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兮聞聲坐了起來,運氣準備刨心,“你把鳳凰帶進來吧?!?p> 蘭兮看著身邊這個龐然大物,它迷迷糊糊地,看著自己嚶嚶作聲。傻啊,它也是個傻子,自己不過是順道救了它,也不至于讓它付出自己的生命。
柳苔一掌打開蘭兮的手,生氣吼道:“剛剛還跟你說不要輕賤自己的生命!”
蘭兮怏怏抬頭與柳苔對視,“我不覺得救鳳凰是輕賤自己的生命?!?p> 藍羽鳳凰聞言,又是一滴海藍色的淚水落下,染藍了整個冰坑。
“你別哭啦,等下我整個人就真變‘藍兮’了。”蘭兮摸著藍羽鳳凰的頭,“你怎么叫鳳凰啊?沒個名字,我給你起一個?”
藍羽鳳凰眨眼睛同意了。
“就叫呆瓜吧?!?p> “我不同意!”柳苔吼道。
蘭兮只看藍羽鳳凰眨眨眼睛,同意了。
“反正又不是叫我?!绷σ姞钫Z氣軟了下來,“只需要用你的鮮血吊著,一日一次,它就可以續命。”
蘭兮突然似乎抓到了希冀,如果說藍羽鳳凰受自己的鮮血能活,會不會葉漆也可以。雖然他比藍羽鳳凰慘了點,尸骨無存,或許可以找個集他魂魄的寄托。蘭兮不信老天會置葉漆于死地。
“我要用云曉劍割?!碧m兮提出她的要求。
柳苔白她一眼,“云曉劍隨葉漆一同灰飛煙滅了?!?p> 蘭兮黯然,用指甲劃裂手心,將鮮血喂進藍羽鳳凰的嘴里,突然想起,“幫我去墨真派取下春劍。”
“你要這花干嘛?”
“已經沒有花了,是我的配劍?!?p> 蘭兮拿到了春劍,飄縷順帶托給柳苔一封紙,蘭兮展開,紙上所書是葉漆的筆跡:
達達的馬蹄,捎攜帶你遲來的愛。
蘭兮這么多天,終于忍不住抱劍痛哭,整個身體抽搐發抖,咒罵道,“你是有多‘驕傲’,為我死了兩次?!?p> 藍羽鳳凰聞聲,也跟著嗚咽起來,卻含住淚水不敢落下。
“呆瓜,你說我和葉哥哥這次多好啊,我們沒有爭吵,沒有誤會,沒有做任何傷害感情的蠢事,也沒有去阻止對方去做想做的事。我們都那么體諒彼此,滿心歡喜交付,甚至都為對方鋪好了路。怎么……怎么就……生離死別了……我想過,他這次些許是要為了感恩師德、民族大義犧牲自己。可是怎么又是因為我……我受不起了……”
蘭兮躺在藍羽鳳凰的肚子上哭了一整個晚上。
柳苔聽得蘭兮的哭泣,隱忍克制而又痛徹心扉,情深確實不壽。柳苔的心,也在做痛,他突然想抱抱那個女人。
第二天柳苔就發現他錯了,他應該抱的是那只呆瓜鳳凰,這家伙趁著蘭兮睡著了默默流淚,蘭兮沒成藍兮,但是整個荒墟的千頃城變成了千頃藍?
要不是呆瓜鳳凰現在和蘭兮躺在冰坑里,他一定立馬指著它的鼻子罵。蘭兮給它起的名字,還真是貼切。
柳苔和鳳凰相遇在冥旋,鳳凰是守護冥旋的上古神獸,不會說話,和一般兇神惡煞的上古神獸不同,它生得別致,性格蠢萌。柳苔不過是喂了它吃食,些許正合它的胃口,鳳凰就用翅膀摟住他,自此就是柳苔和鳳凰一起守護冥旋。
柳苔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正巧趕上蘭兮用春劍割破自己的手掌給呆瓜喂血,他的心又抽了一下,盡管如此,他還是要指著呆瓜的鼻子罵上一番。
千頃城自從被業火燒了以后就沒有人來過,這里有的是白灰殘垣,陰森恐怖點就算了,結果被它的眼淚盡數染成了藍色,乍一看叫人惡心。
柳苔前些日子為了救它耗費不少靈力,這一天準備吃點什么補元氣,結果哪哪都是藍色,他的手不小心碰一下也藍了半截,看得反胃。
“呆瓜是吧,我看你是真呆……”柳苔話還沒說兩句就被蘭兮攆出了冰坑。
“你這樣喧囂,讓呆瓜怎么靜養。”
“你們兩個倒好上了?!绷φ娌恢雷约涸斓氖裁茨酰白罱耖g流傳一首歌,我想是你想聽見的?;〝囝^,葉凋零,天亡國,玉碎心,榆展顏,蝶破繭……”
“知道了?!碧m兮沒待柳苔說完,設下結界,連同柳苔的聲音一起隔絕了。
蘭兮在手上劃了五十道口子,其中多的一道是補給春劍的??墒?,讓她失望了。呆瓜受了蘭兮四十九天的鮮血現在已經可以站起來了,春劍除了多了血腥味,再無其它。
本來就是奢望,也做好了失望的準備。蘭兮已經流不出眼淚了,四十九個夜里,她總在想,如果不成,就換個東西試試,香囊可以試,簪子也可以試試,要不把墨真派那片園子遷過來試試?
恩……千金賭坊好像也可以試試,還有飄縷掌門、林樾常青那些和葉漆接觸過的人都試試。
事不宜遲,現在就去,反正都是要放血,不如一次多放點,大伙一起試。
蘭兮終于找到動力出坑,一個箭步飛上去,溜煙就沒影了。呆瓜還沒反應過來,它身子還不靈便,只能屁顛屁顛地追趕上去。
呆瓜沒有追上蘭兮的腳步,還順帶打翻了柳苔擦地的水。柳苔想著這幾天蘭兮和呆瓜就能出來,整個琉璃殿都是藍的,拖延癥拖了四十幾天,好不容易拿起水桶,做起清潔工。
“呆瓜!”柳苔喝住呆瓜,“我是不是該叫你呆兄?瓜兄?呆瓜兄?柳弟剛擦完的地啊……”
柳苔按著太陽穴,太氣人了,這名字真是絕了。只是如果呆瓜是自己的兄長,那自己又算個什么瓜。
“你干嘛呢?”柳苔質問,“身體好了不是?到處亂跑。”
呆瓜焦躁直跺腳,用翅膀揮舞著蘭兮離去的方向。
柳苔定睛一看,地上的腳印,氣不打一處來,“蘭兮!你不洗腳的嗎?”
呆瓜一翅膀把柳苔拍倒在地,自己追了過去。
“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柳苔一出殿就看見呆瓜撲騰撲騰翅膀,摔在地上,又執拗地在地上撲騰。
“看她是去烏山墨真派了,你擔心什么?”柳苔一腳踹在呆瓜的肚皮上,作為剛剛一翅膀的報復。
呆瓜又是一翅膀把柳苔打到地上,惡狠狠地看著他。
柳苔舉起雙手,表示投降,“我去看還不成嗎?”
柳苔想呆瓜的擔心竟然是真的,這位藍主兒,不,蘭兮仙子,面色慘白,手握利刃,流得一路的鮮血在烏山的后山徒步,她所到之處皆是鮮血。柳苔惱,“有??!”
柳苔奪下蘭兮手里的劍,鉗制她想要奪回的手,“你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