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強忍怒火,說道,“那能和我說說都夢到什么了嗎?”
“其實沒夢到什么,就是夢見化學老師更美了,還夢到我化學考了滿分。”說罷,還朝老師眨了眨眼。
化學老師頓了頓,知道楚依祎是在壓她心中的怒火,拔優班的每一位學生都是憑借著自己的實力考進的,就算幾個“關系戶”,那通過這次月考都原形畢露了。
而楚依祎的成績才是令她大吃一驚,雖說是倒數幾名,卻也是自己實實在在考進來的。
拔優班的學生出現這種情況,排除那種可能,便只有一個結果了——楚依祎已經早早打算好要學文科了。看她現在的成績,確實有學文科的潛質,理科只要基礎差不多知道些應付過這些考試而已。
楚依祎的老師已想到了這份上,但還是放出她那嚴厲的光芒,平聲說道,“早早確定文理科有好處也有壞處,但對于現在的你來說,還是弊大于利,自己需要注意掌握好分寸,在我的課上睡覺,下不為例。坐下吧?!?p> 楚依祎靜靜地聽完了她老師說的話,但仍然是一耳朵進一耳朵出,最后腦袋里只留下了幾個字,“上課睡覺,下不為例。”
她心里憤憤不平地想到,“哼,都怪司然,大晚上的刺激我,下課得找他發泄發泄……”
突然,腦中蹦出的一句話強行打斷了她的念頭,“哎呀,我下課還得去教務處呢,把這茬給忘了,唉——”
這時,同桌湘毓秀輕輕別過頭道,“依祎,剛才嚇死我了,幸虧你醒的及時,還有依祎你剛才那種表情可真不多見。”
楚依祎沒好氣地說道,“什么呀,下下策啦,先不說我腆著老臉夸她漂亮,還當她的面做出一副應該在兮離茜臉上才會出現的表情,不光是你,我都后怕呢……不說了不說了,我雞皮疙瘩起來了。”
……
十幾分鐘后,下課鈴聲終于在同學們的期盼下準時到來。源源不斷的人從教室涌出,從致遠樓前后門涌出,右側的樓梯竟被圍得水泄不通。這些學生中間混雜著高處他們將近一米的班旗,紅旗飄飄,上面寫著所屬班級,這只班旗,從軍訓第一天就成為了這個班級的象征。
楚依祎滿心郁悶,一會兒去教務處又得被教育上一番,昨晚那個督察員也不知道說得輕重如何,楚依祎現在最后悔的就是沒有及時追上去認識一下督察員,至少不要把她的“罪行”夸大就好。
她從桌兜里摸索出檢查,和班長請了個病假,等到其他人走光了,楚依祎長氣一呼,“沒什么緊張的,又不是第一次了,速戰速決。”
她輕巧敏捷的身體一轉眼間就消失在了五樓樓道。教務處在致遠樓的中心樓層——三樓,教務主任是一位已經年過半百的男老師,資歷也很是深厚了。
連蹦帶跳到了第四樓,楚依祎腳步一停,斜了眼右手邊的護欄,眼底放光,頓時玩心大起。
她雙腿稍稍彎曲,小腿發力一跳,她的屁股已經穩穩當當落在了傾斜向下的護欄上。這個看起來毫無難度,實際需要很好的平衡力的動作,就可以看出楚依祎的跆拳道黑帶二段果然不是蓋的。
兩只手微微收力,楚依祎的身體開始向下滑去,幾個呼吸已經來到拐彎處,控制下半身調轉放下,楚依祎肆無忌憚地玩了起來。
她的速度越來越快,馬上就可以到第三樓了,想到這兒,楚依祎不自覺又加快了速度,兩只手完全騰空。
就在她疾速下沖時,樓梯末尾出現了一個黑影,那黑影走得從從容容,低頭似乎正在看手里的東西,沒有注意到他頭頂斜上方的楚依祎。
“誒誒誒!快閃開!”楚依祎立馬驚叫出聲,她想停下來,但明顯控制不住了。
那個黑影是位男生,循聲看去,一個女生正坐在欄桿上朝著他俯沖而下,愣了一下,果斷向前邁一小步,向后轉,完美的連貫動作——與她擦身躲開。
而楚依祎霎時心里一緊,使勁抓住拐彎減速的機會縱身跳下,但因為慣性止不住往前踉蹌了幾步,好在她及時伸出手掌抵住墻,才總算是沒有和墻壁來個親密接觸。與此同時,她手里的幾張稿紙,在巨大的沖擊力下瞬間漫天飛舞,飄飄揚灑落地面。
葉小欒定了定神,終于看見了楚依祎的臉,眉頭微蹙。登時楚依祎也火冒三丈,扭頭一看,原來是遇上了老熟人。
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他們自從在軍訓過后,幾乎沒打過照面。
可是從其他人口中聽到的次數倒是不少,楚依祎聽到的自然是“葉小欒年級第二,葉小欒學生會副主席”之類的,葉小欒聽到的卻是“楚依祎和誰又打架了,楚依祎遲到被扣班級分了”。
兩個人面面相覷,死死盯住對方,空氣仿佛都要凝固了一般。“論氣勢,我還沒輸過誰。”他們心中同時響起一句話。
就這樣過了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雙方氣勢不僅沒有半分削弱,反而愈加強盛,戰況膠著難分,稍不注意,都可能會被對方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當他們全神貫注時,不遠處一陣緩緩開門聲響起,門內走出一位男老師,四處張望,看見了葉小欒,走近兩步,說道,“你們這是在干什么呢。”
楚依祎和葉小欒同時轉頭,這輪無硝煙的戰爭終于宣告結束。
“王老師,沒什么,和這位同學打個招呼?!?p> 王老師說道,“嗯,小欒,你今天來得有些遲了。你是楚依祎吧,又來了?教務處老??土?,這地上是什么?”
楚依祎苦笑兩聲,趕忙說道,“我要交的,檢查?!背赖t現在不知道為什么一陣心虛,寫檢查畢竟不是件光彩的事,這次還恰好讓那副主席,同時也是她死對頭的葉小欒看見,真是禍不單行。楚依祎暗罵一聲。
“行了,撿起來吧,你們倆一起進來?!?p> 操場上跑操音樂鏗鏘響起,伴隨著有規律的口哨聲,全校師生提腳小幅度跑起來,“踏踏踏”……傳遍了學校的每個角落。
只要一提到文瀛學校的紀律情況,外人無不是嘖嘖稱贊,就算有的學生想要興風作亂,那也必須得避開跑操時間,同樣這一點楚依祎還是把握得挺好的。
葉小欒在前,楚依祎在后,走進教務處,都是高一學生,來這里的目的卻截然不同。
剛才在外面樓道時,楚依祎就一斤憋了一肚子火,現在看到葉小欒若無其事好像什么都與他無關似的樣子,猶如更是火上澆油。她抬起右腳,瞅葉小欒寬大的鞋面上,猛地踩了下去,這一腳踩得半肚子火算是排出去了。可葉小欒這邊被猝不及防的一下踩的喉嚨悶哼一聲,硬把那聲尖叫咽了回去。
他扭過頭去,看著楚依祎一副奸計得逞的表情,氣不打一處來,剛準備開口,就聽楚依祎說道,“王老師,我給您來交檢查啦,您看行不?”
“你這丫頭,倒是有自知之明,我還沒讓你寫呢,字跡就交過來了。說說吧,昨天放學后,到底怎么了,你為什么要打人家?”
現在正是霜降時節,雖算不上很冷,但若時常坐在原位一動不動總能感覺到絲絲寒意。王老師附近的那個“小太陽”從中心向外圍散發出一圈一圈橘紅色,照得王老師的臉上也是一半紅一半白。
“王老師,你得聽我好好給你解釋解釋,這次真不是我問題。”
王老師坐回座位上,說道,“你哪次說是你問題了?一讓你解釋,你就能把責任推得一干二凈,這次你不用解釋了,我說,你聽對不對?!?p> 楚依祎心想,“這是先發制人啊,想讓我乖乖束手就擒,可沒那么容易?!?p> “等一下!”楚依祎右手手掌向前沖出,攔住了王老師說話。
“王老師還是我說吧,昨天晚上我去找的那個人他欺負我朋友,所以我才替我朋友出口惡氣,您說,朋友受了委屈,我能忍么?當然不能,正所謂兄弟一心,哦不,姐妹一心,世界上最珍貴的可不就是朋友嘛,為了她,我就只能仗義一回了。”楚依祎馬不停蹄地趕了一串話,生怕又有個什么不測,被王老師中途打斷。
一旁的葉小欒心里訕笑道,“好一招避重就輕?!?p> 以此可看出,上面楚依祎說的話可謂是恰到好處。
……
……
昨晚。
一下自習,楚依祎就早早地叫好了幾個人,堵在要找的那個男生門口,他就是那個欺負羅玉蕓的人。
說來其實楚依祎也并不清楚他們倆之間那層層復雜的關系,大概詢問兩句,也就是那個渣男拋了羅玉蕓去找了其他女孩兒,楚依祎也不懂那些情愛,只是一看見羅玉蕓在她旁邊哭得兩眼猩紅的樣子就惱火。
那男生的教室里人走得差不多了,楚依祎兩手插在褲兜里,以一種專屬“梧桐幫主”的步伐走向那位男生,說道,“你就是那個,那個劉俊高?”
那個男生皺了皺眉毛,說道,“有事么?”
“有事么?難道沒事姑奶奶我就不能來找你了嗎?羅玉蕓是我朋友,你讓她難受了,當姐的可不得為她討個說法么?”
“哪兒冒出來的野路子?好狗不擋道?!眲⒖「卟恍家活櫟馈?p> “想來姐姐我是太過低調了,才讓你在這兒這么囂張,今天我就讓你認祖歸宗。聽清楚了——我就是梧桐幫主楚依祎!”
“……”怔了一秒后,一陣更加張揚的狂笑發出,“哈哈哈哈……就你?梧桐幫主?!別說梧桐這個屁大點的小幫派了,就是最厲害的老梟幫主見了我也得給我個面子,別說你了?。靠尚Α!?p> “你不相信?很正常。老梟是嗎?我哪天去會會他,至于你,就今天收拾了?!背赖t抬起手腕,揚了揚下巴道。
劉俊高現在終于看見了在楚依祎背后的羅玉蕓,不由得冷哼一聲,眼中的傲慢不屑又多了幾分,“口氣倒是挺大,想你這種牛批吹上天的人我見的多了,屁事不頂。我現在可不想和你廢話,我要走了。”
說罷,劉俊高身體一歪,朝教室后門走去。
“想走?問過我了么。”楚依祎一個箭步沖上去,左手前探抓住劉俊高半背著的書包。
劉俊高絕對不是好惹的,他還未回頭就利索地甩開被楚依祎抓住的書包,一個回身探,準準推在了楚依祎胸口——楚依祎生生向后踉蹌了三步才停下。
“哈,有意思!”楚依祎站定身形,笑著說道,“你練過什么?”
劉俊高絲毫沒有注意到楚依祎悄悄活動手腕和腳腕的動作,低頭輕蔑地吹了吹手,說道,“跆拳道黑帶一段,怎么,想比比?”
劉俊高“跆拳道黑帶一段”這幾個字一出,教室其余人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