛剛及格,那樣可不行,我本想著這節(jié)課給你補習一下的。”
“好了嘛,你怎么現(xiàn)在比“閻王”還要啰嗦,你幫我其他的也行,比如說現(xiàn)在這件事。我保證,我今晚上一定把落下的補回來,這下肯放我走了吧?”楚依祎抿嘴一笑,雙目炯炯有神地向湘毓秀眨了幾下,一副“乖寶寶”的模樣。
湘毓秀“噗嗤”笑出了聲,“依祎,你收起剛才的表情吧,我實在是不習慣。就知道拗不過你……一會兒走的時候從后門走。”
“好嘞!”
……
致遠樓的風景很美,樓道一側(cè)是教室,一側(cè)是圍欄,圍欄外可以看到遠處的宿舍、餐廳、圖書館還有校外的街道,以及并排林立的雜貨店、副食店……從五樓往外看,迎面的風徐徐吹來,令人心曠神怡。
楚依祎趁老師換班的時候,從教室后門悄悄溜了出去,一路小跑到了一樓。
快要走到高一(13)班了,她放下一口氣,踮起腳窺探了一下教室里的情況——老師也沒有在。
于是楚依祎莊重地走到教室門檻前,往里一探頭,咳嗽一聲,引來了高一(13)班所有人的注意。
“咳咳咳,嗯……那個,我是這個高一學生會的成員,現(xiàn)在學生會找你們班的羅玉蕓有事,請這位同學和我出來一下。”
學生會,是楚依祎這幾天在學校里和班里都聽到過的詞,所以毫不猶豫用了出來。
話音剛落,一位圓臉短發(fā)的女生已經(jīng)站了起來,看起來不甚開心的樣子,眼鏡下藏著的水靈靈的大眼睛有些發(fā)紅,剛剛看來是落淚了。
“依祎姐……”
“行了,什么都不用說了,那個小王八羔子,他是活膩歪了么,連我的人也敢欺負,今天晚上不把他打的屁滾尿流,我就不叫楚依祎!小蕓,一會兒你就在旁邊看著,收拾這種渣男的事兒真是其樂無窮!”
……
司然坐在教室的一排,教室門開著,恍惚間似乎看到了有兩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微微起身透過窗戶仔細一看——是楚依祎!
“這大晚上的,拉上人家要去哪兒啊?”
“司然,怎么了?有問題嗎?”凝神之間,講臺上司然的班主任郝老師一聲把他叫了回來。
司然一驚,迅速起立,說道,“老師,沒問題,就是坐的時間長了,有點腿麻而已。”
“哦,腿麻的話,想休息就休息一下吧。”
……
十月的雨淅淅瀝瀝,像在演奏著一曲情意綿綿的樂章,細密的雨絲織起碩大迷蒙的雨幕,把天和地連在一起,把地面的景物潑染的迷迷離離。
楚依祎忘記帶傘了,平時都是和司然一起回家,這次晚上剛好沒有去找他,就遇上了下雨天。
“奶奶!奶奶!”楚依祎躲在房檐下,像油鍋里的螞蚱一閃一跳按著門鈴。
“哎呀,依祎可算回來了,忘帶傘了吧,幸虧你郝阿姨去接你,咦?你郝阿姨呢?”楚依祎的奶奶遞給她一塊毛巾,向外探了探頭,發(fā)現(xiàn)回來的只有楚依祎一個人。
“什么?郝阿姨去接我了?”
“對啊,你們沒有碰上頭嗎?”
“沒啊!奶奶,快給我把傘,我去找郝阿姨。”
半個小時后,門鈴再次響起,這次終于是兩個人了,但卻是冷得瑟瑟發(fā)抖,褲腳濕了一圈的兩人,看來外面的雨下得真是不小。楚依祎從小時候開始,就格外討厭下雨天。
……
司然還未進門,屋內(nèi)一陣嘶吼就隔著防盜門刺入耳朵,接著又是一聲比一聲高的哀嚎,中間還夾雜著東西“啪啪啪”物品破碎的聲音。
司然心里一緊,臉上的微笑剎那間蕩然無存,咬著牙緩緩推開了門。
司然的父母在外工作,通常兩個星期回來看望一次司然,不見面還好,一見面司然的父母就像多年仇人碰面似的,一言不合就開吵,因此兩人總是錯開回家,這次不知怎么的竟趕在一起了。
“爸,媽。”司然站在門口,淡淡的說道,并沒有要上前制止他們行為的念頭。
“然然呀,你可算回來了,你說,我上輩子是造了什么孽,竟然遇上這么一個畜生!”
“你就會這一招,不管是非對錯,先到孩子跟前告我一狀,有你這么當媽的么?”
“我不配當媽,你就配當?shù)嗣?每天在外邊整一幫不知道什么來頭的人,害不害臊啊你?”
“我那都是為了工作好嗎?你以為我想那樣?你只會抱怨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