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怕被如此看輕
茶幾震震,打破了含光的靜謐。
梅清晏從文件中抬眼,目光恰對上孫逸民聲響不休的手機。
隱約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梁諾。
是那個小姑娘。
那天在車里說起出租房屋的事,盡管當(dāng)時她明顯地克制情緒,但雙眼綻光,本質(zhì)上眉飛色舞的狡黠得意是藏不住的。
是和那日遠隔晴光,在樹蔭下安靜孤獨地行走,截然不同的。
思想間,動作先于意識,傾身握住電話,拇指一劃,接通了。
還記得孫逸民說,她有個姑姑曾去她家以低價購房的事。
所以,潛意識里認為許會聽到求助,屏幕貼到耳邊,“喂。”
低沉醇朗的嗓音傳過去,那邊久無回應(yīng),細聽,少女清淺綿長的呼吸小鼾,忽深忽沉,不絕如縷。
似乎還覺著,它毛絨絨地撓耳,陌生的感官刺激,未及捕捉,轉(zhuǎn)瞬已逝。
梅清晏稍愣后,嘴角揚笑,這是睡得多香呢……
明白是她睡覺翻身不小心壓到手機,梅清晏安靜地掛了手機,放回。
這時孫逸民回來,“先生,會議要開始了。”
梅清晏頷首,合上文件,起身去會議室。
孫逸民收拾茶幾上的資料。
忽然梅清晏頓下轉(zhuǎn)身的步子,若不經(jīng)意,“那個梁諾經(jīng)常找你?”
啊,先生問這個是什么,拿好資料的孫逸民不知所以,甚至“梁諾”這個名字,還反應(yīng)了幾秒,“梁、梁諾?沒有。”
語畢,他發(fā)現(xiàn)先生眉頭微挑,意味不明,心里嘀咕著摸摸鼻子,是因為自己回話結(jié)巴、不夠?qū)I(yè)么?
會議結(jié)束時,孫逸民看手機上會前幾秒鐘和梁諾的通話記錄,心里訝異——先生從來沒有碰過他的手機的。
從前跟先生在政府工作,凡是打到自己手機上的政要來電,自己不在,先生皆不曾插手。
今天竟接了梁諾的電話,咄咄怪事。
不過,也沒什么特別難想通的,梁諾馬上入學(xué),是金斐的學(xué)生,又受春饒資助,先生作為師長,格外關(guān)心,擔(dān)心遇到棘手的麻煩也屬正常。
梁諾醒后,對著手機上的幾秒鐘通話,怔愣不已。
睡覺睡覺,怎么會把孫逸民的電話撥通了?太不可思議。
梁諾手插進頭發(fā)里,尷尬一抓,試圖回想,當(dāng)時自己打呼嚕?講夢話?夢游?
暈死,兩點多,打擾到他們工作了么?
解釋下?畫蛇添足。
幾秒鐘而已,是打呼嚕,他會聽到,不用猜也知是睡覺無意壓到了,虧就虧著實在不雅。
可若是夢話,梁諾咬住嘴唇,越想心虛,怕夢里無意識對梅清晏身邊人說出了心底秘密……
出身清貴之家,滿腹韜略才華,容貌氣質(zhì)盡拔群的梅清晏是多少帝都名媛,心馳神往的對象。
其他對梅清晏有些癡心妄想的女孩,孫逸民應(yīng)該早司空見慣。
何況她,一個一無所有、受助于人的花季孤女,對梅清晏動了幻想,存些不該有的心思,是完全正常的。
不是的,這么多年,她盡可能地查找梅清晏的學(xué)習(xí)工作軌跡,是情不自禁的關(guān)注,更是激勵自勉,想知道如何成為他那樣的人,何以正當(dāng)?shù)乜拷?p> 怕被如此看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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