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學實驗室。
破舊不堪的實驗室斟滿異味,化學老師劉海勇推了推他啤酒瓶厚的眼鏡:“同學們,現在點燃酒精燈。”說完變轉身到黑板上寫下這節課要做的實驗和實驗步驟。
葉哲熙從來不聽這些,他不愿被那些所謂教條所束縛。他稍傾著頭,目光從一個個玻璃瓶前走過。標簽上的化學式好像有靈魂,和葉哲熙對著話。鹽酸,重水,氫氧化鈉,氯化鐵,碳酸鈉,四氯化碳,碘液……掃過一個個試劑,葉哲熙心里有種莫名的滿足感。
“重水你們不要碰,很貴的,我求了學校許久才拿到一點經費買這個,這是下節課的試劑”。
重水?這個以前可沒有見過,葉哲熙鎖定了那瓶滿滿的透明液體,偷偷拿起細口瓶倒進試管,剩下的水剛齊D2O標簽的上沿。接著胡亂得倒進各種試劑,沒人知道葉哲熙調出什么,包括他自己,但他只是圖個快樂。
也不知過了多久,下課鈴響。劉海勇說到:“這兩天歷史老師出差,歷史都由我來上化學課。下節課會講到同位素,我會講述一些重水和普通水的區別。。”
可這個功夫誰還聽他說,同學們心早就飄到了操場——下節是體育課。
有句令耳朵生繭的老話“玩是孩子天性”,高中生也不例外。
每節體育課,都是體育老師敷衍得整個隊,然后自由活動——這小縣城何必那么正規?體育老師的馬虎卻正是學生快樂的起點。有的在學校四處溜達,像陳致凡郭旭則二話不說奔向球場,⑦班的人都知道,他們每節課都要比比高下。葉哲熙一般不會加入他們——他們的比賽野蠻得不太像話,就如同照搬了上個世紀NBA的風格。同學們也常調侃他們:“打架唄,帶個球很正常。”葉哲熙這節課只是在操場四處走走,他感冒了,當然不會弄的大汗淋漓。
下課鈴如約而至,同學們不舍得離開,纏綿的倒像分手的情人,還逗留在操場。葉哲熙回到教室時,只有陳致凡一個人回來了。他渾身是汗,灰色的衛衣顏色更顯深沉,衣角看見汗水反光的印記,靠近時還能聞見刺鼻的汗味,葉哲熙奇怪得想象他的衣服能擠出多少水。
估計今天他打贏了比賽,坐在位置上,拿起地上的水杯就往嘴里倒。仰著頭,宛若祈雨的人,姿勢可笑。“真是不注意形象。”葉哲熙想到,可轉念又想到,他什么時候注意過形象呢?葉哲熙坐到位置上,拿起早上帶的頭孢膠囊,準備吃一顆。數數藥片上還剩5顆,葉哲熙感覺好像少了一顆,但或許他記錯了,便沒想過多。
同學們也依稀回來,葛倩是他們倆后第一個回來的。
“啊——”。
葉哲熙聽到一身尖叫,分貝足以頂破樓頂。他轉過頭看時,第一個卻不是注意到尖叫的葛倩,而是倒在地上的陳致凡。就那一瞬,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一閃而過。
后面的同學回到教室,看到這一幕,束手無策,腦子一片混亂。
葉哲熙看到這一幕,大腦好像卡機般,茫然了片刻。但他強迫使自己鎮定下來,一邊讓同學去喊班主任,一邊走到陳致凡旁邊。
葉哲熙蹲下,他第一個想到的事就是確認陳致凡到底有沒有死亡。葉哲熙看過許多偵探小說,這種現象在書里見過許多。他心里一直默默念著:“沒什么,沒什么”,但是伸手的時候還是顫顫的。
葉哲熙的手放在陳致凡鼻前良久,確認無誤是死亡后才收回。他長舒一口氣,連他自己都感到奇怪的是:明明是死亡,他卻感覺到一絲輕松。
葉哲熙冷靜下來,蹦入腦海的盡是平日小說里的作案手段。
他端詳著陳致凡的尸體,卻沒發現傷口和勒痕。
“無痕殺人?”
葉哲熙陷入沉思,都沒注意班主任已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