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夏沒記錯的話,眾人中只有蘭朝墨穿了牙白的衣袍。而能讓蘭朝墨奮不顧身的也只有五妹妹了。
想到清月有可能落水,清夏的心頓時七上八下,記得五妹妹小的時候意外落過一次水,她是非常怕水的!
清夏心里不斷的祈求蘭朝墨能趕緊把清月救上來,可別讓她再遭一回罪!
清夏的眼盯著湖面,沿著湖邊一路小跑。
“啊呀!”
一個不防,清夏直直撞到突然停住的盧文翰的后背。
“朝墨,好像有點不對勁!”
清夏再仔細的一看,果然如盧文翰所說,蘭朝墨似乎越游越吃力,“蘭家大郎莫不是沒吃飽飯?怎的游的有氣無力的?”
話剛吐出口,清夏就懊惱了,真是讓某人帶歪了,說話都開始不過腦子了!
“說什么傻話!朝墨的水性與我相比都不遑多讓!”
說話間,蘭朝墨好似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竟直直往下沉。
“這可如何是好?”眼看清月和蘭朝墨都要沉下去了,清夏急得聲音都變了,“表哥,別管那么多了!你快點先去救五妹妹!”
盧文翰也心急如焚,正打算跳水救人,就發現水里的兩人卻都有人救了。
盧文翰和清夏對看一眼,一股不祥的預感同時浮上兩人心頭。
清月被牟府的婆子托上岸時已經不省人事。她本就怕水更是一點不會鳧水,不省人事也是常理。
而蘭朝墨不省人事的被裴珠泫救上岸時,岸上已經圍了一圈子的男男女女。
除了一眾下人上手幫忙,其它看熱鬧的大家閨秀和小郎們是不好伸手的幫忙,只因這福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消受的,除非是你做好嫁或娶的準備了。
“我的傻姑娘!你怎么這么傻呦!”
一個身穿鴨青緞子,花白頭的胖婦人才剛拔開人群,“我的傻姑娘,我讓你別去的!你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可你往后可怎么嫁人噢?”
胖婦人緊接著又嚎了一句,生怕旁人聽不清,她家姑娘是為了救人才失了清白!又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本就不存在的眼淚!
“牛媽媽,快別說了!救人要緊!”裴珠泫緊了緊披在身上的披風。
“是,是!姑娘放心!”
牛媽媽偷偷的朝,躺在春凳上面人事不省的蘭朝墨覷了一眼,心道:這真不愧是名動江寧府的狀元郎!這皮膚又白又滑比姑娘的都不遑多讓!真是俊得很!
只一眼就滿意的不得了,若早知道姑娘是救這么俊的小郎君,她剛才就不攔了!這一開心,連滿臉的褶皺都跟著舒展開了。
清月再醒來已是三日后的事情,“阿娘!”
“月娘醒了!還有沒有那里不舒服?”柔佳縣主見清月醒了,把她扶起,給墊了個墊子,讓她靠得舒服點,畢竟躺了三天了。
“阿娘,我睡了多久?”
“不久,肚子餓不餓?我讓人去端碗白粥來!你才醒最好還是吃點粥,養養胃!”
“嗯!”
柔佳縣主遲疑片刻才緩緩開口道:“月娘,你怎么會落水的?”
“阿娘!我隱約約聽到有人說橋欄上可以捕到蜘蛛,我就帶了驚蟄跟去找,我讓驚蟄去橋墩上找,自己則在橋欄上找,不一會果然看到了一只大蜘蛛,正準備捕……”就被人從背后給一把推落水了!
也不知道是那個忘八膽敢背后下黑手,讓她逮住了定要他好看!
“我記得我暈過去前,好像看到墨哥哥鳧水來救我的,他人呢?”清月最關心的還是蘭朝墨的人有沒有事。
柔佳縣主聽清月問起蘭朝墨,心想月娘這才剛退燒,還是緩緩再說比較好,“他好得很!這幾天許會抽空來看你!”
柔佳縣主看清月吃完粥,氣色明顯好了許多,心想年輕人之間要是有什么誤會還是及早解開比較好才讓榮媽媽把那紫檀嵌百寶妝匣捧出來,“月娘!你來看看,這是蘭家這次送來的聘禮之一”。
妝匣分三層,柔佳縣主依次打開,一層為步搖,做工繁復的蝶翅金步搖,細密的金流蘇下綴了鮮紅的如水滴狀的雞血石,金光與燦紅融合適度,既華貴大氣又不失步搖獨有的晶瑩輝耀,靈動輕巧。
二層,大紅的絨布上躺了一對花絲鑲珍珠雞血石蜻蜓眼耳環與一條珍珠嵌寶金項鏈。
清月情不自禁伸手拿起,“這項鏈真好看!”
項鏈由二十八個金質球形鏈珠組成,其上又各嵌珍珠十顆,珠光閃閃,璀璨奪目。項鏈上端正中為圓形,內嵌凹刻一花角鹿的深藍垂珠,項鏈下端居中為一個大圓金飾上鑲嵌一塊晶瑩剔透的雞血石,在雞血石的四周嵌有二十四顆珍珠。
左右兩側各有一方形金飾上鑲嵌藍色珠飾。周緣亦各鑲嵌珍珠一周。雞血石下掛下掛一心形金飾上鑲嵌一塊極罕見的青金石。
整條項鏈鮮紅的雞血石,寶藍的青金石交相輝映再配以潔白的珍珠,在純金烘托下顯得格外鮮艷奪目,雍容華貴堪稱是舉世無雙的精品。
“這是金玉滿堂大掌柜的手藝,滿江寧獨一份的!這手藝也就罷了!難得的是這難得一見的好料!這才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柔佳縣主也甚是滿意,忽又想起什么,心下些許煩悶,出言提醒道:“我聽說,這次老掌柜還多做了一對耳環!”
清月還沒從奪目的項鏈里拔出眼來,便漫不經心的敷衍了柔佳縣主一句。
柔佳縣主心道,這孩子平日很是機敏,怎的今日自己的暗示,一點反應也沒有。
這樣的事,她做長輩的怎好過多的插手!蘭家大郎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對自己姑娘的心,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清月直到柔佳縣主走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驚蟄!”
“姑娘要喝水嗎?奴婢這就去給您沏碗茶來!”
“我不渴!你和我說說,我落水后發生了什么事?”
“這……”驚蟄欲言又止。
“怎么回事?你怎么不說!”
“姑娘!你如今身體剛好!”
“我的話不管用了是嗎?”
“奴婢,沒有這個意思!姑娘一定要知道,奴婢說就是了!只是姑娘你聽了別生氣!”
“你只管說!”
“那日姑娘落水后,蘭家大郎飛快跳到水里救姑娘,本來都順順利利的,后來不知道怎么回事,蘭家大郎竟然和姑娘一塊沉下去!奴婢那會心都要跳出來了!”
“不可能!我不相信!墨哥哥的水性一等一的好!莫說救我,就是入江采珠都沒問題的!這中間定是有什么古怪!”
“是真的,姑娘!奴婢現在還心有余悸呢!姑娘最后是牟府的婆子救上來的!蘭家大郎……”驚蟄說到后面聲音就逐漸矮下去。
“怎樣?”
“裴姑娘救了蘭家大郎!現在整個江寧府都傳得沸沸揚揚的!都夸裴姑娘是美女救英雄!”驚蟄刻意咬重最后幾個字。
哼!她就知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裴姑娘?那個裴姑娘?”清月一頭霧水。
“姑娘!還有那個裴姑娘??!就是上回您打球認識的那個戶部侍郎家的裴姑娘啊!”